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無心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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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珏是被一陣笑語聲從夢境驚醒的,眼睛半睜未睜的時候,他下意識地覺察出陽光的微微刺眼,連忙伸手遮住眼簾,直至適應下午的光線。該章節由網友上傳,網特此申明身坐起來,陳珏才現身上微沉,多了一張薄毯,先前那本打時光的閒書不知何時調到了地上,微風拂動之時,書頁還在輕輕作響。
陳珏將手微握成拳,隨意地支在口比前打了個呵欠,耳邊陳須朗的聲音由遠及近。
“子瑜,你在人前彬彬有禮,怎麼在自家宅邸裡這般放縱,連去內宅歇息都不肯,直接在外頭睡著了?”陳須說著話已經走到陳珏身邊,關切地道:“雖說是午後正暖和的時候,你也應該當心些彆著了涼,今這毯子都是我們來之後下人給你蓋的,這哪行啊?”陳珏笑著連連應是,道:“是我輕忽了…阿兄怎麼有暇來這裡?”陳須擺了擺手,嘆了一聲才道:“你們一個個做官的做官,就國的就國,就我一個人閒著,這不就是在照看那些侄子侄女嗎?大姊家的若若出嫁之後,餘下的幾個按排行也就要成家了,我趁這兩年多領他們見識些。”長安城中各家子弟憋了一冬天,眼看著千山萬水重,沒幾個能老實待在家裡的,全都整廝混在外頭。陳須雖然早不好遛狗鬥雞之事,但對陳家的小輩還甚是重視,時常帶他們出入長安。
陳珏伸了個懶,笑問道:“那怎麼都領到我這裡來了?”從他醒來之後,那些小孩子也好像知道他不怕吵鬧了,外間的笑鬧聲越來越大。
陳須搖頭嘆道:“阿母在府中宴樂,好幾位侯夫人等著相看咱們的侄兒、侄女,我方才領著他們從城外回來,他們一聽說家裡這情形,忙不迭地就央求我帶他們去個別的地方。”陳珏哈哈一笑站起身來。打算出去看看初長成的陳家晚輩們,將毯子往書上一蓋,陳珏就同陳須一起往外走,口中閒聊不停。陳須最近好上了擊鞠,又知道這是羽林營的娛樂項目之一,正打算拉拔一支世家子的隊伍跟人比一比。
陳珏順著小徑拐出院子。一眼就瞧見侯府地石桌、石椅乃至亭中三三兩兩地坐著少年和少女們。他們看見陳珏二人地時候眼中一亮。齊齊起身歡呼。
陳珏他們這一輩四子兩女。跟下一輩最親近地就數陳珏和陳須。陳珏是表面守禮骨子裡不羈。從不在乎或要求兩輩人間應有地禮節。陳須就更簡單了。
“不務正業”地長輩總容易得到年輕人地好。
因為自己叫兩個舅舅地聲音被叔父聲壓了過去。若若輕輕地撅了撅嘴。旋即又想起作為姊姊地責任。眾人親切地相互招呼後。她率先道:“小舅舅。我們想去看看阿桓呢。”陳珏比起若若沒大幾歲。卻已經比他們長了一輩。陳桓明明比他們小十來歲。卻是他們真真切切地弟弟。近一年出生地劉睿他們平時見不著。陳桓理所當然地得了萬千寵愛。
陳珏笑著點點頭。若若輕呼一聲。立刻風風火火地帶著陳琪、陳弘、陳舉、陳昭一眾弟弟妹妹去了。走出約莫十丈遠。若若還特意回頭信誓旦旦地道:“小舅舅放心。若是阿桓在那睡覺。我們一定不吵他。”陳珏聽得忍俊不。陳須哈哈大笑。好一會兒才道:“不是我自誇。長安有名有號地各家子弟。真是屬我們堂邑侯陳氏一脈地人最好。沒有外面那些人地壞病。”陳珏轉過身來,正道:“阿兄這還不是自誇,那什麼才是?”陳須也換上了一副極認真的神。緩緩開口道:“這當然不是,他們既不作犯科,也不欺男霸女,買東西都付錢,騎馬時不嚇人…”說了好一會兒,陳珏和陳須忍不住齊齊一樂,笑聲響了好一會兒,陳珏才止住自己的笑意,輕輕地咳了一聲。
陳家這幾個小輩雖然沒有耀眼的天縱奇才。但大都踏踏實實。長大了也會是人中之傑。單說方才他們要去看陳桓,明明是親戚間再小不過的一件事。他們也規規矩矩地等陳珏允了才去內宅,這樣地小輩總讓人心中舒服。
忙碌了一陣子,此時已經時近黃昏,暈黃的光線落在人身上,愈地暖了,陳珏和陳須相對小酌,時不時地閒談兩句。
聊到堂邑侯府中那幾位侯夫人時,陳須斟酌了片刻才道:“近幾年家中大約要喜事不斷。”幾個人都是十歲出頭的年紀,劉嫖當然不會忘記在各家物合適地人選,陳珏問道:“阿母準備和哪家結親?”陳須自嘲似的搖搖頭,道:“說不大準,想來也有趣,我是陳弘、陳琪他們的阿父,他們的婚事還輪不上我做主,我只知阿母似乎想讓阿弘配一個翁主。”陳弘是陳須嫡長子,早晚都會是堂邑侯,以陳家的聲勢,就算尚公主也足夠了,陳珏一邊想一邊笑著說道:“阿兄擔心什麼,我們當年不也是這樣過來的?阿母那麼護短的人,你還怕他們吃虧不成?”陳須咳了兩聲,心中有點不好意思,他一個大男人,不願也不能違背劉嫖的打算,自然有些鬱悶,誰料這會還要幼弟安。
陳珏想了想一樂,道:“至少你不用擔心阿弘尚公主受罪,阿姊疼阿疼到骨子裡,除非再來個金屋之盟,一定不會早早讓她定親。”
“可不是麼。”陳須一想之後啪地拍了一下手,這一代的公主,除劉之外都是阿嬌地對手所生,劉嫖會正眼看她們才怪。
陳須樂滋滋地笑道:“我兒子可萬不能像阿父和三弟那樣,雖說夫和睦也沒有什麼不好,但男人尚公主還是太受罪了。”兩人淺酌閒聊,一直說到天將暗,陳珏才把劉嫖的聯姻計劃問得差不多。
這回劉嫖還真沒有隻看權貴人家,但也有點耐人尋味,除去宗室的女兒之外,劉嫖嫁孫女輩的要求只停留在列侯子弟上,其餘就是細看人品才學——除去竇家之外,陳家的聲威如此,劉嫖已經不用仔細考慮跟哪家結親才能有面子。
陳珏聽得心中欣,陳家權高勢大,無論是娶婦還是嫁女,都斷不會讓人欺負了去,陳家的小輩又大都沒有盛氣凌人的子,稍微“低就”的姻緣說不定正好。
晚間,華燈初上,陳珏在侯府的廳堂中宴請一眾少年少女,就連未退地陳桓也在孃和侍女的照看下入堂,受大家的氣氛。
眾人都是佳餚看慣吃慣的人,沒有誰悶頭大吃,反而彼此互相捉個不停,陳琪領著弟弟妹妹取笑若若的婚事,惹得若若成了個大紅臉,跟搖紅的燭火相呼應。
陳珏手指輕叩著桌面,餘光瞥見陳昭正趁孃跟人說話不注意的時候,專心致志地試著往陳昭的小嘴中喂著什麼…送陳須等人各自還家的時候,芷晴地馬車也恰好從宮中駛回來,陳珏一邊同芷晴往內宅走,一邊把今地事簡單地說了說。
芷晴聽說陳桓被餵了酒大驚失,顧不上沐浴更衣就快步去尋愛子,惹得陳珏失笑道:“我請他們客怎麼會上烈酒,那些不過是果漿酵的甘甜果酒罷了,一個時辰了,阿桓不也無礙嗎?”
“果酒?”芷晴看著陳珏連連點頭,這才放緩了步子,猶自道:“果酒也是酒啊。”陳珏莞爾一笑,道:“我幾歲地時候已經在長輩眼皮子底下偷酒喝了,也沒怎麼樣。”芷晴半信半疑地道:“怎麼會,你小時候身邊必定有不少的侍女看著,豈會那麼容易就尋到酒?”陳珏心道他可不是在說大話,只是那事生在兩千年後,他嘴上笑著說:“不誑你,我偷的還是有名的烈酒。”芷晴看了看他,忽地撲哧一笑,只覺陳珏平裡看著再溫和有禮,到底還是男子,該有的皮實不曾少過,她早就聽說陳珏從小自律,不想也有不守規矩的時候。
不多時,陳珏兩人行到內宅,芷晴自是不放心地去看陳桓,陳珏飲了些酒,只覺身上微微熱,跟芷晴打了個招呼就徐徐步到園中散步,乘涼吹風,權當解酒。
走著走著,陳珏不覺神了許多,依稀看見白裡睡過的躺椅,陳珏走過去坐著歇了一會兒,直至又一陣微微的睏意襲來,他才握著那本書朝臥房走去,至於躺椅和薄毯,自有下人明收拾。
星火如燈,陳珏把微暗的燈光下隨後把書丟在几上,打算洗漱安歇,不多時芷晴走近來,望向几上的書她輕咦了一聲道:“最近不是不忙嗎,怎麼還在寫奏疏?”
“沒有啊。”陳珏聽了一怔,幾步走過去一看,他微熱的酒意就好像被冰凍過一樣,頓時醒了,夜明明不冷,陳珏卻不由地心中一涼。
幾年之前,陳珏寫《言平戎狄事疏》之時,一時興起曾劃拉了所記的不少後世大政,科舉乃至朱明的內閣皆在其中,陳珏清晰地想起來,他那時考慮到這東西不能出去,將之夾在了一部書中。
鎮定地翻過幾頁,陳珏沒有看見類似於科舉、錦衣衛等字眼,就算時過境遷幾年,陳珏也知道少說丟了幾頁…那些本該近千年後出現的集權制度。(未完待續,如知後事如何,請登6。{bolt_domian},章節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