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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而且也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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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開雙眼,看了看樹下空地邊上那三人都還好夢正酣,臉上神情一凜,在枝頭上提氣一躍,已鑽入到密密錯的枝葉之中。很快,他就看到了來人。山林中的月光並不算太亮,幾丈的距離,已經幾乎分辨不出五官的輪廓。

但他還是輕易地認出了那個女人的身份。因為她,實在是有一雙好認的腳。南宮星本以為還能再接近些才被發覺,不想他才將對面身影的輪廓鎖進眼中,那雙赤足便腳尖一扭,將正面朝向了他這邊。跟著,兩人都止住了一切動作,恍如融入在周遭景之中,連氣息聲都隱沒不見。

默不作聲的情境下,先忍不住開口的那個通常是女人。即便是這種武林高手對峙的情形,一樣也不例外。

“唐門的人應該沒這麼大的本事,是姓南宮的那個小哥麼?”雍素錦略一側步,先將脊背貼在了一棵二人環抱的大樹幹上,才揚聲笑道“我不過先去順手宰了那個王主簿,就差點沒追上你們,就這還活活跑死了我一匹馬,你們逃命的功夫可真不錯呢。”南宮星仍然屏息不動,只是仗著自己夜能視物遠遠盯著雍素錦的周身上下。

“我知道你就在那邊,別想裝神鬼玩什麼花樣。”雍素錦擅刺殺,少不得也練出了一雙夜眼,不過看她視線左掃右轉,便知道她只是虛張聲勢,並未發現南宮星的確切所在。

又沉默了一陣後,雍素錦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安,她抬起手掌,輕輕捏住了頭上的髮簪,道:“我先把話說開,我可不是來殺人的。你不必這樣防賊一樣防著我。”南宮星微微皺眉,看見雍素錦抬起的是左手,這才注意到她的右臂竟去了半截衣袖,裹了一段厚厚的繃帶,上面滲著一片暗紅,顯然受傷不輕。

看樣子繼續製造緊繃的氣氛也不出什麼東西,而對方的神情已經顯得有些惱怒,南宮星終於開口,沉聲道:“你不是來殺人的,為何先把你殺人的傢伙捏在了手裡?”雍素錦俏臉一扭,登時順著話音鎖住了他的方位,但她確實沒有猱身而上就此出手,只是將扶在鬢邊的手指垂落回去,靠著樹幹道:“因為我不想被殺。

這江湖上每天都有成千上百的冤死鬼,與這樣一群蠢貨在黃泉路上作伴,可不是什麼開心的事。”

“不想殺人,卻特地跑來找我們幾個,難不成你是要請客吃飯麼?”南宮星譏誚道“我們費了這麼大功夫藏起來,你可別說你吃飽了飯沒事幹瞎轉悠不小心恰巧溜達到了這邊。”雍素錦撲哧笑了一聲,頗為自得的說道:“換成旁人找你們興許要費不少力氣,我找你們,也就是用上吃飯轉悠的本事而已。”南宮星心中一動,道:“你姓的這個雍,莫非是昔年六扇門雍老爺子的那個雍?”雍素錦難得一見的正道:“北魏南雍,千里追蹤,別的事上我興許辱沒了先人,這家傳的本事,我可是下過苦功的。”

“難怪這還沒到後半夜,你就已經摸了過來。”南宮星點了點頭,這才放下心來,並不是他行跡掩藏的不佳,而是偏巧遇上了祖傳的追蹤高手,看她也沒帶旁人,光她一個,還掛著彩,完全應付得來“既然不是殺人,那還有什麼事,能勞動你雍姑娘大駕?”雍素錦輕笑道:“瞧你說的,好像我是牛頭馬面一樣,整天就奔著拘魂鎖命麼。我前後左右思量了好一陣,總覺得今後多半要和你站在一條船上才行,要連你的人都找不到,那還談什麼其他的。”

“你這找人的法子,可不像是打算站在我們船上的樣子。這是我耳聰目明早早發現了你,要是我也好夢正酣,保不準就被你偷偷摘了腦袋。”南宮星淡淡道“陸陽城裡鬧得這麼大,你想必也已經知道了,你先前要找的姓白的人,我身邊就有兩個。可惜你要找他們,還得先過了我這關。”雍素錦似乎是傷口有些不適,抬手動了動胳膊,口中道:“你也說了是先前。江湖的事瞬息萬變,我如今不需要殺姓白的了。”她的語調轉輕,一字字說得很慢,但任誰都聽得出來,她後面所說的話,滲著一股濃烈到幾乎透出血腥味的殺氣“託我辦這件事的把我擺了一道,要不是我心裡覺得不妙早早身,今天可就要代在方家。哼哼,敢把我雍素錦當傻子耍的,我保證不會讓他死的太快。”南宮星眉心,心中飛快的算計著種種可能,道:“你要是能把事情說得清清楚楚,咱們不是沒可能合作一把。我猜,咱們要對付的說不定是同一撥人。”雍素錦似乎也有些疲倦,她抱著雙膝向下一坐,也不再看對面樹上的南宮星,自顧自說了起來。

她講起事情來拉拉雜雜,東跑西拐,這裡帶一句那裡扯一句,並不複雜的前情後果,愣是讓她絮叨了將近兩刻功夫,若不是一直留意著周遭,南宮星真要以為她是故意過來拖延時間給同夥製造機會。

雍素錦在江湖上的名氣亦正亦,一直都令許多人摸不到頭腦,而她今夜這番話要是讓那些人聽到,只怕一個個都會當場傻掉。

她殺青年俠少風才俊,並不是因為有什麼宿怨,殺綠林大盜採花賊,也不是因為行俠仗義,前者殺的少些,後者殺的多些,只不過是因為後面那群人,得罪她的更多而已。

隨心所,百無忌,她被惹到要殺人的時候,本不去考慮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她只會想這個人好不好殺,該怎麼殺。

至於那人是普度眾生的善人還是殺人如麻的魔頭,她一概不管。只不過真正的老實人並不會得罪到她,因此她手上那些人命,終究還是登徒子更多。

也正因如此,她才沒被列為喪心病狂的女魔頭,遭人追緝。以這樣的行事方式行走江湖,怎會不遇到大大小小的麻煩。再加上,六扇門也不會因為她是雍家的後人便法外開恩。比起齊名的崔碧,派出來緝拿她的只怕還要多上一倍。

而去年年中,她突然發現好幾個讓她一直深煩惱的包袱,竟被人暗中解決的乾乾淨淨。幾個平時都要繞著走的大郡,竟無聲無息的撤了她的畫像。之後她惹下的幾撥仇怨,也都沒費她半點力氣,就消弭於無形,甚至沒在江湖上傳開。將近年底的時候,那個鬼麵人終於出現在她眼前,意圖以此作為延攬的籌碼。

她一向自由自在慣了,雖偶爾也會與人合作,但都是乾淨利落的買賣,各取所需絕不拖泥帶水,再說她的直覺一貫銳,對鬼麵人背後那個神神秘秘不肯透漏半點口風的組織隱隱到恐懼,結果便一口回絕。

沒想到那之後,她又被強賣了幾次人情。她忍耐不住,只好主動要求幫他們做些什麼權作換。

她最大的本事,當然就是殺人。下暗刀子她興許比不過七星門裡那七個專業好手,但有雍家家傳的尋蹤功夫在身,追殺這種事,放眼武林也不會有人比她強出太多。

當時她察覺到鬼麵人背後的組織並不簡單,便試探著又額外提了一個要求,讓他們幫忙找出崔碧的下落,由頭只說是不願與人齊名並稱,打算決鬥一場正式分個高下。

崔碧在江湖上一向行蹤隱秘,殺遍東南三州也只不過讓六扇門的好手圍堵住一次,如今離了那塊地方,天下之大,就算有寶劍和行頭當作特徵,也與大海撈針無異。

在已經欠下無數人情的情形下,還提了這樣一個要求,任誰來看,也是有些過分。可那鬼麵人卻一口答應下來,並稱崔碧因為一些要事趕往西域,真找起來並不太難。

所以才有了她這次的陸陽之行。張蓉的姐姐與她還算是舊相識,她趕來助陣,於情於理都無可挑剔,方語舟夫婦這一跟頭栽的再狠,也沾不到鬼麵人身後那組織的一星半點。

開始她並沒覺得哪裡不對,甚至還裝成了方語舟的小妾在方家住了兩天。但後來,那鬼麵人不知道見了什麼人,她周圍的情況,驟然有了一些讓她不得不在意的變化。

宋嫂一家被綁走,一個宋嫂的孩子被送來替換了方汝望,明裡說的由頭,是既不想讓方家夫婦看到孩子近在眼前仍存有抵抗之心,也不想讓鄰里看出破綻。

而郡尉李卓匆匆將一個偏寵小妾移居軍營,自己也不再在家中過夜。城中所有可能走漏消息的渠道本已被鬼麵人親手封死,可仍有言飛快的傳了出去。

城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方群黎,跟著,又出現了一個柳悲歌。方群黎她不曾聽說,柳悲歌的離別刀,她卻還是知道的。但答應了的事,總不能一口吃回肚裡。於是,就有了她右臂上深可見骨的一道傷疤,和鬼門關前轉悠的那一遭。

其實以她的輕功和當時伸手不見五指的情形,她判斷出難以取勝的那一刻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可出手的還有一個被她低估了的方群黎。要不是擅長追蹤的人通常也擅長隱藏行跡,那一晚她還真是凶多吉少。

當夜處理傷口的時候,她氣得三尸暴跳七竅生煙,但強行靜下心來之後,她卻又被突然發現的事實驚得不寒而慄。

她立刻意識到,繼續待在方家等著有人自投羅網,其實是在自尋死路。張蓉的死活她並沒放在心上,而且她也覺得,一旦讓其他人知道,那就連她也一樣走不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