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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翡小小聲問。

顧方晏答:“回家給你切蛋糕。”這個“家”指的當然是顧方晏住的地方，就在學校附近的小區，步行10來分鐘就到。

兩室一廳，他一個人住，定期有阿姨過來打掃。裝修走利落的現代風，傢俱和陳設一律是冷系的黑白灰，非常符合顧方晏的冷清氣質。

他這裡不常有客，謝翡腳上那雙拖鞋是新拆的。

謝翡抱著蛋糕盒，站在明亮的光線裡，眼底浮上些許茫然。

顧方晏把他牽到沙發前，他懷裡的蛋糕給放在茶几上，接著按住他肩膀讓他坐下，低聲說:“先坐一會兒，我去給你兌蜂水。”

“哦。”謝翡垂下眼眸。

蜂是回來的路上買的。顧方晏這裡的廚房，乾淨得跟樣板房沒有區別，米麵糧油一應沒有，油鹽醬醋都不俱全。

他從飲水機裡接了半杯溫水，打開蜂罐子，後面傳來沙沙的腳步聲。

謝翡抱著蛋糕盒走了過來，微仰著臉，眸眼漆黑，透著些許不安。

顧方晏心臟跟被羽尖兒撓了下似的，泛起輕微的癢，手上跟著動作一頓。謝翡挪到他身旁，看了他一眼，繼而垂眼看料理臺上的水杯和蜂罐，說:“我來監工。”這話逗得顧方晏笑了聲。

他繼續方才的動作，開了蜂罐，舀了一勺進水杯。

金黃透亮的蜂沉入水面，在攪拌之下迅速溶解開去。顧方晏把它遞給謝翡，這人卻盯著蛋糕盒上透明窗說:“我可以把它煮了嗎？”盒子裡的蛋糕鮮紅油亮，為了生動形象，還畫了幾辣椒和幾片香料，和真的火鍋底料看上去沒有太大差別。

顧方晏終於知道在店裡時，謝翡為什麼總看這款蛋糕了。這醉鬼到現在都沒放棄火鍋。

“不能。”他說得無奈。

謝翡往旁邊走了兩步，拉遠和顧方晏的距離，小小聲說:“我要煮一盤麻辣牛和一盆牛百葉，不給你吃。”

“沒有麻辣牛和牛百葉，只有蜂水。”顧方晏跟過去。

“小氣。”謝翡皺了皺鼻子。

“對，我小氣。”顧方晏用水杯碰了碰他側臉，“喝水。”謝翡百般不情願，但在顧方晏的注視下，還是老老實實端過杯子，坐去沙發上喝水。

那些蛋糕都送到了，把餐桌堆得不能再滿，顧方晏問他想吃哪個，謝翡說隨便，於是拿了塊草莓慕斯切塊給他。

實踐證明這個人大概只是嘴有點饞，吃了兩口，就推開不再理會了。他撈了個抱枕到懷裡，盤膝坐著，盯著前方發呆。

手機就放在他腿上，但直到現在都沒響過，沒人打電話來問他為什麼不回家、什麼時候回家。

顧方晏看了眼時間，將近10點。想起之前尤琛的話，他隱隱有了些猜測。他走到謝翡面前，彎注視著他的眼睛，低聲問:“困了嗎？”謝翡“嗯”了聲。

“帶你去睡覺？”顧方晏指了指客臥的方向。

卻見謝翡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說:“要先洗澡。”沒想到這人還講究程。

顧方晏上下打量他，頗為疑惑地問:“自己能行？”謝翡幽幽地:“我18歲了。”言下之意又不是三歲小孩，為什麼不行。

行吧。

這回換顧方晏點頭。

他給謝翡拆了新的巾和牙刷，再拿了套睡衣。

謝翡跟尾巴似的綴在他身後，左邊臉寫著“監”，右邊臉寫著“工”，閃爍在眼底的不安被掩飾得極好。

這傢伙抱著這堆東西去衛生間，臨進門的時候，突然轉身，把某個東西到顧方晏手上。

是他的手機。

“這是送給你的禮物。”謝翡鄭重說道，“今天謝謝你，你是個好人。”顧方晏癱著臉接過，下一秒，聽見裡面傳來電量不足的聲音。

他:“……”顧方晏回房，幫謝翡把手機充上電。

衛生間裡傳來嘩啦啦水聲，過了沒多久，又響起一陣歌聲。謝翡唱起了之前的那首歌。

一首節奏算得上快的歌，有點民族調的味道，但聽上去，莫名讓人覺得寂寞和孤獨，還隱隱透著點兒瘋癲的意味。

歌詞是語，顧方晏之前沒聽過，能聽懂的詞只有一個，但分不出是“flamingo”還是“flamenco”。

他聽著謝翡唱，在書桌前坐了會兒，從書架上出一本書，起身去了客廳。

漸漸的，衛生間裡傳出的聲音唯餘水響。謝翡這個澡洗了很久，顧方晏不知道是喝了酒動作和思維都緩慢了的緣故，還是本來就有此習慣。

他手裡的書又翻幾頁，謝翡終於出來。

這個人踩著拖鞋啪嗒啪嗒來到客廳，溼發凌亂，水珠順著臉側滑落，滴到地上，洇開在衣領上，滾落進鎖骨的凹陷裡。

客廳頂燈明亮，他皮膚透白，顧方晏看了他一眼，目光一觸即收。

“顧弟弟！”謝翡不滿這人目光閃躲，提高音量，兇巴巴喊了聲。

他身上的睡衣是顧方晏的。顧方晏本就比謝翡高，加之alpha和omega在體格上的差異，謝翡穿這身，跟小孩兒偷穿了大人衣服似的，兩隻爪子被藏在了袖子裡，褲管長了一截。

謝翡非常不滿，一甩袖子，瞪著顧方晏，面無表情說道:“大了。”看來洗了個澡還是沒醒酒，否則本不會跑他面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