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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苦鬥番僧破金缽忍看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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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布這匹坐騎果然比羅海送給他的那匹駿馬還好得多,孟華騎上了它,但覺兩脅生風,好像上翅膀一樣,兩旁景物,好像退似的閃開,讓他疾馳而過。

但在這無邊無際的草原,卻似有趕不完的路。草原並不平坦,它是屬於高原地形的草原。上坡下坡,過了一片草原又是一片草原,哈薩克人有句俗話形容他們的草原“遠看是山,近看是川”在這種草原上馳騁,極目所及,只是蒼蒼茫茫的、起伏不定的丘陵和片片接著的草原。看來此山不比那山高,而山也並不聳入雲天,但實際上卻是越走越高的。

孟華的駿馬疾馳,跑了三天,仍然是在上坡下坡,從這片草原到那片草原。走了三天,草原上已是難得一見人跡。不過,卻也並不寂寞。天上有盤旋的蒼鷹,歌唱的雲雀,地上常常會發現成群的野馬、黃羊、長頸鹿和青狼,還有一種龐然大物的野牛,比駱駝還大,更是孟華從來沒有見過的。

這天孟華騎馬走上山坡口正在經過一個地形險窄的險礙之際,忽覺勁風颯然,有個人突然從他頭頂上方的一棵樹上向他撲下。

一來是草原難得一見人跡,孟華本沒想到這裡會藏有敵人,二來這人穿著一身黑的衣裳,橫臥樹上,好像一黑秀禿的樹幹,倘非走近處仔細察視,本就不會知這是一個人。是以孟華稍為大意,這就著了道兒。

這個突如其來的襲擊,事先毫無預兆,幸而孟華的武功造詣不凡,雖然未到爐火純青之境,亦可應變隨心所。一覺勁風撲面。立即霍的一個“鳳點頭”側身抬臂。一招“白鶴亮翅”把那人的掌力卸過一邊。

不料這人的掌力竟是大得出奇,孟華使出了四兩撥千斤的上乘武功,竟也不能盡數化解對方的勁力,陡然一震之下,坐不穩雕鞍,只能一個“鷂子翻身”跳下馬來。

那人哈哈笑道:“這匹馬不錯,給了我吧!”誰知話猶未了,他也是一個栽蔥跌下馬背來了。原來孟華雖沒能夠全部卸開了他的掌力,但也卸了六七分。他這招“白鶴亮翅”是柔中帶剛的,那人給他借力打力,輕輕一帶,亦是始料之所不及。

孟華喝道:“你是何人,為何對我下此毒手!”那人栽了一筋斗,老羞成怒,卻是沒有回答,又撲來了。

孟華曾經有過好幾次相同的遭遇,除了給藏僧目擊的那次之外,另外幾次碰上的卻是自己人。

“難道這人也是像快活張一樣,說是要搶我的坐騎,其實卻是和我開個玩笑的麼?又或者是像唐大俠那樣,特地來試我的武功麼?”孟華心裡想道。心念未已,那人已是下手毫不留情,再度撲來又是極其強勁的一掌了!

孟華登時發覺,似乎相同的遭遇,其實卻是大有不同了,這個人是事先毫不打話,從樹上撲下來的時候,就對他施展殺手的。如今又是接連殺手,而快活張與唐加源試他本領卻是點到即止,絕非如此。

他接了對方兩招,又發覺這人的掌法似曾柏識,所用的這種霸道掌力,對他也不陌生。孟華驀然一省,陡然地喝道:“你可是北派大摔碑的掌門人勞超伯麼?”原來這個勞超伯乃是大內三大高手之一的葉谷渾的掌門師兄,孟華曾經聽得父親提起過他的名字的。那次他從拉薩回來,告訴父親,他曾與大內衛士中坐第一把、第二把椅的衛託平和葉谷渾過手,他的父親說道:“這兩人功夫是很不錯,但以你的劍法,我想是不會輸給他們的,我也還未曾將他們放在眼內。不過,要是你碰上了葉谷渾的掌門師兄,那可得特別當心了。他名叫勞超伯,乃是當今之世練大摔碑手那門功夫的功力最高的一個人。多年前曾硬接過冷鐵樵的三掌,我也沒有把握準能勝他。”不過三天之前,孟華才和葉谷渾第三度過手,是以他此際一接對方兩招,便能識破對方的來歷。

勞超伯怔了一怔,隨即哈哈笑道:“好,算你這小子還有一點眼力。你既然知道我的大名,還不束手就擒了。”孟華一聲冷笑,寶劍已是出鞘,喝道:“原來你是給你的師弟報仇的,我倒要看你能夠比他強了多少?”勞超伯喝道:“好個狂妄小子,你莫以為能夠打敗我的師弟就妄自猖狂,我叫你見識什麼才是真正大摔碑手的功夫!”聲如掌發,掌勢如環,來勢表面柔和,而大摔碑手卻是一種以剛猛見稱的掌力,他這樣發掌,似乎是和拳理不符。哪知一接之下,方始知道他的內力況雄實已到了化境。

掌勢如環,滾滾而上,絲毫不帶風聲。但在身受害的孟華,卻是到一股好像洶湧暗的潛力!

劇鬥中只聽得爆豆之聲不絕於耳,原來勞超伯的大摔碑手,發掌雖然不帶風聲,但卻打得沙飛石走,經不起他掌力震盪的小石子便如鍋中沙豆,粒粒碎裂了。

孟華那匹坐騎也似知道厲害,躲在山坡上不敢下來。但雖不敢下來,卻也不肯離開主人。它前蹺人立,昂首嘶鳴,似乎是為主人焦急。

鬥了一會,孟華只覺對方的掌力竟似源源不絕,層層推進,他那妙絕倫的劍招好像受了束縛似的,漸漸有力不從心之,難以擇灑自如,孟華暗叫不妙,劍法突然一變,颯颯連聲,劍氣縱橫,劍風虎虎,渾身上下,便似閃起千百道冷電芒,得勞超伯眼花亂。

他一口氣刺出六六三十六劍,但卻是虛招,用意只在擾亂對方的眼神上的,勞超伯是個武學的大行家,在他劍法初變之時,也不免吃了一驚。但漸漸也就看出他使的只是掩人耳目的虛招了。

勞超伯嘿嘿冷笑:“小子,你這些中看不中吃的花招膽敢在我的眼前賣,難道你已默驢技窮了嗎?嘿嘿,人家說你得到了張丹楓的劍法真傳,原來也不過如此,你再不拿出真實水事,我可要叫你知道我的厲害了!”孟華冷冷說道:“依我看來,你的厲害也不過如此!”側側兩劍,刺向勞超伯雙脅。勞超伯看出又是虛招,然大怒,喝道:“小子,這是你自己找死!”雙掌一圈,掌力盡發,迅即化劈為拿,抓向孟華肩頭的琵琶骨。

他這環形掌勢是他在大摔碑手這門功夫浸了幾十年之後,配合本身深厚的內功,所創出的獨門手法,掌力發出,使身者到是從四方八面而來,難以脫困。他只道孟華又是虛招,這一抓就可以抓碎孟華的琵琶骨。

哪知在這閃電之間,孟華的劍光閃處,突然由虛為實,一招“白鶴剔翎”向勞超伯口徑刺。勞超伯也算厲害,霍然一省,立即變招扣他手腕。不料孟華的這一招“白鶴剔翎”卻與勞超伯習見的“白鶴剔翎”不同,劍勢似左實右,突然從他意想不到的方位刺來,勞超伯一抓抓空,連忙沉肩縮肘,再發一招“雙撞掌”此時雙方已是纏身捷中,勞超伯心想:“你這小子縱然避得開我的擒拿,我也可以將你立斃掌下!”他這陰陽雙撞掌正是擊向孟華部的,以他掌力之強,即使不是打個正著,的確也可以使得孟華重傷。

好個孟華,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顯出了超卓的功夫,身形平地拔起,人在半空,一個鷂子翻身,長劍已是凌空剁下。而且是一招三式,分別刺向三個不同的方向。

這次攻敵之所必救的殺手絕招,勞超伯這一掌倘若依然按照原來的方位打出,等於是自己湊上去被他刺個正著。勞超伯怎敢以命作為賭注,百忙中唯有撤回掌力,防護自身,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了。

只聽得“嗤”的一聲,饒是勞超伯防護得宜,衣襟亦已被利劍穿了一個小孔,幸而他內功造詣甚深,一覺劍氣沁肌,立即腹。劍尖穿過他的衣裳,卻給他逃脫了開膛剖腹之災。

高手搏鬥,只爭毫釐。孟華這一劍沒能傷著對方,心中暗暗叫聲可惜,可也不能再行冒險進了。說時遲,那時快,他在半空中一個鷂子翻身,身形已是落在三丈開外。

他的那匹坐騎乃是久經訓練的名駒,一見主人脫險立即奔到他的眼前。待到勞超伯驚魂稍走,轉過身來,孟華早已跨上坐騎,跑得遠了。

孟華伏在馬背上只覺渾身無力,好在他的坐騎不用主人駕馭,便會擇路奔逃。直到跑出數里開外,孟華方始漸漸恢復神。想起剛才驚險的情形,不由得暗暗叫了一聲:“好險,要不是爹爹教我這招雲麾三舞,勞超伯這老賊又中了我的驕敵之計,只怕我此際還是未必能夠脫身。”原來他最後使的這招“雲麾三舞”以刀法化為劍法,正是孟家快刀中敗中求勝的一記絕招。在此之前,他接連使了十數招虛招,那正是驕敵之計,令得對手在那瞬息之間難以分清虛實。

殊不知孟華固然是驚魂未定,勞超伯也是猶有餘悸。

“好在這小子給我嚇跑,要是他再鬥下去,誰勝誰負實難逆料。我縱然能夠擒他,只怕也要身受重傷了。”孟華繼續趕路,草原上又是不見人跡了。他的心裡卻不由得起了一個疑團:“勞超伯為什麼會在杳無人煙的回疆西部出現,這條路又不是去大熊部的,他在這裡出現,有何圖謀。”跟著來的兩天,天氣都不大好,陰雨連綿,第三天方始放晴。草原泥土鬆軟,他的坐騎一來連奔馳,二來由於地上溼,跑得沒有以前快了。不過當然也比尋常的健馬快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