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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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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魏崔亮至硤石,趙祖悅逆戰而敗,閉城自守;亮進圍之。

乙卯,魏主及太后謁景陵。

是冬,寒甚,淮、泗盡凍,浮山堰士卒死者什七八。魏益州刺史傅豎眼,清素,民、獠懷之。龍驤將軍元法僧代豎眼為益州刺史,素無治幹,加以貪殘,王、賈諸姓,本州士族,法僧皆召為兵。葭萌民任令宗因眾心之患魏也,殺魏晉壽太守,以城來降,民、獠多應之;益州刺史鄱陽王恢遣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張齊將兵三萬之。法僧,熙之曾孫也。

魏岐州剌史趙王謐,幹之子也,為政暴。一旦,閉城門大索,執人而掠之,楚毒備至,又無故斬六人,闔城兇懼;眾遂大呼,屯門,謐登樓毀梯以自固。胡太后遣遊擊將軍王靖馳馹諭城人,城人開門謝罪,奉送管籥,乃罷謐剌史。謐妃,太后從女也。至洛,除大司農卿。

太后以魏主尚幼,未能親祭,代行祭事;禮官博議,以為不可。太后以問侍中崔光,光引漢和熹鄧太后祭宗廟故事,太后大悅,遂攝行祭事。

◎天監十五年丙申,公元五一六年,正月,戊辰朔,魏大赦,改元熙平。

魏崔亮攻硤石未下,與李崇屢約水陸並進,崇違期不至。胡太后以諸將不壹,乃以吏部尚書李平為使持節、鎮軍大將軍兼尚書右僕,將步騎二千赴壽陽,別為行臺,節度諸軍,如有乖異,以軍法從事。蕭寶寅遣輕車將軍劉智文等渡淮,攻破三壘;二月,乙巳,又敗將軍垣孟孫等於淮北。李平至硤石,督李崇、崔亮等刻水陸進攻,無敢乖互,戰屢有功。

上使左衛將軍昌義之將兵救浮山,未至,康絢已擊魏兵,卻之。上使義之與直閣王神念溯淮救硤石。崔亮遣將軍博陵崔延伯守下蔡,延伯與別將伊甕生夾淮為營。延伯取車輪去輞,削銳共輻,兩兩接對,竹為絙,貫連相屬,並十餘道,橫水為橋,兩頭施大鹿盧,出沒隨意,不可燒斫。既斷趙祖悅走路,又令戰艦不通,義之、神念屯梁城不得進。李平部分水陸攻硤石,克其外城;乙丑,祖悅出降,斬之,盡俘其眾。胡太后賜崔亮書,使乘勝深入。平部分諸將,水陸並進,攻浮山堰;亮違平節度,以疾請還,隨表輒發。平奏處亮死刑,太后令曰:“亮去留自擅,違我經略,雖有小捷,豈免大咎!但吾攝御萬機,庶幾惡殺,可特聽以功補過。”魏師遂還。

魏中尉元匡奏彈於忠:“幸國大災,專擅朝命,裴、郭受冤,宰輔黜辱。又自矯旨為儀同三司、尚書令,領崇訓衛尉,原其此意,以無上自處。既事在恩後,宜加顯戮,請遣御史一人就州行決。自去歲世宗晏駕以後,皇太后未親覽以前,諸不由階級,或發門下詔書,或由中書宣敕,擅相拜授者,已經恩宥,正可免罪,並宜追奪。”太后令曰:“忠已蒙特原,無宜追罪;餘如奏。”匡又彈侍中侯剛掠殺羽林。剛本以善烹調為嘗食典御,凡三十年,以有德於太后,頗專恣用事,王公皆畏附之。廷尉處剛大辟。太后曰:“剛因公事掠人,邂逅致死,於律不坐。”少卿陳郡袁翻曰:“‘邂逅’,謂情狀已,隱避不引,考訊以理者也。今此羽林,問則具首,剛口唱打殺,撾築非理,安得謂之‘邂逅’!”太后乃削剛戶三百,解嘗食典御。

三月,戊戌朔,有食之。

魏論西硤石之功。辛未,以李崇為驃騎將軍,加儀同三司,李平為尚書右僕,崔亮進號鎮北將軍。亮與平爭功于中,太后以亮為殿中尚書。

魏蕭寶寅在淮堰,上為手書誘之,使襲彭城,許送其國廟及室家諸比還北;寶寅表上其書於魏朝。

夏,四月,淮堰成,長九里,下廣一百四十丈,上廣四十五丈,高二十丈,樹以杞柳,軍壘列居其上。

或謂康絢曰:“四瀆,天所以節宣其氣,不可久,若鑿湫東注,則遊波寬緩,堰得不壞。”絢乃開湫東注。又縱反間於魏曰:“梁人所懼開湫,不畏野戰。”蕭寶寅信之,鑿山深五丈,開湫北注,水夜分猶不減,魏軍竟罷歸。水之所及,夾淮方數百里。李崇作浮橋於硤石戍間,又築魏昌城於八公山東南,以備壽陽城壞。居民散就岡壟,其水清澈,俯視廬舍冢墓,瞭然在下。

初,堰起于徐州境內,刺史張豹子宣言,謂己必掌其事;既而康絢以他官來監作,豹子甚慚。俄而敕豹子受絢節度,豹子遂譖絢與魏通,上雖不納,猶以事畢徵絢還。

魏胡太后追思於忠之功,曰:“豈宜以一謬棄其餘勳!”復封忠為靈壽縣公,亦封崔光為平恩縣侯。

魏元法僧遣其子景隆將兵拒張齊,齊與戰於葭萌,大破之,屠十餘者,遂圍武興。法僧嬰城自守,境內皆叛,法僧遣使間道告急於魏。魏驛召鎮南軍司傅豎眼於淮南,以為益州刺史、西征都督,將步騎三千以赴之。豎眼入境,轉戰三,行二百餘裡,九遇皆捷。五月,豎眼擊殺梁州刺史任太洪。民、獠聞豎眼至,皆喜,拜於路者相繼。張齊退保白水,豎眼入州,白水以東民皆安業。

魏梓潼太守苟金龍領關城戍主,梁兵至,金龍疾病,不堪部分,其劉氏帥厲城民,乘城拒戰,百有餘,士卒死傷過半。戍副高景謀叛,劉氏斬景及其黨與數千人,自餘將士,分衣減食,勞逸必同,莫不畏而懷之。井在城外,為梁兵所據。會天大雨,劉氏命出公私布絹及衣服懸之,絞而取水,城中所有雜物悉儲之。豎眼至,梁兵乃退,魏人封其子為平昌縣子。

六月,庚子,以尚書令王瑩為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尚書右僕袁昂為左僕,吏部尚書王暕為右樸。暕,儉之子也。

張齊數出白水侵魏葭萌,傅豎眼遣虎威將軍強虯攻信義將軍楊興起,殺之,復取白水。寧朔將軍王光昭又敗於陽平,張齊親帥驍勇二萬餘人與傅豎眼戰。秋,七月,齊軍大敗,走還,小劍、大劍諸戍皆棄城走,東益州復入於魏。

八月,乙巳,魏以胡國珍為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雍州刺史。國珍年老,太后實不令出,止示以方面之榮;竟不行。

康絢既還,張豹子不復修淮堰。九月,丁丑,淮水暴漲,堰壞,其聲如雷,聞三百里,緣淮城戍村落十餘萬口皆漂入海。初,魏人患淮堰,以任城王澄為大將軍、大都督南討諸軍事,勒眾十萬,將出徐州來攻堰;尚書右僕李平以為:“不假兵力,終當自壞。”及聞破,太后大喜,賞平甚厚,澄遂不行。

壬辰,大赦。

魏胡太后數幸宗戚勳貴之家,侍中崔光表諫曰:“《禮》,諸侯非問疾弔喪而入諸臣之家,謂之君臣為謔。不言王后夫人,明無適臣家之義。夫人,父母在有歸寧,沒則使卿寧。漢上官皇后將廢昌邑,霍光,外祖也,親為宰輔,後猶御武帳以接群臣,示男女之別也。今帝族方衍,勳貴增遷,祗請遂多,將成彝式。願陛下簡息遊幸,則率土屬賴,含生仰悅矣。”任城王澄以北邊鎮將選舉彌輕,恐賊虜窺邊,山陵危迫,奏求重鎮將之選,修警備之嚴,詔公卿議之。廷尉少卿袁翻議,以為:“比緣邊州郡官不擇人,唯論資級。或值貪汙之人,廣開戍邏,多置帥領;或用其左右姻親;或受人貨財請屬。皆無防寇之心,唯有聚斂之意。其勇力之兵,驅令抄掠,若值強敵,即為奴虜,如有執獲,奪為己富。其羸弱老小之輩,微解金鐵之工,少閒草木之作,無不搜營窮壘,苦役百端。自餘或伐木深山,或芸草平陸,販貿往還,相望道路。此等祿既不多,貲亦有限,皆收其實絹,給其虛粟,窮其力,薄其衣,用其功,節其食,綿冬歷夏,加方疾苦,死於溝瀆者什常七八。是以鄰敵伺間,擾我疆場,皆由邊任不得其人故也。愚謂自今已後,南北邊諸籓及所統郡縣府佐、統軍至於戍主,皆令朝臣王公已下各舉所知,必選其才,不拘階級;若稱職及敗官,並所舉之人隨事賞罰。”太后不能用。及正光之末,北邊盜賊群起,遂舊都,犯山陵,如澄所慮。

冬,十一月,州刺史李畟斬州反者阮宗孝,傳首建康。初,魏世宗作瑤光寺,未就,是歲,胡太后又作永寧寺,皆在宮側;又作石窟寺於伊闕口,皆極土木之美。而永寧尤盛,有金像高丈八尺者一,如中人者十,玉像二。為九層浮圖,掘地築基,下及黃泉;浮圖高九十丈,上剎得高十丈,每夜靜,鈴鐸聲聞十里。佛殿如太極殿,南門如端門。僧房千間,珠玉錦繡,駭人心目。自佛法入中國,塔廟之盛,未之有也。揚州刺史李崇上表,以為:“高祖遷都垂三十年,明堂未修,太學荒廢,城闕府寺頗亦頹壞,非所以追隆堂構,儀刑萬國者也。今國子雖有學官之名,而無教授之實,何異兔絲、燕麥,南箕、北斗!事不兩興,須有進退;宜罷尚方雕靡之作,省永寧土木之功,減瑤光材瓦之力,分石窟鐫琢之勞,及諸事役非急者,於三時農隙修此數條,使國容嚴顯,禮化興行,不亦休哉!”太后優令答之,而不用其言。

太后好事佛,民多絕戶為沙門,高陽王友李瑒上言:“三千之罪莫大於不孝,不孝之大無過於絕祀。豈得輕縱背禮之情,肆其向法之意,一身親老,棄家絕養,缺當世之禮而求將來之益!孔子云:‘未知生,焉知死?’安有棄堂堂之政而從鬼教乎!又,今南服未靜,眾役仍煩,百生之情,實多避役,若復聽之,恐捐棄孝慈,比屋皆為沙門矣。”都統僧暹等忿瑒謂之“鬼教”以為謗佛,泣訴於太后。太后責之。瑒曰:“天曰神,地曰礻氏,人曰鬼。《傳》曰:‘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然則明者為堂堂,幽者為鬼教。佛本出於人,名之為鬼,愚謂非謗。”太后雖知瑒言為允,難違暹等之意,罰瑒金一兩。

魏徵南大將軍田益宗求為東豫州刺史,以招二子,太后不許,竟卒於洛陽。

柔然伏跋可汗,壯健善用兵,是歲,西擊高車,大破之,執其王彌俄突,系其足於駑馬,頓曳殺之,漆其頭為飲器。鄰國先羈屬柔然後叛去者,伏跋皆擊滅之,其國復強。

◎天監十六年丁酉,公元五一七年,正月,辛未,上祀南郊。

魏大乘餘賊復相聚,突入瀛州,刺史宇文福之子員外散騎侍郎延帥奴客拒之。賊燒齋閣,延突火抱福出外,肌發皆焦,勒眾苦戰,賊遂散走,追討,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