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解難分憂助鏢客同仇敵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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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少年喝道:“給我倒下!”軟鞭徑掃周燦下盤,忽聽得“鋒”的一聲,眼看即將得手,卻給馬昆一指解開他的鞭梢,馬昆躍出的身法之快,竟是不在美少年之下。
馬昆道:“周大哥,你歇歇,讓我來對付他!”他見這少年的本領好得出奇,自忖也是沒有必勝把握,口氣不覺軟了許多,不敢說是要“收拾這小子”了。
美少年笑道:“我早就叫你們併肩子上的,你怎麼不聽我的話,叫同伴吃了大虧,不過,現在也還遲。”馬昆怒道:“你贏得我一雙掌,再說大話不遲!”居然空手來鬥美少年的軟鞭。
馬昆身為御林軍的副統領,本領果然遠非周燦所能相比。美少年身形遊走,用一招“神龍入海”鞭梢一一圈,向馬昆上三路掃來,鞭梢可以點,又可隨時變點為纏,套上馬昆的脖子,纏緊他的喉嚨,令他氣絕而亡。
馬昆哼了一聲:“好狠辣的鞭法,但也還奈何不了馬某!”口中說話,空手就來奪鞭。
美少年摔鞭疾掃,他快馬崗也快,軟鞭尚未沾著他的衣裳,他已是雙肩一晃,腳尖向外一探,身子旋風也似的隨著鞭梢直轉出去。美少年這一招狠辣之極的鞭法,鞭梢竟是離他幾寸,沒有打著,可是他那一抓也是抓了個空,未能奪得美少年的軟鞭。
美少年一鞭沒有打著,立即移形換位,暴風驟雨般的使出“迴風掃柳”的絕枝,唰唰唰鞭風呼響,頓時四面八方都是他的鞭影,籠罩著馬昆的身形。
馬昆見他來勢甚勁,不敢硬奪軟鞭,急急一提勁,燕子鑽雲”憑空跳起一丈多高,向差少年身後一落,右掌霍的就劈下來!
美少年一鞭打空,早已留神背後,聽風辨向,就像背後長著眼睛一樣,剛好是朝著馬昆立足之處掃去。
迅如駭電,間不容髮。鞭長臂短,馬昆若不變招,依然向前外擊,只怕他的手掌未能打著對方,就要先給對方的軟鞭纏上。但在這樣的形勢底下,也不容他退避,因為只要一退,就會給美少年乘勢進擊,鞭長臂短,馬昆近不了他,先手一失。就只有給對方耗得他力竭疲的份兒了。
馬昆本領端的不凡,臨敵的經驗尤其豐富,在這電光石火之門,己是當機立斷,陡的一塌身,用個“鑽板橋”的身法,身彎得小腹幾乎貼著地面。軟鞭從他背上滴溜溜的捲過,依然還是未曾沾著他的衣裳!
說時遲,那時快,馬昆趁著對方的軟鞭未及收回之際,已是疾的俯身直進,掌背微託鞭身,掌鋒斜斜的沿著鞭梢直劈進去,如狂風,如駭,展開了一派進手的招數。
是棋逢敵手,八兩半斤。馬昆展開了空手入白刃的搶攻招數,如狂風,如駭,掌風贍贍,猛襲對方。美少年亦非易與,軟鞭使得如臂使指,虎虎生風,他一退即進,展開了奇詭莫測的鞭法,和馬昆對搶攻勢。盤、打,鉤、轉。推、壓、圈、掃,一招一式,都是靈翔沉穩,兼而有之。鞭影翻飛,隨著馬昆的身形飛舞。
這場劇鬥,打得沙飛石走,塵霧漫,樹木搖動。兩人對搶攻勢,鬥了一百多招,還是未分勝負,不都是暗驚。美少年心想:“我不該太過輕敵,想不到北宮望死了之後,豺子的御林軍中,還有這樣高手。早知如此,我應該多找一個幫手才對。”馬昆更是又急又驚,暗自思忖:“我是堂堂的御林軍副統領,要是連一個小賊也鬥不過,傳出去豈非笑話?好在周燦先吃了這小賊的大虧,丟臉的事他是不會同人說的。但他縱然不說,只怕心裡也要看輕我了。”周燦養足氣刀,拾起刀來,說道:“時候不早,咱們早打發這小子吧!”馬昆淡淡說道:“也好。”美少年哈哈一笑,說道:“我早就叫你們併肩子上了,你們又何必用什麼藉口!”貌似毫不在乎,心中可是暗暗叫苦,要知周燦的本領雖不及他,也算得是個好手,他和馬昆不過堪堪打成平手,對方添了一個好手,勝負之數已是不用預卜。
馬昆面上一紅,喝道:“小賊,死到臨頭,還敢逞強!”運勁發掌,越迫越緊。周燦側翼助攻,一口刀盤旋飛舞,尋覓敵手的空門,美少年鬥了一會果然漸漸就氣力不如,軟鞭使得沒有剛才那麼靈活了。
正在吃緊,忽聽得一個人冷笑道:“兩個打一個,好不要臉,居然還是御林軍的軍官呢!”馬昆回頭一看,只見正是鏢局那個“小廝”他揹著一個皮袋,一個包袱,在崎嶇的山路上,跑得還是飛快。
馬昆吃了一驚,心裡想道:“我早就懷疑這小子不是常人,卻不知這小子還有這樣高強的本領,這回可真是走眼了。”周燦怒道:“臭小子,你不服氣,你上來吧!”楊華哈哈笑道:“我要不是想找你們打架,我來這裡做什麼,不過我可不想佔你們的便宜;這位朋友,請你讓開。我和這兩個鷹爪孫有段粱子,要是他們給你打死,我就不能和他們算帳了。”口中說話,隨手彈出兩粒石子,馬、週二人正在和那少年惡鬥,騰不出手來應付,只好側身閃避。美少年收了軟鞭,立即跳出圈子。說時遲,那時快,楊華已是補上他的空檔,團對著這兩個御林軍官了。
馬昆喝道:“你要和我們兩個人打?”以他的身份,不能不稍顧面子,心裡可是巴不得楊華如此。
楊華笑道:“不錯。你們已經打了一場,我要是和你們再打獨鬥,豈非佔了你們的便宜。”馬昆恐怕那美少年在他們打鬥的時候,突然上來偷襲,心想不如讓周燦給自己掠陣,這“小廝”本領雖然似乎不弱,料想未必會比那少年更高,自己總可以對付得了。但卻怕周燦不是美少年的對手,雖然美少年氣力已衰,周燦仍然抵擋不住。諸多顧慮,不由得大躇躊。
楊華好似知道他的心思,忽地把皮袋取下,拋給那美少年,說道:“這袋葡萄美酒,我特地帶來給你喝的!”那美少年接過皮袋,說道:“不忙,待你打發了這兩個鷹爪孫,咱們一同喝慶功酒。”顯是斷定馬、週二人必敗無疑;但話中之意,也不啻是明白告訴他們,自己決不會手。
楊華哈哈一笑,說道:“你們聽見沒有,我的朋友才不會像你們這樣不要臉呢。說過不佔你們的便宜,就是不佔你們的便宜!兩位‘大人’,昨天在山路上你們不是就要打我的嗎?如今還假惺惺作甚?不用客氣了,請上來吧!”馬昆喝道:“好,這可是你自己找死!”立即出招,右掌護身,左手駢指如朝,點向楊華道。
楊華一個摟拗步,避招進招。雙掌相,“蓬”的一聲,楊華身形一晃,馬昆退了兩步。但馬昆的指鋒劃過,雖沒點著他的道,卻割破了他的衣裳。原來他的功力和楊華本是不相上下,但在惡鬥一場之後,不免稍遜一籌,不過他的臨敵經驗豐富,拳腳的功夫卻是略勝楊華。
楊華不待他身形立穩,一俯身“十字擺篷”人未上,腿先到,直踢馬昆下盤。馬昆心裡暗喜:“這小子畢竟是缺乏經驗,這一躁進,不敗何待?”一個側身,一掌就劈楊華膝蓋。哪知楊華這一踢卻是虛招,身形忽地一躍而起,雙掌就朝馬昆面門打來。馬昆不敢和他硬碰,慌忙又是斜竄閃避,只聽得“嗤”的一聲響,這次卻是楊華撕破了他的衣裳。
楊華喝道:“還有一個,怎麼還不上來?怕我打死你麼?不用害怕,我不傷你命就是。”原來周燦並不知道楊華如此厲害,只道馬昆三招兩式就可將他擊倒,他防備的倒是那美少年。此時見馬昆“收拾”不下這“小子”這“小子”又指名罵戰,他脾氣本來暴躁,如何還能忍受,登時揮刀斬去,喝道:“好小子,你要趕著去見閻王,老子就成全你吧!”楊華笑說有:“好,且看閻王爺的帖子派給何人。周燦揮刀撲上,一招“雲麾三舞”刀就閃閃,把楊華整個身形籠罩在刀光之下,同時攻擊他的上中下三路要害。原來這一招“雲麾三舞”乃是他本門刀法的華所聚,攻守俱備,變化繁複,最適宜用來試探對手的虛實。故此他先後和美少年及楊華手,照面的第一招都是用它。
楊華喝道:“好,你們要比拳腳也行,要比兵刃也行,我都一干奉陪!”原來他的劍法絕,拳腳的功夫卻還不是十分高明。剛才馬昆空手鬥他,他不好意思立即用劍,心裡實是巴不得周燦拔刀與馬昆聯手攻他。
喝聲未了,陡然間只見白刃耀眼,楊華己是從包袱中出劍來,刀光劍影中,只聽得周燦大吼一聲,倒躍三步,上衣血跡斑斑,左肩業已給劍尖劃開一道三寸多長的傷口。
美少年旁觀戰,不由得暗暗佩服:“他以一招似是大漠弧煙的劍招,便即破解了周燦的雲麾三舞,還能令他受傷,這可要比我的破解之法高明多了。想不到天下竟有這樣神奇的劍法。”要知周燦的本領實是不弱,美少年剛才雖然打敗了他,也是在二十招開外方才取勝的。
馬昆大吃一驚,運掌如風,堵截楊華防他追擊周燦,立下殺手。他的本領遠非周燦可比,催動掌力,宛似長江大河滾滾而下,自身門戶,亦是封閉得十分嚴密,急切之間,楊華當真還是不易勝他。
楊華略略一笑,說道:“你急什麼,請客也得分個先後,待你的朋友上路,回頭再來請你不遲。”唰唰唰,閃電般的疾攻三劍,每一招都是從馬昆意想不到的方位刺來,馬昆僅能自保,如何還能堵截他的去路?說時遲,那時快,楊華已是躍出圈子,匹練似的劍光,向周燦橫捲過去。
周燦狂舞鋼刀,一個圈圈接著一個圈圈,這是幡龍刀法的護身絕招,有個名堂,叫做“三轉法{bolt_domian}輪”周燦反覆使用這招,把全身遮攔得撥水不入。只盼能夠支持片刻,馬昆來援,令這衣裳襤褸的少年背腹受敵。
湯華喝道:“給我滾下去吧!”唰的一劍!就在他的刀圈之中直進去,劍勢突兀之極,周燦防身絕招的“三轉法{bolt_domian}輪”竟是防禦不了楊華的一劍。只聽得“鐺”的一聲,周燦的鋼刀飛上半空。楊華騰地飛起一腳,正中他的膝蓋,周燦像個球似的,骨碌碌的滾下山坡去了。這幾下兔起鶻落,楊華踢翻周燦,馬昆方始撲到他的背後。
楊華反手一劍,冷冷說道:“少安勿躁,現在輪到你啦!”他好像漫不經意的隨手一揮,劍式平平無奇,其實卻是在平凡的招式之中暗蓄鋒芒,深得上乘武學“棉裡藏針”的要訣。
什麼叫做“棉裡藏針”簡單來說,那就是以柔克剛的道理。比如一團棉絮,其中暗藏鋼針,對方若以強力加之,用力越大,傷得越重。馬昆是個武學的大行家,識得厲害,連忙縮掌變招,說時遲,那時快,楊華已是轉過身來,唰唰唰,疾攻三招。這三招一氣呵成,用的卻是陽剛之力,劍勢奔騰天飛,殺得馬昆連連倒退,楊華笑道:“現在你該知道窮小子也不是容易欺負的吧了。到了這個田地,你還不肯認輸?乖乖的磕三個響頭,我放你過去!”馬昆大怒道:“小賊,我和你拼了!”驀地掌法一變,右掌橫削如刀,左掌駢指如斂,掌風劍影之中,乘暇抵隙,找尋楊華道。他空手應敵,卻把一雙掌當成了兵器使用。右掌劈按擒拿,竟如伸出的一柄月牙刀,左手則如同捏看一支點厥。雙手使出兩種不同的兵器招數,完全是拼命的打法,一時間和楊華打得難分難解。
美少年在旁觀戰,看得目眩神搖,暗自想道:“剛才倘若他這麼和我拼法,只怕我早已敗給他了。”楊華笑道:“拼命也沒有用!”劍鋒倏轉,從馬昆意想不到的方位刺來,長劍本身便如一件活物一般,隨意屈伸,賽過靈蛇。馬昆只覺頭皮一片沁涼,半邊頭髮已是給他劍鋒削掉。隨著劍風飄落有如亂草。
美少年拍手笑道:“你也太惡作劇了,他是個官老爺,怎肯做和尚。你卻給他剃度!”楊華笑道:“說得有理。好,那麼他有眼無珠,我就削掉他的眼眉給你瞧瞧,想你不會反對!”馬昆雙掌護著面門,卻不知怎的,只覺寒光耀眼,眼睛都睜不開來。馬昆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一個倒縱,躍出數丈開外,把手一摸,睜開眼睛來看,手上卻沒血跡。馬昆才知道眼睛沒有給他刺瞎,此時方始鬆了口氣,但吃驚卻是更甚了。楊華居然能夠在他嚴密地防護之下一劍削掉他的眉,連他的眼皮都沒劃破,簡直是匪夷所思!
馬昆情知和對方差得太遠,不由得倒一口涼氣,說道:“你到底是誰?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如此欺人之甚?”楊畢冷笑道:“你欺侮的老百姓還算少嗎?老百姓與你又有何冤何仇,你為什麼幫韃子欺侮他們?嘿嘿,你想查究我的來歷,那也不難。”楊華劃了一個劍圈,把馬昆迫出圈子之外,接下去說道:“你大可以回去小金川查問,問一問‘五官’之首的鄧中艾,或者‘四僧’之首的混元子,或者‘四道’之首的天泰上人,說出我的形貌,他們就會告訴你我是誰了!”馬昆恍然大悟,失聲叫道:“你,你,原來你是在小金川冒充我御林軍軍官的那個小子!”楊華笑道:“不錯,算你還有幾分聰明,一猜就著。嘿嘿,我不但冒充你們的軍官,我還冒充震遠鏢局的嚮導呢。你給我騙了,韓威武也給我騙了。哈哈!”馬昆是老巨滑之輩,登時一省,暗自想道:“他這麼說,分明是要給韓威武開脫關係;可是他何須怕我去追究韓威武呢?啊,對了,他並不是真的想要殺我!”要知馬、週二人,昨晚是和震遠鏢局的人在一起的,閔成龍也曾見過他們。閔成龍實際是在暗中替御林軍效力的。倘若他們忽然失了蹤,閔成龍豈有不告密之理?追究起來,韓威武反而更加脫不了關係了。想通了這一節,跟著自然想道:“這小子若要殺我,易如反掌。他故意削掉我的頭髮!削掉我的眉,乃是料到我要顧全面子,決不敢自揚其醜,跑去震遠鏢局追究此事。哼,他年紀輕輕,怎能想出這條陰毒的計策?恐怕多半還是韓威武教他的!
馬昆心念電轉,接了一招,連退三步。果然聽得楊華跟著說道:“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話,也不妨跑回去向韓威武盤問:喂喂,削掉我的頭髮,削掉我的眉那窮小子是誰?韓威武當然說不出我的來歷,不過他大概會幫你的忙,帶你到我當見他的那條山溝子查問,我卻怕你那裡的窮苦人家呢!所以,嘿嘿,我現在不但要削你的頭髮,削你眉還要刺掉你的眼珠,割掉你的舌頭!”說罷,虛張聲勢,劍似靈蛇,不住的在馬昆面門晃動。
楊華畢竟年紀輕輕,只顧恫嚇對方,卻不知最後說的這一段話,己是等於畫蛇添足。
不過馬昆雖然識破他的謊言,卻也不敢以身試劍。縱然明知楊華不敢殺他,但可不敢斷定楊華不敢在他的身上添上幾道傷痕,甚或當真刺瞎他的一隻眼睛。
他本以為楊華一定不肯放過他的,是以非和楊華拼命不可。如今知道楊華不會殺他,登時失了鬥志,怯意大生,生怕楊華傷他。楊華一劍刺來,他就退後一步,終於踏了個空,跟在周燦後面,骨碌碌的也滾下山坡去了。
美少年喝彩道:“好劍法!”只聽得健馬長嘶,樹葉籟籟落下。那美少年早已把馬、週二人的坐騎馴服,系在樹上。它們見主人滾下山坡,揚蹄猛踢,想要掙脫束縛,那棵大樹,都給它們的衝力搖動。楊華說道:“你捉了他們的坐騎,我卻讓他們走了。真是慚愧,我、我本…”正待解釋他本來可以殺這兩人,卻何以手下留情之故。美少年不待他把話說完,已是笑道:“還是讓他們走了的好。你放心,谷底的積雪甚厚,跌不死他們的。”楊華一聽,登時省起,自笑糊塗:“他是義軍的人,韓威武的秘密,他只有比我更加清楚。這層道理,還用得著我向他解釋嗎?”美少年笑靨如花,拿起楊華剛才拋給他的那個盛滿葡萄美酒的皮袋,說道:“想不到咱們又在這裡碰上,這次是你幫了我的大忙,我應該多謝你啦。請過來喝慶功酒吧。”楊華說道:“不,是你幫了我的大忙。我正愁沒辦法引開這兩個鷹爪,可巧你就來了。嗯,自從咱們在小金川分手之後,這些子,我都在掛念著你。但盼能夠和你重逢。想不到今天竟能如願。”說到此處,停了一下,接著說道:“其實我是糊塗,我應該早就想到,你會跟著來的。”美少年面上一紅,似怒非怒的向楊華瞪了一眼,說道:“我才不是為著你而來的呢,你倒想得臭美!”楊華不覺一怔,不懂美少年為何突然面紅,又為何突然發怒。訕訕說道:“韓威武要把藥材送給義軍,我以為你是暗中保護他的。難道我說錯了嗎?咱們總算是朋友了,盼望和朋友相見,那、那…”美少年這才知道是自己誤會了他的意思,不又是“噗嗤”一笑,打斷他的話道:“你沒說錯,是我,我猜錯了。”驀地心念一動,暗自想道:“我本來可以擺脫這兩個鷹爪孫的,我為什麼要放慢坐騎,讓他們追上?呀,恐怕我不是在等他們,是在等這少年吧?其實我也是想見他的!”他忽地發覺自己心底的秘密,臉上更加紅了。
楊華莫名其妙,只覺這美少年本領雖然很高,卻好像沒有鬚眉男子的氣概,動不動就會面紅,真是好生奇怪。他不擅言辭,一時之間找不出話來,便在美少年手中接過皮袋,打開袋口,喝了一大口葡萄美酒,遞回去給那少年,笑道:“先喝為敬,這裡沒有杯盞,咱們只有輪喝啦。”美少年接過那袋,甚是尷尬,臉紅直透耳背。
楊華說道:“這酒好得很啊,你為什麼不喝?”美少年道:“我的酒量很淺,只怕一喝就會醉。”楊華說道:“放心,葡萄酒不是烈酒,不會醉的。”接著笑道,“酒量是練出來的,就如武功一樣。我的三師父丹丘生非常喜歡喝酒,他常說不會喝酒的不能是男子漢大丈夫。他嗜酒成癮,這話當然不該作準,不過喝了酒或許更能表現男子雙的豪氣倒最真的。”美少年聽他左一句“男子漢”右一句“男子漢”不覺心裡有點發慌:“難道我已經給他看出了破綻?”楊華說者無心,美少年卻是聽者有意,只好從楊華手中接過皮袋,喝了一口葡萄美酒。酒一喝下,臉泛桃紅,更增嬌豔。楊華心裡想道:“天下竟有這樣的美少年,假如他扮作女子,恐怕也不會給人看破。”忽覺這樣的想法未免有點不對,忙把目光移開,不敢正視這美少年,“為什麼我會有這個想法?”楊華又再想道:“啊,對了。他長得俊俏,脾氣也有點像個女孩兒家。我是不知不覺就這樣聯想起來了。”美少年微嗔道:“你呆呆的看著我幹嘛?”楊華笑道:“你的酒量果然是得練練才好。剛才我還以為你說的是假話呢。”美少年道:“我從來不說假話的。再喝只怕我當真就會醉了。你自己喝吧。”楊華信以為真,接過皮袋笑道:“在喇嘛廟裡,的確還沒喝夠,那我就不客氣了。”殊不知美少年說的正是假話,他並非酒毫不行,而是因為他有生以來,從來沒有和別的男人這樣子喝過酒。
那美少年道:韓威武的秘密都告訴你了嗎?”楊華說道:“他是曾告訴過我,他要把一批藥材送到柴達木去,那兩個軍官像冤魂不息的纏住他,非和他一起同往柴達木不可。是以他叫我設法對付這兩個軍官,我正自想不出辦法,可巧你就來了。”美少年笑道:“韓威武倒是很相信你啊。”楊華說道:“你呢?”美少年不又是臉上一紅,說道:“你的行事很是古怪,你幾次幫了義軍的忙,卻又要去殺義軍的一個領袖,我也猜不透你是什麼人。不過,這次你總算是幫了我的大忙,最少我相信你不會是我的敵人了。”楊華說道:“多謝你把我當做朋友,那麼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