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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紀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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皝庶兄建威將軍翰、母弟徵虜將軍仁,有勇略,屢立戰功,得士心,季弟昭,有才藝;皆有寵於廆。皝忌之,翰嘆曰:“吾受事於先公,不敢不盡力,幸賴先公之靈,所向有功,此乃天贊吾國,非人力也。而人謂吾之所辦,以為雄才難制,吾豈可坐而待禍!”乃與其子出奔段氏。段遼素聞其才,冀收其用,甚愛重之。

仁自平郭來奔喪,謂昭曰:“吾等素驕,多無禮於嗣君,嗣君剛嚴,無罪猶可畏,況有罪乎!”昭曰:“吾輩皆體正嫡,於國有分。兄素得士心,我在內未為所疑,伺其間隙,除之不難。兄趣舉兵以來,我為內應,事成之,與我遼東。男子舉事,不克則死,不能效建威偷生異域地。”仁曰:“善!”遂還平郭。閏月,仁舉兵而西。

或以仁、昭之謀告皝,皝未之信,遣使按驗。仁兵已至黃水,知事,殺使者,還據平郭。皝賜昭死,遣軍祭酒封弈撫遼東,以高詡為廣武將軍,將兵五千與庶弟建武將軍幼、稚、廣威將軍軍、寧遠將軍汗、司馬遼東佟壽共討仁。與仁戰於汶城北,皝兵大敗,幼、稚、軍皆為仁所獲。壽嘗為仁司馬,遂降於仁。前大農孫機等舉遼東城以應仁。封弈不得入,與汗俱還。東夷校尉封、護軍平原乙逸、遼東相太原韓矯皆棄城走,於是仁盡有遼東之地;段遼及鮮卑諸部皆與仁遙相應援。皝追思皇甫真之言,以真為平州別駕。

十二月,郭權據上邽,遣使來降;京兆、新平、扶風、馮翊、北地皆應之。

初,張駿假道於成以通表建康,成主雄不許。駿乃遣治中從事張淳稱籓於成以假道;雄偽許之,將使盜覆諸東峽。蜀人橋贊密以告淳,淳謂雄曰:“寡君使小臣行無跡之地,萬里通誠於建康者,以陛下嘉尚忠義,能成人之美故也。若殺臣者,當斬之都市,宣示眾目曰:‘涼州不忘舊德,通使琅,主聖臣明,發覺殺之。’如此,則義聲遠播,天下畏威。今使盜殺之江中,威刑不顯,何足以示天下乎!”雄大驚曰:“安有此!”司隸校尉景騫言於雄曰:“張淳壯士,請留之。”雄曰:“壯士安肯留!且試以卿意觀之。”騫謂淳曰:“卿體豐大,天熱,可且遣下吏,小住須涼。”淳曰:“寡君以皇輿播越,梓宮未返,生民塗炭,莫之振救,故遣淳通誠上都。所論事重,非下吏所能傳;使下吏可了,則淳亦不來矣。雖火山湯海,猶將赴之,豈寒暑之足憚哉!”雄謂淳曰:“貴主英名蓋世,土險兵強,何不亦稱帝自娛一方?”淳曰:“寡君祖考以來,世篤忠貞,以仇恥未雪,枕戈待旦,何自娛之有!”雄甚慚,曰:“我之祖考本亦晉臣,遭天下大亂,與六郡之民避難此州,為眾所推,遂有今。琅若能中興大晉於中國者,亦當帥眾輔之。”厚為淳禮而遣之。淳卒致命於建康。

長安之失守也,敦煌計吏耿訪自漢中入江東,屢上書請遣大使撫涼州。朝廷以訪守侍書御史,拜張駿鎮西大將軍,選隴西賈陵等十二人配之。訪至梁州,道不通,以詔書付賈陵,詐為賈客以達之。是歲,陵始至涼州,駿遣部曲督王豐等報謝。

◎咸和九年甲午,公元三三四年,正月,趙改元延熙。

詔以郭權為鎮西將軍、雍州刺史。

仇池王楊難敵卒,子毅立,自稱龍驤將軍、左賢王、下辨公;以叔父堅頭之子盤為冠軍將軍、右賢王、河池公,遣使來稱籓。

二月,丁卯,詔遣耿訪、王豐齎印綬授張駿大將軍、都督陝西、雍、秦、涼州諸軍事。自是每歲使者不絕。

慕容仁以司馬翟楷領東夷校尉,前平州別駕龐鑑領遼東相。

段遼遣兵襲徒河,不克;復遣其弟蘭與慕客翰共攻柳城,柳城都尉石琮、城大慕輿泥併力拒守,蘭等不克而退。遼怒,切責蘭等,必令拔之。休息二旬,復益兵來攻。士皆重袍蒙楯,作飛梯,四面俱進,晝夜不息。琮、泥拒守彌固,殺傷千餘人,卒不能拔。慕容皝遣慕容汗及司馬封弈等共救之。皝戒汗曰:“賊氣銳,勿與爭鋒!”汗驍果,以千餘騎為前鋒,直進。封弈止之,汗不從。與蘭遇於牛尾谷,汗兵大敗,死者太半;弈整陳力戰,故得不沒。

乘勝窮追,慕容翰恐遂滅其國,止之曰:“夫為將當務慎重,審己量敵,非萬全不可動。今雖挫其偏師,未能屈其大勢。皝多權詐,好為潛伏,若悉國中之眾自將以拒我,我縣軍深入,眾寡不敵,此危道也。且受命之,正求此捷;若違命貪進,萬一取敗,功名俱喪,何以返面!”蘭曰:“此已成擒,無有餘理,卿正慮遂滅卿國耳!今千年在東,若進而得志,吾將之以為國嗣,終不負卿,使宗廟不祀也。”千年者,慕容仁小字也。翰曰:“吾投身相依,無復還理;國之存亡,於我何有!但為大國之計,且相為惜功名耳。”乃命所部獨還,蘭不得已而從之。

三月,成主雄分寧州置州,以霍彪為寧州刺史,爨深為州刺史。

趙丞相虎遣其將郭敖及章武王斌,帥步騎四萬西擊郭權,軍於華陰;夏,四月,上邽豪族殺權以降。虎徙秦州三萬餘戶於青、並二州。長安人陳良夫奔黑羌,與北羌王薄句大等侵擾北地、馮翊。章武王斌、樂安王韜合擊,破之,句大奔馬蘭山。郭敖乘勝逐北,為羌所敗,死者什七八。斌等收軍還三城。虎遣使誅郭敖。秦王宏有怨言,虎幽之。

慕容仁自稱平州刺史、遼東公。

長沙桓公陶侃,晚年深以滿盈自懼,不預朝權,屢告老歸國,佐吏等苦留之。六月,侃疾篤,上表遜位。遣左長史殷羨奉送所假節、麾、幢、曲蓋、侍中貂蟬、太尉章、荊、江、雍、梁、、廣、益、寧八州刺史印傳、棨戟;軍資、器仗、牛馬、舟船,皆有定薄,封印倉庫,侃自加管鑰。以後事付右司馬王愆期,加督護統領文武。甲寅,輿車出,臨津就船,將歸長沙,顧謂愆期曰:“老子婆娑,正坐諸君!”乙卯,薨於樊谿。侃在軍四十一年,明毅善斷,識察纖密,人不能欺;自南陵迄於白帝,數千裡中,路不拾遺。及薨,尚書梅陶與親人曹識書曰:“陶公機神明鑑似魏武,忠順勤勞似孔明,陸抗諸人不能及也。”謝安每言:“陶公雖用法,而恆得法外意。”安,鯤之從子也。

成主雄生瘍於頭。身素多金創,及病,舊痕皆膿潰,諸子皆惡而遠之;獨太子班晝夜侍側,不脫衣冠,親為膿。雄召大將軍建寧王壽受遺詔輔政。丁卯,雄卒,太子班即位。以建寧王壽錄尚書事,政事皆委於壽及司徒何點、尚書令王瑰,班居中行喪禮,一無所預。

辛未,加平西將軍庾亮徵西將軍、假節、都督江、荊、豫、益、梁、雍六州諸軍事、領江、豫、荊三州刺史,鎮武昌。亮闢殷浩為記室參軍。浩,羨之子也,與豫章太守褚裒、丹楊丞杜乂,皆以識度清遠,善談《老》、《易》,擅名江東,而浩尤為風所宗。裒,略之孫;乂,錫之子也。桓彝嘗謂裒曰:“季野有皮裡《秋》。”言其外無臧否而內有褒貶也。謝安曰:“裒雖不言,而四時之氣亦備矣。”秋,八月,王濟還遼東,詔遣侍御史王齊祭遼東公廆,又遣謁者徐孟策拜慕容皝鎮軍大將軍、平州刺史、大單于、遼東公、持節、都督,承製封拜,一如廆故事。船下馬石津,皆為慕容仁所留。

九月,戊寅,衛將軍江陵穆公陸曄卒。

成主雄之子車騎將軍越屯江陽,奔喪至成都。以太子班非雄所生,意不服,與其弟安東將軍期謀作亂。班弟玝勸班遣越還江陽,以期為梁州刺史,鎮葭萌。班以未葬,不忍遣,推心待之,無所疑間,遣玝出屯於涪。冬,十月,癸亥朔,越因班夜哭,弒之於殯宮,並殺班兄領軍將軍都;矯太后任氏令,罪狀班而廢之。

初,期母冉氏賤,任氏母養之。期多才藝,有令名。及班死,眾立越,越奉期而立之。甲子,期即皇帝位。諡班曰戾太子。以越為相國,封建寧王,加大將軍壽大都督,徙封漢王;皆錄尚書事。以兄霸為中領軍、鎮南大將軍;弟保為鎮西大將軍、汶山太守;從兄始為徵東大將軍,代越鎮江陽。丙寅,葬雄於安都陵,諡曰武皇帝,廟號太宗。

與壽共攻期,壽不敢發。始怒,反譖壽於期,請殺之。期籍壽以討李玝,故不許,遣壽將兵向涪。壽先遣使告玝以去就利害,開其去路,玝遂來奔。詔以王玝為巴郡太守。期以壽為梁州刺史,屯涪。

趙主弘自齎璽綬詣魏宮,請禪位於丞相虎。虎曰:“帝王大業,天下自當有議,何為自論此!”弘涕還宮,謂太后程氏曰:“先帝種真無復遺矣!”於是尚書奏:“魏臺請依唐、虞禪讓故事。”虎曰:“弘愚闇,居喪無禮,不可以君萬國,便當廢之,何禪讓也!”十一月,虎遣郭殷持節入宮,廢弘為海陽王。弘安步就車,容自若,謂群臣曰:“庸昧不堪纂承大統,夫復何言!”群臣莫不涕,宮人慟哭。群臣詣魏臺勸進,虎曰:“皇帝者盛德之號,非所敢當,且可稱居攝趙天王。”幽弘及太后程氏、秦王宏、南陽王恢於崇訓宮,尋皆殺之。

西羌大都督姚弋仲稱疾不駕,虎屢召之,乃至。正謂虎曰:“弋仲常謂大王命世英雄,奈何把臂受託而返奪之?”虎曰:“吾豈樂此哉!顧海陽年少,恐不能了家事,故代之耳。”心雖不平,然察其誠實,亦不之罪。

虎以夔安為侍中、太尉、守尚書令,郭殷為司空,韓晞為尚書左僕,魏郡申鍾為侍中,郎闓為光祿大夫,王波為中書令。文武封拜各有差。虎行如信都,復還襄國。

慕容皝討遼東,甲申,至襄平。遼東人王岌密信請降。師進,入城,翟楷、龐鑑單騎走,居就、新昌等縣皆降。皝悉坑遼東民,高詡諫曰:“遼東之叛,實非本圖,直畏仁兇威,不得不從。今元惡猶存,始克此城,遽加夷滅,則未下之城,無歸善之路矣。”皝乃止。分徙遼東大姓於棘城。以杜群為遼東相,安輯遺民。

十二月,趙徐州從事蘭陵硃縱斬刺史郭祥,以彭城來降,趙將王朗攻之,縱奔淮南。

慕容仁遣兵襲新昌,督護新興王寓擊走之,遂徙新昌入襄平。

◎鹹康元年乙未,公元三三五年,正月,庚午朔,帝加元服。大赦,改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