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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紀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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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固與河內太守郭默侵漢河東,至絳,右司隸部民奔之者三萬餘人。騎兵將軍劉勳追擊之,殺萬餘人,固、默引歸。太子粲帥將軍劉雅生等步騎十萬屯小平津,固揚言曰:“要當生縛劉粲以贖天子。”粲表於聰曰:“子業若死,民無所望,則不為李矩、趙固之用,不攻而自滅矣。”戊戌,愍帝遇害於平陽。粲遣雅生攻洛陽,固奔陽城山。

是歲,王命課督農功,二千石、長吏以入谷多少為殿最,諸軍各自佃作,即以為稟。

氐王楊茂搜卒,長子難敵立,與少子堅頭分領部曲;難敵號左賢王,屯下辨,堅頭號右賢王,屯河池。

河南王吐谷渾卒。吐谷渾者,慕容廆之庶兄也,父涉歸,分戶一千七百以隸之。及廆嗣位,二部馬鬥,廆遣使讓吐谷渾曰:“先公分建有別,奈何不相遠異,而令馬有鬥傷”吐谷渾怒曰:“馬是六畜,鬥乃其常,何至怒及於人!遠別甚易,恐後會為難耳!今當去汝萬里之外。”遂帥其眾西徙。廆悔之,遣其長史乙郍婁馮追謝之。吐谷渾曰:“先公嘗稱卜筮之言云:‘吾二子皆當強盛,祚後世。’我,孽子也,理無並大。今因馬而別,殆天意乎!”遂不復還,西傅陰山而居。屬永嘉之亂,因度隴而西,據洮水之西,極於白蘭,地方數千裡。鮮卑謂兄為阿幹,廆追思之,為之作《阿幹之歌》。吐谷渾有子六十人,長子吐延嗣。吐延長大有勇力,羌、胡皆畏之。

◎太興元年戊寅,公元三一八年,正月,遼西公疾陸眷卒,其子幼,叔父涉復辰自立。段匹磾自薊往奔喪;段末柸宣言:“匹磾之來,為篡也。”匹磾至右北平,涉復辰發兵拒之。末柸乘虛襲涉復辰,殺之,並其子弟黨與,自稱單于。擊匹磾,敗之;匹磾走還薊。

三月,癸丑,愍帝兇問至建康,王斬縗居廬;百官請上尊號,王不許。紀瞻曰:“晉氏統絕,於今二年,陛下當承大業;顧望宗室,誰復與讓!若光踐大位,則神、民有所憑依;苟為逆天時,違人事,大勢一去,不可復還。今兩都燔蕩,宗廟無主,劉聰竊號於西北,而陛下方高讓於東南,此所謂揖讓而救火也。”王猶不許,使殿中將軍韓績徹去御坐。瞻叱績曰:“帝坐上應列星,敢動者斬!”王為之改容。

奉朝請周嵩上疏曰:“古之王者,義全而後取,讓成而後得,是以享世長久,重光萬載也。今梓宮未返,舊京未清,義夫泣血,士女遑遑。宜開延嘉謀,訓卒厲兵,先雪社稷大恥,副四海之心,則神器將安適哉!”由是忤旨,出為新安太守,又坐怨望抵罪。嵩,顗之弟也。

丙辰,王即皇帝位,百官皆陪列。帝命王導升御共坐,導固辭曰:“若太陽下同萬物,蒼生何由仰照?”帝乃止。大赦,改元,文武增位二等。帝賜諸吏投刺勸進者加位一等,民投刺者皆除吏,凡二十餘萬人。散騎常侍熊遠曰:“陛下應天繼統,率土歸戴,豈獨近者情重,遠者情輕!不若依漢法遍賜天下爵,於恩為普,且可以息檢核之煩,巧偽之端也。”帝不從。

庚午,立王太子紹為皇太子。太子仁孝,喜文辭,善武藝,好賢禮士,容受規諫,與庾亮、溫嶠等為布衣之。亮風格峻整,善談老、莊,帝器重之,聘亮妹為太子妃。帝以賀循行太子太傅,周顗為少傅,庾亮以中書郎侍講東宮。帝好刑名家,以《韓非》書賜太子。庾亮諫曰:“申、韓刻薄傷化,不足留聖心。”太子納之。

帝復遣使授慕容廆龍驤將軍、大單于、昌黎公,廆辭公爵不受。廆以遊邃為龍驤長史,劉翔為主簿,命邃創定府朝儀法。裴嶷言於廆曰:“晉室衰微,介居江表,威德不能及遠,中原之亂,非明公不能拯也。今諸部雖各擁兵,然皆頑愚相聚,宜以漸並取,以為西討之資。”廆曰:“君言大,非孤所及也。然君中朝名德,不以孤僻陋而教誨之,是天以君賜孤而祐其國也。”乃以嶷為長史,委以軍國之謀;諸部弱小者,稍稍擊取之。

李矩使郭默、郭誦救趙固,屯於洛汭。誦潛遣其將耿稚等夜濟河襲漢營,漢貝丘王翼光覘知之,以告太子粲,請為之備。粲曰:“彼聞趙固之敗,自保不暇,安敢來此!毋為驚動將士!”俄而稚等奄至,十道進攻,粲眾驚潰,死傷太半,粲走保陽鄉。稚等據其營,獲器械、軍資不可勝數。及旦,粲見稚等兵少,更與劉雅生收餘眾攻之,漢主聰使太尉範隆帥騎助之,與稚等相持,苦戰二十餘,不能下。李矩進兵救之,漢兵臨河拒守,矩兵不得濟。稚等殺其所獲牛馬,焚其軍資,突圍,奔虎牢。詔以矩都督河南三郡諸軍事。

漢螽斯則百堂災,燒殺漢主聰之子會稽王康等二十一人。

聰以其子濟南王驥為大將軍、都督中外諸軍事、錄尚書,齊王勱為大司徒。

焦嵩、陳安舉兵上邽,相國保遣使告急於張寔,寔遣金城太守竇濤督步騎二萬赴之。軍至新陽,聞愍帝崩,保謀稱尊號。破羌都尉張誥言於寔曰:“南陽王,國之疏屬,忘其大恥而亟自尊,必不能成功。晉王近親,且有名德,當帥天下以奉之。”寔從之,遣牙門蔡忠奉表詣建康;比至,帝已即位。寔不用江東年號,猶稱建興。

夏,四月,丁丑朔,有食之。

加王敦江州牧,王導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導遣八部從事行揚州郡國,還,同時俱見。諸從事各言二千石官長得失,獨顧和無言。導問之,和曰:“明公作輔,寧使網漏舟,何緣採聽風聞,以察察為政!”導諮嗟稱善。和,榮之族子也。

成丞相範長生卒;成主雄以長生子侍中賁為丞相。長生博學,多藝能,年近百歲,蜀人奉之如神。

漢中常侍王沈養女有美,漢主聰立以為左皇后。尚書令王鑑、中書監崔懿之、中書令曹恂諫曰:“臣聞王者立後,比德乾坤,生承宗廟,沒配后土。必擇世德名宗,幽閒令淑,乃副四海之望,稱神祗之心。孝成帝以趙飛燕為後,使繼嗣絕滅,社稷為墟,此前鑑也。自麟嘉以來,中宮之位,不以德舉。借使沈之弟女,刑餘小丑,猶不可以塵汙椒房,況其家婢!六宮妃嬪,皆公子公孫,奈何一旦以婢主之!臣恐非國家之福也。”聰大怒,使中常侍宣懷謂太子粲曰:“鑑等小子,狂言侮慢,無復君臣上下之禮,其速考實!”於是收鑑等送市,皆斬之。金紫光祿大夫王延馳將入諫,門者弗通。鑑等臨刑,王沈以杖叩之曰:“庸奴,復能為惡乎!乃公何與汝事!”鑑瞋目叱之曰:“豎子,滅大漢者,正坐汝鼠輩與靳準耳!要當訴汝於先帝,取汝於地下治之。”準謂鑑曰:“吾受詔收君,有何不善,君言漢滅由吾也!”鑑曰:“汝殺皇太弟,使主上獲不友之名。國家畜養汝輩,何得不滅!”懿之謂準曰:“汝心如梟獍,必為國患,汝既食人,人亦當食汝。”聰又立宣懷養女為中皇后。

司徒荀組在許昌,於石勒,帥其屬數百人渡江。詔組與太保西陽王羕並錄尚書事。

段匹磾之奔疾陸眷喪也,劉琨使其世子群送之。匹磾敗,群為段末柸所得。末柸厚禮之,許以琨為幽州刺史,與之襲匹磾,密遣使齎群書,請琨為內應,為匹磾邏騎所得。時琨別屯徵北小城,不知也,來見匹磾。匹磾以群書示琨曰:“意亦不疑公,是以白公耳。”琨曰:“與公同盟,庶雪國家之恥,若兒書密達,亦終不以一子之故負公而忘義也。”匹磾雅重琨,初無害琨意,將聽還屯。其弟叔軍謂匹磾曰:“我,胡夷耳;所以能服晉人者,畏吾眾也。今我骨乖離,是其良圖之;若有奉琨以起,吾族盡矣。”匹磾攻拔之。代郡太守闢閭嵩、後將軍韓據復潛謀襲匹磾,事洩,匹磾執嵩、據及其徒黨,悉誅之。五月,癸丑,匹磾稱詔收琨,縊殺之,並殺其子侄四人。琨從事中郎盧諶、崔悅等帥琨餘眾奔遼西,依段末柸,奉劉群為主;將佐多奔石勒。悅,林之曾孫也。朝廷以匹磾尚強,冀其能平河朔,乃不為琨舉哀。溫嶠表:“琨盡忠帝室,家破身亡,宜在褒恤。”盧諶、崔悅因末柸使者,亦上表為琨訟冤。後數歲,乃贈琨太尉、侍中,諡曰愍。於是夷、晉以琨死故,皆不附匹磾。末柸遣其弟攻匹磾,匹磾帥其眾數千將奔邵續,勒將石越邀之於鹽山,大敗之,匹磾復還保薊。末柸自稱幽州刺史。

初,溫嶠為劉琨奉表詣建康,其母崔氏固止之,嶠絕裾而去。既至,屢求返命,朝廷不許,會琨死,除散騎侍郎。嶠聞母亡,阻亂不得奔喪、臨葬,固讓不拜,苦請北歸。詔曰:“凡行禮者,當使理可經通。今桀逆未梟,諸軍奉梓宮猶未得進,嶠以一身,於何濟其私難而不從王命!”嶠不得已受拜。

初,曹嶷既據青州,乃叛漢來降。又以建康懸遠,勢援不接,復與石勒相結,勒授嶷東州大將軍、青州牧,封琅公。

六月,甲申,以刁協為尚書令,荀崧為左僕。協剛悍,與物多忤,與侍中劉隗懼為帝所寵任;矯時弊,每崇上抑下,排沮豪強,故為王氏所疾,諸刻碎之政,皆雲隗、協所建。協又使酒放肆,侵毀公卿,見者皆側目憚之。

戊戌,封皇子晞為武陵王。

劉虎自朔方侵拓跋鬱律西部。秋,七月,鬱律擊虎,大破之。虎走出,從弟路孤帥其部落降於鬱律。於是鬱律西取烏孫故地,東兼勿吉以西,士馬強,雄於北方。

漢主聰寢疾,徵大司馬曜為丞相,石勒為大將軍,皆隸尚書事,受遺詔輔政。曜、勒固辭。乃以曜為丞相、領雍州牧,勒為大將軍、領幽、冀二州牧,勒辭不受。以上洛王景為太宰,濟南王驥為大司馬,昌國公顗為太師,硃紀為太傅,呼延晏為太保,並錄尚書事;範隆守尚書令、儀同三司,靳準為大司空、領司隸校尉,皆迭決尚書奏事。癸亥,聰卒。甲子,太子粲即位。尊皇后靳氏為皇太后,樊氏號弘道皇后,武氏號弘德皇后,王氏號弘孝皇后;立其靳氏為皇后,子元公為太子。大赦,改元漢昌。葬聰於宣光陵,諡曰昭武皇帝,廟號烈宗。靳太后等皆年未盈二十,粲多行無禮,無復哀慼。

靳準陰有異志,私謂粲曰:“如聞諸公行伊、霍之事,先誅太保及臣,以大司馬統萬機,陛下宜早圖之!”粲不從。準懼,復使二靳氏言之,粲乃從之。收其太宰景、大司馬驥、驥母弟車騎大將軍吳王逞、太師顗、大司徒齊王勱,皆殺之。硃紀、範隆奔長安。八月,粲治兵於上林,謀討石勒。以丞相曜為相國、都督中外諸軍事,仍鎮長安;靳準為大將軍、錄尚書事。粲常遊宴後宮。軍國之事,一決於準。準矯詔以從弟明為車騎將軍,康為衛將軍。

准將作亂,謀於王延。延弗從,馳,將告之;遇靳康,劫延以歸。準遂勒兵升光極殿,使甲士執粲,數而殺之,諡曰隱帝。劉氏男女,無少長皆斬東市。發永光、宣光二陵,斬聰屍,焚其宗廟。準自號大將軍、漢天王,稱制,置百官,謂安定胡嵩曰:“自古無胡人為天子者,今以傳國璽付汝,還如晉家。”嵩不敢受;準怒,殺之。遣使告司州刺史李矩曰:“劉淵,屠各小丑,因晉之亂。矯稱天命,使二帝幽沒。輒帥眾扶侍梓宮,請以上聞。”矩馳表於帝,帝遣太常韓胤等奉梓宮。漢尚書北宮純等招集晉人,堡於東宮,靳康攻滅之。準以王延為左光祿大夫,延罵曰:“屠各逆奴,何不速殺我!以吾左目置西陽門,觀相國之入也;右目置建門,觀大將軍之入也!”準殺之。

相國曜聞亂,自長安赴之。石勒帥銳五萬以討準,據襄陵北原。準數挑戰,勒堅壁以挫之。冬,十月,曜至赤壁。太保呼延晏等自平陽歸之,與太傅硃紀等共上尊號。曜即皇帝位,大赦,惟靳準一門不在赦例。改元光初。以硃紀領司徒,呼延晏領司空,太尉範隆以下悉複本位。以石勒為大司馬、大將軍,加九錫,增封十郡,進爵為趙公。

勒進攻準於平陽,巴及羌、羯降者十餘萬落,勒皆徙之於所部郡縣。漢主曜使徵北將軍劉雅、鎮北將軍劉策屯汾陰,與勒共討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