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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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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覺的摸了摸頸上的傷疤——殘毒雖解,卻也留在分,那黑窟窿始終不能癒合,看著很是猙獰。

咬牙一笑,他停住腳步,一躍上了飛簷之上,居高臨下看著疏真——“是你——”咬牙切齒的聲音,宛如猛獸在咀嚼血一般。

“是你,殺了我父王麼?”夜風呼嘯而過,璃瓦晶瑩生輝,雪花漫天飄落,更漏的聲音宛如夢幻。這般沉夜之中,卻有人問出如此突兀的一句,充滿暴戾嗜殺之意。

疏真面對睚眥裂的兇眸光,卻絲毫不見懼,淡然反問道:“何以有此一說?”金扈咯咯冷,摸了一把頸間的圓傷疤,眼神宛如出兕的猛虎“我父王的脖子上也有這個傷痕,而且出青黑的血——這麼劇烈的毒,若非我及時解毒,只怕也沒命了!”他拔刀出鞘,森藍刃口:如獠牙“你到底是誰——!”刀如焰,詭譎中燃四方,風聲與更漏的綽約聲響,在這一瞬間凝為虛無。

疏真微微側。半邊雪白臉龐浸潤在暗之中。微一凝眸。麗無限中輝光灼閃——金扈眼神一碰之下。整個人竟是一凜。脊上寒直豎!

“無論我是。你今天都誓要殺我吧?”淡淡輕嘲地嗓音。在夜風中顯得飄忽不定。金扈只覺得對方雪衣紛飛佛心不在焉似地。眉宇間透出一重寥落地倦意。

他只覺得自己好似受到了輕視。冷笑一聲道:“何止是要殺你。我要拿你到我父親靈前。一刀刀凌遲處死…”他彷彿嗜血似地舌頭“你放心。我下倒很準地。一刀也不過是一兩。不會有多少血地…”清脆地笑聲打斷了他地臆想。宛如琉璃破碎。珠玉瀉地。金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這般鮮血淋漓地威脅。只換來這一句輕笑。

疏真斂了笑,目光宛如清輝瑩照熠寶華“你見過戰場麼,金扈王子?”不等金扈回答,她輕聲款款道:“戰場之上非只有金戈鐵馬,葡萄美酒的壯烈情懷比你所說的那些酷刑還要殘忍。”

“你見過滿地粘膩泥嗎?你曾經失足滑倒在上面,一頭一臉都粘滿惡臭的腐嗎?你見過一胳膊大腿碼得整整齊齊,堆得三丈高的景象嗎?你曾從滿是屍骸蛆蟲的地上揀起食物來吃嗎…”她瞥一眼金扈越來越發青的面,輕笑嫣然道:“這一切,我都經歷過—你認為,你所謂的凌遲嚇得倒我嗎?”她緩緩說著也不看語氣餒的金扈,只是望著蒼茫夜空起眼,搜尋那稀疏寥寥幾點的星辰字一句道:“這樣慘烈的修羅地獄,都是你父王野心入侵造成的後果。他既然造就瞭如此慘烈之戰我…身為天朝一員,只能奉陪到底!”她的聲音堅定清晰,縱然是遠處的喊殺聲和喧譁呼喊,也不能壓過半分,金扈只覺得一道女音宛如天華空臨,迴盪在整個腦海——“你要戰,我們就奉陪到底——既然你們掀起戰爭,戰場便不僅是兩軍廝殺之地,隨時隨地,我都會取你們這些侵略著的命。你父王死在我手上,又有何言可說?!”金扈整個人都呆滯了一下,隨即,全身都在息顫抖之中。

太囂張了!

這個女人…!

他咬緊牙關,死死瞪著眼前這弱不風的女子—方才一氣說了那麼多話,她的臉病態的紅暈,又輕咳了兩聲。

這麼一個女人,他一掌就能結果了命…金扈不甘心的更咬緊了牙,嚐到了血腥的氣息,卻越發覺得挫敗與氣餒,好似整個人在她面前都矮了一階,空有滿怨恨,卻再無先前的半分氣勢。

疏真信手一拋,肩上的素葛紫藤花披便隨風飄開,她拔出隨身的短劍,一寸寸光華熠熠“來吧,不是要與我手麼?”她瞥一眼氣短技窮的金扈,微微一笑…如今身體並不適合長時間動手,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對這個嗜殺段視之徒來說,如此也足夠了!

金扈一聲不響拔刀就戰,卻再無先前的詭異凌人氣勢,疏真白衣翻飛,以巧借力,金扈卻覺得處處受縛,很難施展開來。

他怒極而吼,卻眼尖發覺,對方握劍的左手一顫,力度幾乎全消,頓時心中有數,哈哈大笑道:“你身上有舊傷,居然也敢如此囂張?”

“就算如此,對付你也足夠了。”疏真淡淡道,她並非真想倚仗武力,跟金扈鬥個你死我活,只要牽制住他的腳步,朱聞便會馬上率人追上,到時候此人翅難逃。

一念未盡,便聽身後轉角十餘丈處有人聲急傳而來,那悉的語聲,頓時傳入耳中。

他果然來了。

她心中一寬,正躍出戰團,把眼前敵手給朱聞,卻聽不遠處勁風聲頗是不對,心中警兆聲忽現,驀然回首——只見一道黑影正從頭頂飛簷最高處一躍而下,宛如空山煙嵐,又似乎游龍矯舞,竟是朝著朱聞而去!

不好!

疏淡的月牙在這一刻穿出雲霾,那人身形拔矯健,卻又靈巧灑脫無比,一劍揮去,上前格擋的四五個侍衛竟被震飛十丈開去。

那個背影…!

疏真的瞳孔因極度震撼而擴為幽深,渾身的血都彷彿被乾了!

月華幽潤而下,照帶那柄寶劍刃口,清霜般反出強光,兩劍擊,火花四濺!

疏真從側面看入他的眼眸,幽邃之外更如冷玉潤華,彷彿不曾沾染風霜。

是他。

她瞬間已經確認無疑了。

蕭策。

他居然來了!

這一瞬,好似天地都寂靜無聲,只餘下冷光在眼前揮灑。

夜風搖曳著庭中的樹枝,花木婆娑聲中,彷彿連天邊遊雲都遠離了此間,眼前兩人騰挪飛躍,仗劍相對,宛如剪影一般。

疏真彷彿心中過了千百念,其實卻只是一瞬,金扈正在鬱怒,卻見眼前女子回眼看著什麼,真個人都呆住了,他不及細想,揮刀便是一擊。

疏真整個人都有些茫,渾渾噩噩閃開,卻只聽嗤一聲,雲袖被削斷了大半幅。

朱聞雖然與神秘人對戰,卻也頻頻分眼看來,見此情景,一時大急,怒喝一聲道:“小心!”他的聲音暴裂如雷,滿是惶急關切,一反他平的冷酷淡漠,倒是讓神秘黑衣人目光詫,眼角餘光不由一瞥——(有沒有覺得我這幾天很勤快?過幾天估計又要忙,先多寫點是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