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雙目圓瞪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也許是他怕撞見人,身上只帶了陰陽透骨釘,沒帶解藥手套,不敢貿然回收。也許是他本就不懂回收的法子。也許是周遭太暗,想要回收需要燈火照明,他怕會引人注目。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本不怕咱們猜出他的意圖,他本就打算讓大家知道,他很快就要動手殺人。”白天英不解道:“故意讓人知道,對他能有什麼好處?我們這些可能被下手的,豈不是要早早戒備起來。”
“賀禮丟失的那一刻起,該戒備的人就已全面戒備,”南宮星淡淡道“而恐懼會令人緊張,緊張就會犯錯,犯錯,兇手才有機會。”白天武點了點頭,在南宮星的肩上輕輕拍了拍,道:“你說的不錯,暮劍閣真是多了一位好朋友。”這一句話,已足以掃去其餘賀客眼裡的疑惑。不管他此前是誰的小廝,這一刻起,他就是暮劍閣的朋友。
不知是否看到了一線曙光,一名賀客戰戰兢兢的開口問道:“既然兇手只是為了練習,那…那是不是說,我們在這之後下山,就可以平安無事了?”既然此前的推斷都是南宮星所為,那此刻其餘人的目光,也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他身上。他心中頗為不願將此講明,但為避免更多傷亡,還是揚聲答道:“恐怕恰恰相反。
只是練習,在僻靜無人處做好靶子即可,就算需要活人,以此人心狠手辣的程度,隨便捉一個丫鬟下人也就是了。若是非練武之人不可,莊中也有許多賀客,其中高手不多,伺機找個合適的目標輕而易舉。”
“而他將這九人全部殺死,練習恐怕只是順便,他是不肯讓莊裡的賀客越走越多,才會特地出手殺雞儆猴。”南宮星嘆了口氣,道“他要所有人都留在莊中,要麼是為了方便他渾水摸魚,要麼…就是這些人中,有他不願暴出來的幫手在內。”果然如他所料,這番話才一說完,賀客之間便起了一陣倒涼氣之聲,猜疑的目光轉眼就織在彼此之間。不過南宮星知道,即便他不開口說明,這情形遲早也會有人猜到,忐忑的種子一經種下,頃刻便會生發芽。
“大家稍安勿躁!”也許是怕人心浮動出什麼亂子,白天英揚聲道“即使有什麼不安全的情形,也只限這兩天而已。我昨天已叫人去通知馮破馮大人,馮大人這兩三天內就會趕到。到時一定能揪出那個兇手,給大家一個代。”馮破這名字在官府如雷貫耳,在江湖卻還是差了一些火候,更何況兇手可能在側,手上又有陰陽透骨釘這種凶煞暗器,要想讓這些客人心中安定,只怕把清風煙雨樓的謝家兄妹請來也未必能行。
留下白天猛在唐門弟子的協助下處理那些屍體,其餘人心情低落的回到莊內,不知所措的沿著大道邁步,不知不覺,賀客們便分成了許多小群,彼此之間拉開的距離,盈滿了驚疑和猜忌。
到了岔口,大半賀客都有氣無力的回了客房,剩下一些,跟著白家人一道去了正廳。廳門處,白若雲正等在那邊,白若蘭鬆了口氣似的趕上兩步,搶到他身邊,道:“哥,你去哪兒了?沒什麼事吧?”白若雲向她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頂,轉向白天武道:“昨晚值守的弟子我已召集詢問過了,住客之中的確沒人起來過。
負責收拾的下人我也已經問過,所有鋪,的確都有人睡過。我派了八名師弟,正在沿著外牆尋找足跡,午前會有結果。”白天武點了點頭,往廳內走去,道:“查到足跡的話,你和松兒兩個一起,去查一下對應之處負責值守的弟子。
另外,通傳下去,這幾不論何人,都切勿單獨行動。至少兩人一組,一有可疑,立刻高聲示警。”
“事出必有因!”白天勇個子雖然不高,聲音卻頗為響亮,剛一入座,便梗著脖子道“既然擺明了是衝咱們來的,總要有個前因後果!
咱們白家行走江湖一向小心謹慎,從沒結過什麼深仇大恨,這十多年來江湖安定的很,正之爭也都是些小打小鬧,咱們本就沒怎麼出手,應該不會惹禍上身。這到底是什麼人,非要置咱們於死地不可!”白天英面上沒有絲毫笑容,搖頭道:“江湖武人,殺心本就好起的很。想找由頭,那可容易的多,不說外人,單說咱們自家,難道就沒有宿怨麼?”他單手平伸,指著白天勇,口中道“先說你,老四,這麼多年,難道就沒有過想要對二弟出手的念頭麼?”
“還有你,三弟,弟妹的事你就沒有半分懷恨在心?咱們的家醜,當真就能那麼容易忍下?”
“你,二弟,這麼多年下來,自己的骨血受著那樣的罪,你敢說沒有怨氣在心?”白天英指了一圈,最後指著自己道“再說我,當家大哥被三弟做了閣主,松兒又輸給雲兒一頭,難道心裡就沒有一點不忿?”他一拍扶手,怒道:“要找由頭,最後便是互相猜忌不休,連咱們兄弟五個都能自相殘殺起來。”周遭一時默然,片刻後,白若雲道:“大伯,即便如此,也應該深究一下緣由所在。否則,連方向都無法分辨,如何去找兇手?”
“那咱們就只能互相猜疑了,畢竟與外人素來無仇無怨…”白天英話說一半,就被白若竹突兀的打斷“不對,大伯,真要說起來,還是有個外人,一定正記恨著咱們家。”白天英皺眉道:“就算有又如何,新娘子被劫,賀禮被奪,在咱們家周圍殺人,這些事情,外人如何做得到?”白若竹卻頗為固執,仍道:“別人做不到,這人卻可以。他說是外人,其實與自己人也差不多。”白天武抬手向白天英一壓,皺眉道:“你說的是誰?”白若竹一昂下巴,看著白若雲道:“不是別人,正是那李秀兒!”在場的那許多賀客,幾乎都對白家有所瞭解,可一聽這名字,卻並沒幾人知道,反倒是廳中所有姓白的,都紛紛變了臉。尤其是白若雲,神情霎時一變,搶問道:“她為何會記恨於我?”他剛問完,白天勇就緊接著向著兒子道:“若竹,你休要胡言亂語!那李秀兒哪裡懂得武功!”白若竹對父親似乎並不太尊敬,大聲接道:“怎麼不懂,堂兄與她談情說愛的時候,可偷偷教了她不少!”
“那種三腳貓的功夫,能幹成什麼!”白天勇脖頸青筋暴起,起身怒道“這裡還有峨嵋派的人在,你講話給我小心些!”
“都快沒命了,還小心什麼!”白若竹眼中血絲密佈,他本就一夜未曾休息,方才目睹那九具屍身的慘狀,似乎對他打擊頗大“是,李秀兒的武功是不怎麼樣!可她還能去找別人幫忙!”白天英眼見情形有些失控,忙道:“竹兒,你先冷靜些,李秀兒一個無依無靠的漂泊孤女,有什麼事都是依靠你堂兄照顧,她能找誰幫忙。”白若竹身子一站了起來,血紅的眼睛掃視了一圈,一字字道:“如意樓!”廳中登時一片死寂,只剩下白若竹劇烈濁的息之聲,他咬緊牙關,緩緩道:“正因為她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正因為她什麼都沒有,她才最有可能被如意樓找上!咱們家這些案子,除了如意樓,還有什麼人能做到!”白若雲突然長身而起,走到白若竹面前站定,盯著他的眼睛,一字字道:“你還沒告訴我,她為何會記恨於我?”白若竹突然醒覺了什麼一樣,向後退開兩步,雙驟然沒了半分血,顫聲道:“我…”白若雲上兩步,死死盯住他道:“是你們說我婚前不宜再與她見面,我才託你們代我把她好生安置,等我去接,說,她為何會記恨於我?她的人呢?”白若松面帶愧站了起來,大步走到白若竹身邊,沉聲道:“雲弟,你也冷靜一下。這…不是竹弟自己的意思。秀兒姑娘是怎麼樣的人,咱們兄弟都清楚得很,我們又怎會傷她。這其中…只是恰好有些誤會。”
“算了,”白天雄突然口,起身道“既然是我拿的主意,就由我來說明好了。”
“這本是我們白家的家事,但既然事關大局,我也不好隱瞞。”怕其他人不明所以,白天雄先解釋道“那位李秀兒,是前兩年在蔽山中落腳的一位姑娘,為了生計,替我們家的女眷漿洗衣物。那位姑娘溫婉秀美,雲兒又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此前兩人就已有了私情。
我們這些長輩,也都大抵知道此事。我們早早就跟秀兒姑娘談過,雲兒將來很可能是暮劍閣的閣主,恐怕不可能給她正室名分。她並沒二話,心甘情願等著他做雲兒的側室。”他略微頓了一頓,接道:“此次大婚,對我們白家來說非同小可,實話實說,我們並不想冒任何風險。
孫姑娘此前是什麼樣的人,脾氣度如何,我們心裡都沒什麼底,所以打算的就是,將秀兒姑娘暫時安置到別處,等雲兒婚後情形穩定,再做打算。”
“秀兒姑娘通情達理,原本是一口答應的。”白天雄面愈發沉重,口中的話也越來越緩“可我們卻不巧知道了,她竟已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
“什麼?你們…你們竟瞞著我?”白若雲渾身一僵,雙目圓瞪,垂下的右手指尖,不住的微微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