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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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子成猜的一點也不錯,如今向博文打的就是丟卒保車的主意,既然財爺敢黑下心來貪他的錢。那向博文也就沒有必要再替他扛下去了。反正出面收購那些騾馬行的都是財爺,向博文跟財爺之間另有一套接賣的手續,只要向博文想把自己撇出來,就能把自己撇的乾乾淨淨,所有的罪名全讓財爺一個人扛了去。
“向爺,你…”財爺沒想到向博文這麼快就把他給放棄了,大驚失,死死的盯著向博文。
向博文斥道:“咱們生意人講究的是公平買賣,童叟無欺,你居然強買強賣,仗勢欺人。我向博文實在是看錯了你,虧我一直把你當成手足兄弟一般對待,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真是畫人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吳有財,你實在太令我失望了!”說著,向博文舉起袖子掩住了臉,外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向博文怒極而泣。可是財爺卻聽到向博文細不可聞的聲音:“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罪,認了吧。今天這公堂有些詭異,咱們還是先走為妙!”財爺本就是個二百五,一聽這話也沒了主意,只得對著孔有全說道:“孔大人,我認罪了!”孔有全從來沒有審理一個案子像今天這麼輕鬆,原告列完證據,被告居然一句話都沒反駁就直接認罪了,案件立刻進入最後一個環節,孔大人的結案陳詞。
孔有全清了清嗓子,師爺馬上識趣的遞過一杯茶來,孔有全一琢磨,大明律法裡關於強買強賣是怎麼治罪的,孔大人還真是不知道。嗓子咳了半天,暗示師爺趕緊把《大明律》給找來。但是師爺又不是茅山道士,一聽孔大人連聲咳嗽,只道是自己遞過去的茶水不合孔大人的胃口,連忙又給孔大人沏了一碗茶。
沈子成一瞅,這案子沒拖住人,急忙給唐一鳴使了個眼。
唐一鳴雖然有些迂腐,但是他畢竟是個聰明人,一看沈子成的動靜就知道他打的是什麼鬼主意,當即走上兩步,朗聲說道:“孔大人,在下狀告向博文一事,大人也不能只聽向博文一句話就認定他無罪啊,誰知道他是不是和吳有財串通好了,現在叫吳有財來認罪。還請大人明察!”沈子成暗暗盤算開了,不管怎麼樣,現在吳有財已經認了強買強賣的罪名,經他的手買回來的騾馬行就要退還給人家,到時候向家車馬行的聲勢頓時大減。本來沈子成還琢磨著不夠實力和擁有過百輛車馬的向家車馬行對抗,但是現在卻是一個難得的契機。要是能把這一批騾馬行整合起來,就足夠蘭溪的向家車馬行喝一壺的了。
只不過這些還都是後話,眼下當務之急是要把這兩位都給栓死在大堂上。
孔有全皺了皺眉頭,這個秀才好生不識趣,既然有人認罪,那叫他將三輛驢車還給人家,再賠些銀子,這件事也就算完了。但是這個秀才卻是不依不饒,看樣子不把向博文也拉下水是誓不罷休啊。
孔有全一拍桌子:“這公堂之上到底是本官斷案還是你區區一個秀才斷案?在這裡指手畫腳,你眼裡還有本官麼?”唐一鳴自忖有大內親軍都督府的人給自己做後臺,哪裡懼怕一個小小縣令。況且唐一鳴是個腐儒,動不動就是孔曰成仁,孟曰取義。既然要告狀,那就要揪出幕後元兇,否則的話,只是扳倒一個小嘍囉又有什麼意思?
唐一鳴和孔有全在蘭溪縣衙扯開了皮,孔有全一句子曰,唐一鳴就來一句詩云,孔有全雖然這官做的不怎麼樣,可是當初也是通過科舉一步步考上來的高材生。兩個人肚子裡都有點墨水,一時間爭執不下。
可憐財爺跪在地上跪的兩腿麻,卻始終沒有人叫他起來,財爺在肚子一句接著一句把孔有全的十八代祖宗都給問候了一個遍。
沈子成笑眯眯的看著向博文,向博文心裡一緊,昨天晚上他是真的不知情,所以才在沈子成面前理直氣壯,現在知道財爺偷偷將蘇坦妹和徐妙雲綁了來,心裡不免有些虛。生怕沈子成從他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來。
沈子成笑的並不是他們綁架了兩個女子,而是在盤算向博文和財爺的不同。財爺只不過是胡惟庸家中管家的小舅子,雖說宰相門童七品官,可是宰相的管家撐死了也就是五品官吧。這兒說的是他們的面子,可不是權力,也不是官品。小小蘭溪縣不敢得罪胡惟庸的管家,但要是財爺真的以為一個小小管家就可以一手遮天,那就是笑話了。
不過向博文就不同,他們家族投靠了胡惟庸,向家財雄勢大,胡惟庸權勢滔天,兩家正是互補。向家依附在胡惟庸的門下,胡惟庸就得護著這隻會下金蛋的雞。現在跟向博文撕破臉硬來絕對不是好時機。沈子成已經下定了決心,既然向家投資在目前權傾朝野的胡惟庸身上,那沈家就綁在未來皇帝朱棣身上好了,這一次,只要把徐妙雲救出來,自己在朱棣眼前頓時不同,從一個可以招攬的下屬,搖身一變就成了更為親密的關係。
向博文看著沈子成,又看了看財爺,他這次來到蘭溪,最終的目的還是要為家族擴展生意,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一個家族展到向家這麼大,只有不斷的進取開拓,才能維持家族的生機,國人常說富不過三代,向博文是向家的第二代,他已經明白了這個道理。家族的展和國家的擴張是一個道理,到了一個頂峰之後,如果不能持續下去或者是展到別的領域,等待他們的就只有衰落。這一次就算是丟卒保車也好,捨棄了財爺也好,都要護住向家在蘭溪已經辛辛苦苦打下的基。
沈子成和向博文兩人不約而同的將財爺判了刑。可憐財爺還茫然不覺,跪在地上渾身抖。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大人身為百姓父母官,理應為民做主,草草斷案實在不妥…”
“尊卑有別,你是讀書人更要分清楚上下。本官自有本官斷案的方法,小小秀才品頭論足,實在是可笑可笑!”唐一鳴和孔有全還在爭論不休,這時,縣衙門口忽然閃出一個瘦小的身影,衝著站在大堂門口的沈子成招了招手。
沈子成一看,那人正是自己的隨從小疙瘩。便和身邊的劉老三等人說了幾句,快步走了出來。
“少爺,好消息!”小疙瘩一臉邀功的模樣。
沈子成心裡一動,抓住小疙瘩的手臂:“什麼消息?”
“少爺,蘇姑娘失蹤之後,我就去動以前要飯時候的同伴幫忙去查找下落。少爺,你可知道,叫花子的消息是最靈通的,居然真被我的朋友查到了消息!”小疙瘩得意洋洋的說道。
沈子成忍不住伸手在小疙瘩的腦門上彈了個爆慄:“長話短說!”
“是,少爺。一大早,我有個朋友出來討些吃食,看到財爺手下一個叫馮小七的人,進了當鋪。這本來也沒什麼奇怪的,但是我那個朋友在門口聽到當鋪掌櫃的說,一支破爛金釵,一隻破爛老坑玉鐲。當時我的朋友就留了個心眼,蘇姑娘手上戴著一對老坑玉鐲,其中一支不是已經砸爛了麼。另外一支只怕就是這個。況且馮小七這個人小氣的很,從來沒有給他老婆買過什麼東西。老坑玉鐲是值錢貨,說是他老婆陪嫁的也不可信。他拿著兩個都是女人用的東西,拿出來典當,只怕蘇姑娘就落在他的手裡。我那朋友已經一路跟過去了,另外叫人告訴了我,小的一聽不敢怠慢,就趕緊過來告訴少爺了!”小疙瘩一口氣說完,眼巴巴的看著沈子成。
沈子成點了點頭,從懷裡取出幾張寶鈔:“拿去給你朋友分了,這件事了了之後,我在蘭溪還需要不少人手,他們要是能吃苦幹活,不想再討飯的。到時候我給他們安排營生。你們先不要打草驚蛇,小疙瘩,你馬上去找紀綱和卓雲,叫他們帶人來縣衙門跟我匯合,再去救人。你多叫些人,監視清楚了,看仔細馮小七去了哪裡。這一次,我們給他來個人贓並獲,叫他無可抵賴!”小疙瘩用力的點了點頭,接過錢一溜煙的跑了。
沈子成心裡稍微安定了點,大踏步走回了縣衙大堂,卻見唐一鳴和孔有全兩個人還在扯皮,微笑道:“孔大人,草民也有冤情要告!”孔有全一聽是沈子成說話,心裡先怕了幾分,喃喃道:“沈公子,你有什麼冤屈?”
“草民告的是向博文公子名下的向家車馬行,在酒館裡打傷我們振武打行的武師多人。”沈子成笑得甚是陰險。
向博文嗤之以鼻,這件事是打群架而已,誰先動手都說不清楚,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到時候來到大堂上還是扯皮。
孔有全皺了皺眉頭:“沈公子,這件事不是已經結了麼?”沈子成冷笑道:“我要告的當然不是他們聚眾鬥毆。昨我來到蘭溪縣城大牢裡,擔保我們振武打行的人出去的時候,大牢裡已經沒有向家車馬行的人了。奇怪的是,大牢裡並沒有向家的人前來擔保的記錄。孔大人…”沈子成提高了聲調,聲嚴厲的說道:“要麼就是大牢中有人和向家勾結,私放人犯,要麼就是向家車馬行的人膽大包天,膽敢越獄。這兩條都是重罪,孔大人明察秋毫,斷斷不要放過了這幫兇徒!”向博文立刻傻了眼,沒想到沈子成跟他玩這一招,他當時只是圖個方便而已,哪裡還想起來寫什麼擔保文書。已經跟孔有全打過招呼了,去大牢裡把人領出來就行了。沒想到這樣卻落了個把柄在沈子成的手裡,現在反咬一口,說是他們越獄!這罪名可就大了,起碼也是放充軍的罪行!
向博文把求助的眼光投向孔有全,可是孔有全也是有苦說不出。沈子成拿著大內親軍都督府的牌,就不是他得罪得起的人。現在沈子成要算舊賬,孔有全還要擔心自己腦袋上的烏紗帽呢!孔有全、向博文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裡的大堂靜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