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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奸徒巧辯迷師伯稚子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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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英奇問道:“鍾師伯,這小子的暗器,你老人家可是看出什麼門道來了?”鍾展疑心大起:“唐家暗器,素來不傳外姓。不過也難保這小夥子不是唐家的子弟假冒的。但他顯出的劍法又不是唐家的武功,難道是唐家的子弟另投名師?不過假如我這猜測不對的話,他所說的就應該是真話了。”過了一會,鍾展緩緩說道:“好,少年人,我姑且相信這暗器不是你發的。現在你把勞超伯如何傷了唐夫人的事情對我說吧。是你親眼見到的嗎?”孟華說道:“我沒親眼見到。不過昨晚我是曾經親自和勞超伯過手的。”鍾展說道:“你只是和他手,卻又怎知他在和你手之前傷了唐夫人呢?”孟華說道:“我的一位朋友也是受了這妖人之傷,她是和唐夫人起來的。”鍾展道:“這人是誰?”孟華說逍:“是柴達木義軍首領冷鐵樵的侄女兒,名叫冷冰兒。”白英奇道:“你越說越荒唐了,我們的師嫂不和他的丈夫一起回來,卻和外人回來。”孟華說道:“說起來這位冷姑娘和你們可不是外人,她是唐夫人所收的記名弟子。一起來的還有瓦斯族酋長的女兒和他們族中一個少年獵人。”白英奇道:“我們的師嫂怎的會在回疆收徒?你又怎麼知道得這樣清楚?”孟華說道:“說來話長。你們不相信的話,我可帶你們去找她們。但依我之見,還是先找唐夫人要緊。”鍾展說道:“既說來話長,你就先說唐夫人受傷之事吧。”雖然孟華言之鑿鑿,他可還是不敢相信,他的心裡在想。”勞超伯的大摔碑雖然號稱天下第一,加源的子的劍法在第二代弟子中也是數一數二,縱然不能取勝,也不至於受了重傷吧?”孟華也怕耽誤了時間,當務之急一是要他們相信自己不是細,二是要他們去救唐夫人,其他的事情只好以後說了。

不料他剛說到一半,白英奇又駁他道:“你剛才和我們說的只有勞超伯這個人,怎的現在又變成了兩個人了?那個姓段的小賊又是什麼人?原來孟華為了替天山派揭發內,此時正說到段劍青和勞超伯一起為非作歹之事。

孟華說道:“我正想請問鍾老前輩,貴派是不是新近收了一個姓段的弟子?”鍾展道:“不錯。你說的那姓段少年叫什麼名字?”孟華說道:“他叫段劍青。”鍾展面一變,急促問道:“哪裡人氏?”

“大理人氏!”

“什麼身份?”

“大理段府的小王爺!”連珠炮的問答剛剛告一段落,天山派一眾弟子都是不大驚:“他說的可不正是咱們的段師弟嗎?”

“當真是胡說八道段師弟豈能勾結外來的人,反過來傷害本門前輩?”白英奇冷笑說道:“鍾師伯,你聽聽這小子說的是什麼話?段師弟是段大俠的侄兒,你老人家是知道得清楚的。我想段師弟的身份該不會是假冒的吧?”鍾展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已查得清楚,也曾試過他的家傳武功,決非假冒。”原來段劍青在謀敗之後,偌知已是不能在中原立足,只有躲得越遠越好。他和妖師歐陽衝商量,歐陽衝給他出了一極為大膽的主意,藉他叔父段仇世的名義,投入天山門下。天山遠處西陲,與中原的武林消息隔膜,他們估計,孟華念在恩師情份,只要段劍青不在中原出現,孟華就未必會揭破他的謀,即使所料不中,消息傳到天山之時,段劍青恐怕早已學成了。何況清廷為了平定回疆,對天山派也正有所圖謀,要是提前發動的話,用不到一年工夫,他們就何以把段劍青接出來的。

段劍青到了天山,果然十分順利的就得唐經天收為門下,唐經天指定他的師弟也是天山派掌老之一的武成泰做他的授業師父。白英奇是武成泰的大弟子,這兩個月來,段劍青的武功就是他代師傅授的。

段劍青文武全才,能言善辯,加以又是名門派的子弟,一到天山,用不了幾天,就討得了上上下下的歡心,鍾展對他也是十分愛護的。白英奇與他份屬兄弟,實是師徒,對他的維護,更是不用說了。

正由於一眾同門都不敢對他有所懷疑,所以大家才會相信他所編造的謠言。如今孟華卻指出他才是細,大家都以為這是孟華的“賊喊捉賊”!白英奇尤其怒不可遏,試想段劍青倘若真的是細,他還有什麼顏面?

“好小子,你冒認是孟元超孟大俠的兒子,可惜你卻沒有一打聽清楚。你知道段劍青的叔父是誰嗎?他正是孟大俠最要好的一位朋友!”白英奇冷笑說道。

孟華說道:“我是知道。他的叔父段大俠是我爹爹的好朋友。可是你們卻不知道,段大俠也正是我的恩師。”白英奇哪能相信,冷笑說道:“荒唐,荒唐!再說下去,恐怕你要說我們天山派的祖師都和你大有淵源呢!”孟華說道:“不敢高攀,不過認真說起來,我也算得是間接受過貴派掌門指點之恩。”鍾展眉頭一皺,說道:“此話怎講?”孟華說道:“貴派的唐老掌門當年曾指點過金世遺金大俠的武功,金大陝有兩個傳人,一個是他徒弟江海天江大俠,一個是他的兒子金逐金大俠。我曾經得過金逐大俠的指點,飲水思源,貴派實是於我有恩。”白英奇連連冷笑,說道:“失敬,失敬,原來你還是金逐金大俠的弟子!”孟華說道:“我沒有這樣福份得金大俠收歸門下,只不過承蒙他的指點,不敢以弟子自稱。”白英奇冷笑道:“他肯指點你的武功,最少也是把你當作至親至近的晚輩了。哈哈,你既是段大俠的弟子,又是金大俠親近的晚輩,怎的卻來誣衊段大俠的侄兒是細?哼,就算我相信你的鬼話,你也是個忘恩負義之輩!”孟華說道:“師門之恩,我不敢忘。但段劍青確實是個細,我也不敢因公廢私!”天山派弟子誰也不敢相信孟華的話,只有鍾展卻是有點思疑:“從他刺建新虎口的這一招來看,使得這樣恰到好處的劍法的確有點像是金逐的劍法,不過卻又並非純然金家的路數。待會兒且試一試。”原來那一招是孟華合了無名劍法、孟家刀法和金家劍法而創造出來的。金家的劍法是採取了天山劍法中的“追風劍式”之點的。是以他這一招只能說有六分之一的天山劍法在內,但鍾展何等眼力,只看了郝建新手腕的傷就看出來了。

孟華本來要繼續說下去,說出段劍青的底細的,鍾展卻擺了擺手,說道:“或許你的身世是有難言之隱,但目前我們還沒有功夫聽你詳言。現在我要查明你指控段劍青之事。你敢和他對質麼?”孟華說道:“正是要找他對質!”鍾展道:“建明,你去把劍青找來。”白英奇道:“鍾師伯,這小子的話豈能相信?找了段師弟來,他也會胡亂編造謊言的呀!”鍾展說道:“謠言可以捏造,事實不能捏造。我自有分數,你只管把劍青找來。”白英奇不敢違拗,應了一聲“是”正要回去找段劍青,韓英華忽道:“你瞧,那邊不是段師弟來了?段師弟,快來,快來!”孟華抬頭一看,只見果然段劍青從那邊跑來。跟在他背後的還有一個孩子,大約十一二歲模祥。這孩子的輕功也好生了得,跟著段劍青飛跑,居然並沒有落後太多,白英奇似乎很喜歡這個孩子,跑上前去接他們,拉著孩子的手,笑道:“楊師弟,你也來瞧熱鬧?你可來得正好。”那孩子顯得頗為興奮,腳步未停,就譁哩嘩啦地問道:“聽說發現了細,我跟段大哥來瞧熱鬧,細捉了沒有?”段劍青也在同時問道:“什麼事?”白英奇先回答他的問話:“鍾師伯有事問你。”段劍青來到鍾展面前,看了孟華,裝作大吃一驚的樣子,失聲叫道:“怎麼這小子也在這裡,這小子名叫楊華,正是清廷的細。”孟華大怒道:“你才是細,昨天晚上,你幹了什麼好事?你敢對你的鐘師伯實話實話麼?”段劍青喝道:“豈有此理,你倒來盤問我了,鍾師伯,這小子,他,他…”那孩子甚為詫異,也在叫道:“原來這人就是細你們為什麼不把他捉起來呀?”鍾展緩緩說道:“劍青,你先別生氣,把事情清楚了再說,昨晚你在哪裡?可有出去過沒有?”段劍青道:“昨晚我教炎弟夜課,後來他疲倦了,我就陪他睡覺,沒出去過。不信你可以問炎弟。”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孟華一見這個孩子,心裡已是止不住卜通通的跳,待聽得白英奇叫這孩子做“楊師弟”而段劍青又稱他為“炎弟”的時候,更是不柱又喜又驚了!

金碧峰曾經告訴他,他的弟弟名叫楊炎,那麼這孩子不正是就是他的弟弟?

他仔細一看,只見這孩子眉清目秀,他是七歲那年離開母親,腦海裡隱約還有母親的印象,心裡想道:“弟弟倒是長得很像母親,幸虧不是像他父親。”毫無疑問,這孩子是他的弟弟。喜的是兄弟相逢,但在喜悅之中,他也不住為弟弟擔心了。

他擔心的是,弟弟和段劍青這樣要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學好很難,學壞很易,即使段劍青並無不利於他弟弟的圖謀,他也是要為弟弟擔心的了。

鍾展撫摸楊炎的頭頂,柔聲問道:“炎兒,昨晚你做什麼夜課?”楊炎說道:“段大哥教我念唐詩,他說念唐詩三百首,不會做詩也會,教兩年就可以教我做詩了。”鍾展道:“背一首給師伯聽聽。”楊炎念道:“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鍾展於詩詞一竅不通,不過這首唐朝大詩人李白的名作,千古以來!傳方眾,他卻是知道的。當下拈鬚微笑,說道:“好孩子,一個字也沒念錯,難為你了。”其實短短二十個字,資質平庸的孩子,唸了幾遍,也會琅琅上口的。顯然鍾展對這孩子,也是十分疼愛。

楊炎忽道:“段大哥講的,我好像懂,又好像不懂。”鍾展笑道:“懂就懂,不懂就不懂,怎的又好像懂,又好像不懂的?這首詩淺白得很呀,有什麼不好懂?”楊炎說道:“他講的每個字我都懂,不過他說每個人都有故鄉,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的故鄉最好,所以才會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這個我就不懂了,大家的故鄉都是最好。那怎麼可能呢?比如你說你的劍法天下第一,我說我的劍法天下第一,到底哪個第一,打過就知道了。總不能都是天下第一的。”鍾展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故鄉不同劍法,沒有辦法比較的。你的段師兄給你講的沒錯。你長大就知道了!”楊炎說道:“師伯,我的故鄉究竟是什麼地方?我記得繆伯伯告訴我的好像是小金川,但段大哥卻又說是通州。為什麼他們說的不一樣?”楊炎出生之地是小金川,“原籍”則是通州。繆長風不想在他成人之前知道他的來歷,是以沒告訴他。

鍾展有點尷尬,說道:“我也不大清楚,等繆伯伯回來你問問他吧。”鍾展只是覺得不能對孩子說真話到尷尬而已,孟華一聽,可是更加擔心了。段劍青知道楊炎的故鄉,不問可知,他也知道楊炎是他弟弟的了。

鍾展似乎覺得話題扯得太遠,笑道:“好孩子,無關緊要的閒話慢慢再說,師伯要問你。”楊炎說道:“師伯,你要知道什麼?”鍾展說道:“昨晚你什麼時候開始做夜課的?”楊炎說道:“吃過晚飯之後。”

“什麼時候睡覺的?”

“我不知道。”

“你再想想。你做完夜課,臨睡之前,不是要到院子裡練最後一次劍法的嗎?昨晚有月亮,月亮是在東邊還是在西邊?”楊炎想起來了,說道:“不在東邊也不在西邊,正在我的頭頂上空。”鍾展聽了,好像極為滿意,微笑說道:“那是恰好‮夜午‬的時分了。劍青,你幫繆大俠教炎兒讀書,也不可令他太辛苦了。小孩子要有足夠的睡眠,以後讓他睡早一些。”原來楊炎是白天習武,晚上習文的。武功由天山派掌門人唐經天親授,文事方面則由繆長風晚上教他。唐經天“閉關”繆長風下山之後,則由鍾展教他武功,段劍青教他詩文。因為天山派弟子之中,只有段劍青是“文武全才”段劍青應了一個“是”字,說道:“炎弟非常好學,昨晚我是不知不覺把時間延長。”鍾展說道:“好,沒你的事了!”陡地回過頭來,面挾寒霜,向著孟華冷冷說道:“少年人,你的劍法高明之極,為什麼偏不學好!”孟華嚇了一跳,說道:“晚輩什麼事做錯了?”鍾展說道:“我最討厭少年人說謊話!你不但說謊,還要陷害我門下的弟子!我本來不能容得你這樣的歹徒的,念在你這身功夫學來不易,你給我滾!”孟華手足無措,訥訥說道:“我說的可都是真話呀!”鍾展大怒道:“還要強辯,你說昨天晚上和勞超伯手,雖沒點明時間,但既是晚上,總不會是今天的事了?”孟華說道:“不錯,大約是‮夜午‬之後半個時辰。”鍾展說道:“在你和勞超伯手之前,他已經傷了唐夫人。”孟華說由於心情混亂,此時方始想到的時間關鍵,但在鍾展追問之下,只能先回答道:“是呀!不過我沒問清楚朋友,唐夫人受傷的時間。”鍾展怒氣更大,斥道:“依你所說,唐夫人受傷應當是在‮夜午‬之前。那時候,段劍青還在教我這個小師侄唸詩,你沒說謊,難道是這個小孩子說謊嗎?你還不給我快滾,要我親自動手嗎?”鍾展是天山四大長老之首,德高望重,待人最為和藹可親,眾弟子幾乎是從未見過他發怒的。這次他大發雷霆,可說是生平僅見之事。眾弟子不駭然。

奇怪的是,身受者的孟華卻竟似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他仍然是站在鍾展面的,呆若木雞,並沒有“滾”原來他的一顆心都放到弟弟身上了。

這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情,他的弟弟竟然幫忙段劍青說謊!

像他的父親一樣,對這個他還沒有見過面的弟弟,他曾抱有很大的期望。最大的期望還不是他可以學成天山派的絕世武功,而是期望他自小有良師益友的教導,將來可以成為一個正直的人,有用的人,不會像他生身之父那樣。

但現在,孟華對弟弟的期望卻是變成痛心了。

“不,我決不能讓段劍青教壞我的弟弟,我要對他說明真相!”在心情極度的動之中,孟華已是無暇去仔細考慮,在目前的形勢底下,這樣做是不是適當的了。

他一咬牙,忽地伸手就向楊炎抓去。叫道:“炎弟,你知不知道,我是你的哥哥!”他當然知道,楊炎決不會相信他的。但在他的想法,當務之急,是先要把弟弟從段劍青手裡奪回來,然後才和他說明真相。因為他還有一層顧忌。害怕段劍青在圖窮匕現之時,會把他的弟弟挾為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