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以水餘溫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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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員警更加認定我可疑,三、四個人合攏過來將我擒抱住,掙扎中一名抱住我部的警員突然高喊:“他身上有槍!”我也錯愕住。
這時才記起出門前蘇琛給我一支手槍還在我帶上。這下慘了!恐怕和這些警察有理說不清了,我絕對不能進警局!不僅是因為處在這樣的非常時期,更因為陷身在警局拘留所中恐怕越容易遭到敵人的毒手。我拼命想要掙脫。
但被三、四個魁梧的鎮暴警察合圍之下,哪有那麼容易脫逃?突然,有兩個警員鬆開手!我雙手得空趁勢推開另外一個,回頭一瞧,抱住我部的那個警察也已經被拽倒在地上,一個男人一拳下擊,打昏了他!來的是蘇琛!
他瞬間就料理掉三名訓練有素的鎮暴警察,另一個被我推倒的警察慌忙拔出手槍,還沒來得及扭開保險,蘇琛右手一揚,一件亮閃閃的事物飛過去,擊中那警察的額頭,他翻身摔倒,蘇琛趁隙躍過去在他臉上補了一腳,也昏過去了。
我擔心蘇琛傷害警方人員,看了一眼他拋出去的事物,原來是他順手從其他警察上扯下來的手銬。
遠處的警察部隊發現這邊的騷動,立刻有七、八個往這邊衝過來。蘇琛拖著我鑽入人中,沒想到剛剛讓我煩惡的人群,此時卻成了最好的掩護,掩掩躲躲了一陣,我拉著蘇琛閃入一條小巷道,總算逃出警方的包圍。
但黃震洋的車子早已不知去向。蘇琛說:“李叔,怎麼會和警察槓上了?”我急著再去找黃震洋,簡略和蘇琛說了個大概,他聽了立刻說:“黃先生會不會是已經接到林柏年他們的通知,趕過去和你碰頭了?如果是這樣,那你就不必急了,我們現在趕回去就行了。”我想也有道理,撥了個電話給林柏年,但林柏年那邊話鈴一直響卻沒人接,搞不好已經和橋頭的人馬開打了。
我只好寄望林柏年已經要黃震洋到童懿玲那邊見我,便和蘇琛又趕往童懿玲那兒。才到路口,我已經看到黃震洋的車子了,他果然是趕到這兒來了,而且黃震洋就站在車子旁邊,一臉焦急的樣子。
我大聲叫他,並和蘇琛飛奔過去,黃震洋看見我,一時呆楞了一下,駭異的說:“李先生,你、你…怎麼會變成這樣?這段時間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故?什麼時候到臺灣的,為什麼不先來找我?”我知道我現在看起來邋遢狼狽,絕不是他印象中的李唐龍,他也一定有許多疑問想要向我求證,但總之,我見到他雖然覺得頗有倚恃,安全許多。
但終歸不便在路邊和他深談,便拉了他往童懿玲的住處走,一邊說:“這邊說話不安全,我這次的敵人非同小可,先到屋裡再說。”黃震洋說:“屋裡?哪個屋裡?你是指童小姐那兒嗎?”我點頭說:“是啊!不然你以為是哪裡?”黃震洋說:“可是,我剛剛趕過來,就沒見到她了,正叫我手下到附近去找找看。”什麼!懿玲不見了?在這混亂的情勢下,她怎麼會不見了?我明明代她待在屋裡不要隨意外出的,難道發生什麼事了嗎?我想到臨去時的可怕預,難抑心中強烈的恐慌,衝向童懿玲的住處。
***我衝進童懿玲的住處。一入眼,半開虛掩的鐵門就足以顯示她絕對不是單純外出…我心情一直往下沉,急亂地在屋內的各廳房呼喚尋找,但其實童懿玲的住處除了前段的店面之外。
也不過就是一房一廳,人在不在屋內本一目瞭然。店裡的地板上有一隻摔破的咖啡杯,水漬斑斑仍猶未乾。
但是其他的杯盤、桌椅、器皿…都仍整齊有序,似乎童懿玲是在毫無掙扎抵抗餘地下被綁走的,而且離去時間可能不會超過二十分鐘。至於是不是遭到…不測?
…
我心亂如麻,不敢多想像。蘇琛還在屋內四處細細的觀察,黃震洋則一臉急慮的靠過來說:“我剛一進門,看到這情景就嚇了一跳…
前些時候,林柏年他們和中港市那邊的角頭火拼了一場,兩方死傷上百人,當時起因就是童小姐…”我原本有些話想要問黃震洋,但聽到黃震洋繼續又說:“…我直接聯想到會不會是那些橋頭幫的混混為了要脅林柏年他們而…
而來綁走童小姐,那…那可就很麻煩了…我來時帶了五名隨從,已經叫他們到附近去找找看了。”黃震洋的臆測讓我驚跳起來。
雖說是挾持她準備要脅林柏年,但童懿玲長得那麼漂亮,身陷狼窟豈有幸至之理?我腦海中浮現一幕可怕的影像:二、三十個小混混赤身體,笑著擺動暴脹的器官,向哀嚎求饒的童懿玲飛撲過去…
我情急大叫:“還找什麼?你還不立刻調動警力去剿了橋頭幫那批混帳!”黃震洋被我嚇一跳,小心陪著說:“李先生,這裡是臺灣,不是在大陸,眼前…”我打斷他的話,咆哮著:“臺灣又如何!你是認為我李唐龍在臺灣就無能為力,奈何不了一個小小橋頭幫?”黃震洋明瞭我關心情切,低著頭不敢和我爭辯,等我咒罵了一陣,他才又小心謹慎說:“李先生,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眼前正有一場大風暴在醞釀,中央市、中港市兩邊的幫派角頭竟然在一夜之間串聯結拳,準備發動拼鬥,這是規模達到數千人的械鬥場面,只怕將會成為臺灣地區入協以來最暴戾黑暗的一場亂事…
現在兩邊轄區的警力已經動員一千四百多名,指揮官還怕鎮壓不住,已經聯絡彰化地區的鎮暴部隊來援助了…
我是認為在這個緊張的局面,只怕連分局長都不敢分出警力來協尋童小姐,至於先發制人去圍捕橋頭幫,那更是牽一髮動全身,瞬間就能引爆這場亂事,現下連警備總部也沒膽子發出這個動員令。”我大叫:“叫軍隊來啊!你給我打電話到參謀總部,我自己和楊聿銘說,要他從一二七師調個兩三千人過來!”楊聿銘是現任參謀總長,一二七師則是隸屬中指部的勤務部隊,駐紮在中港市四周,若是從這個部隊派出防暴旅,就算是臨時召組,大概也只要十分鐘就到了。
黃震洋猶豫的說:“這…這樣的規模已經是緊急動員令等級了,恐怕要打給宋總統才能下令…”我罵說:“混蛋!臺灣就是這般小兒科,叫兩三千個大兵出來走動一下也要總統下令?好,我就打給宋…”我猛然停口,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也想到童懿玲跟我的關係將從此曝光,而李唐龍為了一個年輕女要求臺灣政府發出入協以來第一個緊急動員令,那可不是“貽笑大方”一句話可以形容得了的。我懊惱不已。
沒想到自己苦心安排的計劃不慎引爆瞭如此混亂的局勢,雖然黃震洋我總算已經接觸到了,但失控的局勢正如野火蔓延,反倒成了葬送童懿玲的一個禍端!我無顏向黃震洋講明我的計劃和最初動機,但至此我已然六神無主,頹喪的向黃震洋說:“你替我聯絡龐建國吧。
這時只好叫他出來維持局面了,我會向他說明一切原由,一會兒我會指示林柏年撤去他的人馬…”我這樣指示,表明了我準備向中央市政府求救,不得不託庇於臺灣當局。
一旦臺灣政府發現失蹤多的李唐龍居然在中央市出現,必定是調動大量軍警部隊將我重重保護住,敵人只能終止這次的追殺行動,而我努力至今,幾乎已經要敵人現身的行動結果,也將付諸水,等於是完全放棄這場戰爭。
為了童懿玲,我只能如此選擇。黃震洋始終沒機會清楚我這次所遭遇的危機究竟是怎樣的狀況,聽到我這樣要求當然會覺得是最安全可靠的辦法。他拿起電話立刻就想撥給中央市長龐建國。蘇琛突然說話:“李叔,黃先生…請等一下。”我和黃震洋疑問的看著他,蘇琛說:“我剛剛看了一下現場,有幾個跡像你們一定也可以判斷出對方帶走童小姐的時間不久,而且童小姐幾乎是在完全沒辦法抗拒掙扎的情況下,被對方架走的…”他頓了一下才說:“但是我懷疑童小姐她不是沒辦法掙扎,而是…本沒想到要掙扎抵抗。”我訝異問:“這是什麼意思?你從哪裡看出來的?”蘇琛指著吧檯說:“那部蒸餾水機的水杯中有將近兩公升的容量,以水的餘溫來看,距離蒸沸的時間不超過二十分鐘…我剛剛檢查了一下,發現童小姐這邊有許多義大利錫壺,看得出來她平時衝煮咖啡應該都是用傳統器皿的。
而她突然要用蒸餾水機煮沸將近十杯咖啡所需的水量,那很有可能是忽然來了快十個客人,讓她急著想用沖泡的方式來準備大量的咖啡待客…”連我都聽得出蘇琛意有所指,急著打斷他說:“二十分鐘前?你指的就是那些人嗎?他們來了快十個人,假扮顧客引懿玲開門!”蘇琛點頭:“大概就是如此。但應該不是假扮顧客…”他補充說:“如果是真的顧客,我看童小姐即使不是一杯一杯煮,起碼也應該是用siphon來煮,怎麼會這麼一大缽沸水來沖泡咖啡?
更何況李叔你代她不要隨意外出,她應該不會在這種時勢裡還想開店做生意才對。”我記的童懿玲雖然做的是學生生意。
但是她對咖啡頗有品味,確實不會草率到用沖泡式咖啡來待客。蘇琛分析到這兒,他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我說:“你認為來的是人?是一些讓她覺得縱使用即溶咖啡也不怕失禮的人?”蘇琛點點頭說:“我是這樣猜想而已,並沒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