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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山西錦衣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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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野里布滿了秋收的氣息,成的作物在農田裡等候著農夫的收割。山西的地方雖然不如江南那麼富庶,到了秋收的時候,看起來也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

張員外著肥嘟嘟的大肚子,邁著小步子,在田埂上走著,身後還跟著幾個隨從,點頭哈的給他伺候著。

“我說劉老九,你們家的田租是不是該了啊?”張員外站住了,看著正在田裡忙碌的一個老漢說道:“難不成,老爺我不來催催,你們就不記得還少我的田租呢?”張員外身後的一個跟班馬上竄了出去,揪住老漢的脖領子,滿口口水噴了老漢一臉,惡狠狠的罵道:“一群泥腿子,每次都得我們張老爺親自來催租,你們種的是張老爺的地,吃的是張老爺的飯。一點心思都沒有,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了?”說罷,狠狠將那老漢推倒在地上,順勢一腳踢在他的大腿上。

那老漢疼的齜牙咧嘴的叫了起來,地裡幹活的還有他三個兒子,一看老爹被人打,三個兒子拎著鋤頭就走了過來。

張員外伸出肥肥的手指,指著劉老九罵道:“你們想幹嗎?還想打老爺我?活的不耐煩了你。”幾個跟班立刻護在張員外的身前,他們不但帶著皮鞭,還帶著匕首短刀之類的武器,又怎麼會害怕區區幾個農夫?要是打起來的話,正好是在張員外面前表現一下自己忠誠的時候,回頭少不得還是要分點好處的。這麼好的事情,他們還不是搶著做嗎?

劉老九忍著疼喊道:“三兒,你們都要幹什麼啊,不能對張員外無禮…哎呦呦!”他腿上被踢了一腳,又摔倒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傷了筋骨,看老人家疼的那模樣,就差沒有抱著腿在地上打滾了。三個兒子見老爹被人打的這麼悽慘,急忙叫喊著跑了過來,扶著劉老九,坐了起來。

“張老爺,今年的田租,不是已經過了嗎?”劉老九咬著牙,低聲問道。

張員外一口濃痰就吐在劉老九的頭上:“我呸,你說過就過了?那是上半年的,現在我跟你算算下半年的。秋收馬上就要到了,一畝地,你怎麼也得給我出來二百斤糧食。要不然的話,明年這塊地你就不用租了。不是,是你馬上就可以滾蛋了,多的是人等著種老爺的地。”

“二百斤…”劉老九的眼睛瞪得圓圓的:“老爺,這一畝地才產多少斤啊?了二百斤,我們全家就沒法過冬了,都得喝西北風去了,張老爺,求你開開恩,減一些,減一些吧?”

“個個泥腿子都是這麼說,”張員外取出一塊乾淨的白手帕,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哦,就你們要過冬,老爺我就不用過冬了?就你們要吃飯,老爺我就得喝西北風去了?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情。你種我張家的地,就得聽我張老爺的話,不然的話,有多遠滾多遠去?你自己說,還是不?”

“張老爺,這二百斤一畝地,真是不起了啊。家裡一點餘糧都沒有,我還指望今年收成能好點,過了冬給我兒子說一房媳婦呢。張老爺,您大慈大悲,求求您,少收一點吧!”劉老九可憐兮兮的跪在地上爬了過來,拽著張老爺的褲腳,苦苦哀求道。

張員外看著自己嶄新的黑褲子,被劉老漢的手一抓,頓時留下兩個黑乎乎的手掌印,心裡一陣厭煩,惡狠狠的罵道:“死泥腿子,真他媽的犯賤。”他抬起肥腿,照著劉老九的口就是一腳,喝道:“打,給我打。”幾個跟班就要一擁而上,劉老九的三個兒子一看,急忙擋在劉老九的身前,張開手臂,護住老爹,不叫跟班們動手來打。

跟班們頓時和劉老九的兒子撕扯成一團,張員外罵罵咧咧的喝道:“打,往死裡打,幾個泥腿子,孃的,把老爺的褲子都給髒了。打,沒事,打死了算我的。”兩邊加起來七八個人在地裡打來打去,劉老九苦著臉拼命拉架,一個勁的喊著:“求求老爺了,別打了。我兒子不懂事,求你們了…”張員外正在得意,忽然遠遠的看到兩個男子並肩走了過來,這兩個人都穿著官服,間掛著刀,遠遠的走了過來喊道:“哎,那頭的是不是張家莊的張富貴?”張員外雖然有錢,但是不敢招惹官府啊,一看是兩位官差走了過來,急忙堆起笑臉了上去,說道:“是的,小的就是張富貴,兩位官爺來找我什麼事啊?怎麼來地裡了?我家距離這裡也不遠,要不去我家用杯茶?”

“用茶?”左邊一個臉上帶個痣的官差冷笑道:“不用喝茶了,我們就是從你家裡過來,聽你家人說你下地了,這才來找你。應該是你去我們錦衣衛鎮撫衙門喝茶還差不多。哪,叫你不冤枉,我們錦衣衛接到情報,你張富貴,勾結蒙古韃子,是蒙古人在山西的內應。走吧,這就走一遭去。”張富貴嚇了一跳,兩腿一軟頓時癱坐在地上,一個勁的叫道:“大人,你們搞錯了,我張富貴世代良民,從來不敢做貪贓枉法的事啊?大人,是不是有什麼同名同姓的,你們搞錯了吧,真的,我一個蒙古人也不認識啊!”另一個絡腮鬍子的官差冷哼一聲:“個個犯人抓到的時候,都說自己是冤枉的,進了錦衣衛,一頓好打,自然就承認了。老爺們沒工夫給你費嘴皮子。你自己跟我們走,免得受皮之苦。”那幾個和劉家兒子廝打的跟班早就已經停了手,剛才還忠心耿耿的臉上,已經換成了惶恐不安的神。錦衣衛說張老爺跟蒙古韃子勾結?這不是開了天大的玩笑嗎?張老爺是什麼人,這輩子也沒出過山西,不不不,應該這麼說,張老爺這輩子可能就沒離開過太原。也就是一個地方的土財主,怎麼可能跟蒙古韃子有勾結?

但是錦衣衛說人家有勾結,那就是有勾結,輪不到張富貴抵賴。幾個跟班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是錦衣衛準備連自己也帶過去的話,二話不說,馬上指證張富貴勾結蒙古人。相對於一份跟班的工作,當然是自己的命來的更加緊要。

張富貴已經嚇得連出來了,他是土財主一個,從小就是在這裡長大,從來都不知道蒙古人是什麼東西。現在錦衣衛…錦衣衛可是大明的特務機關啊,他們要是說自己勾結蒙古韃子,那還得了,進去了錦衣衛衙門,一頓暴打,自己哪裡能吃得消,最後還不是屈打成招?

“兩位爺,我真的沒有勾結蒙古韃子,你們一定是錯了,我我我,我知道在隔壁村還有個窮鬼叫張富貴的,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兩名錦衣衛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都帶上了一絲無奈,這都是擺明了兩個錦衣衛出來打秋風的嘛。只是訛詐土財主幾個錢花,這個笨的像豬一樣的土財主怎麼就是看不出來呢?

無奈之下,絡腮鬍子只得看著自己的同夥說道:“老吳,我說上個月好像咱們聽說晉城那邊也有個人,是和蒙古韃子勾結的吧?”那個老吳接著便說道:“是,那個老小子一點也不識抬舉,咱們錦衣衛的緹騎去帶他喝茶,居然不給面子,還敢說自己冤枉?你說,我們錦衣衛要是沒有什麼真憑實據,能夠隨便定他們的罪嗎?再說了,冤枉不冤枉,拉到牢裡去一審,什麼都出來了。”絡腮鬍子接著便說道:“這樣的人,最是讓我們錦衣衛頭疼,什麼玩意啊,個個都說自己是良民,老子當年在街上抓到當街殺人的,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良民呢。遇到這樣的,老子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刀,殺了算了,還帶回去審什麼?費錦衣衛的糧食呢。”老吳笑道:“老哥,這樣就不好了,殺了人,就算我們是錦衣衛也有些麻煩的。”

“多大的麻煩啊,最多就是被鎮撫大人打幾子。地方官府又管不了我們,鎮撫大人從來也不管我們。這樣的蒙古韃子細作,還是殺了踏實,來來回回的審,就算他自己不怕打,我們還嫌煩呢。”絡腮鬍子不耐煩的說道。

“所以說,晉城那個傢伙倒黴啊,他人都進了牢裡,家裡才想起來到錦衣衛衙門來活絡一下,你說,要是當時辦案的緹騎,沒把人抓到牢裡,活動一下或許還能把人放出去。可是人一進了大牢,那就是鐵案如山,就算那兄弟想要徇私放人也為難的很。這就沒有辦法了。”老吳嘆了口氣,一臉的無奈:“後來這案子結了,是不是判了斬立決?”

“是,儈子手抓住他的頭髮,出後頸,咔嚓一刀劈了下去,那血噴的叫一個高啊,當時行刑的那兄弟就說了,人要是有冤情,血就噴的老高。看他那噴血的架勢,十有**是冤枉了。真是可惜可惜的很。”絡腮鬍子搖了搖頭。

這會兒就算是再笨的人也聽明白了,張員外原本緊張的心,這就鬆了口氣,只要是想要錢,那就好辦的多了,最怕的就是軟硬不吃,也不要錢,這樣的人才難對付。只要是要錢的,張家還怕拿不出銀子嗎?

張員外小心翼翼的說道:“兩位官爺,小的真的是冤枉的,不如這樣好了。你們再查查,看看是不是錯了?”絡腮鬍子眼睛一瞪:“少跟你官爺廢話,是不是還說自己冤枉?”他一邊說著,把刀給出來一半,雪亮的刀在光下這麼一閃,刺得張員外眼睛都快花了。

嚇得張員外連連擺手:“我不冤枉,不冤枉。啊,不不不,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麻煩請兩位官爺再仔細查查,小的知道,查案子,來往行走,上下打點都是要花錢的。小的怎麼敢讓官爺花錢呢?不管是多少錢都算在小人頭上好了。”老吳冷笑道:“你可知道你說的這話,就是在賄賂我們錦衣衛的緹騎呢。我們錦衣衛抓的就是貪官汙吏,殺的就是蒙古韃子。你這麼說話,豈不是侮辱我們錦衣衛?沒的說了,我看你啊,是沒救了。老老實實跟我們回去錦衣衛,順便叫你的家人給你準備好後事吧,別等到死了找不到棺材下葬。”張員外叫苦不迭的說道:“兩位官爺,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他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擠到絡腮鬍子的身邊,把間的錢袋解了下來:“兩位官爺,拜託你們再仔細查查。”絡腮鬍子掂量了一下分量,張員外便在耳邊接著說道:“這裡不是銅錢,是銀子。”絡腮鬍子笑了笑,上下打量了張員外兩眼,說道:“看起來,你長得也算是忠厚老實,怎麼會被人告發跟蒙古韃子勾結呢?是不是你平時得罪人太多了?”一說到這個,張員外就火不打一處來,看到坐在地上的劉老九,又是一腳踹了過去,叫道:“我是一個本分良民,我能得罪什麼人?就是這些遭天殺的泥腿子,老爺我要加他們幾分租子,就唧唧歪歪沒完沒了。想想,要是有人告發老爺我,也就是這些泥腿子了。孃的,不打死他們我就不姓張。”張員外一回頭看到老吳和絡腮鬍子的臉都不太好看,馬上醒悟了過來,照著自己的臉上噼裡啪啦就了幾巴掌:“兩位官爺,看我這臭嘴,在大人面前怎麼敢自稱是那什麼來著。小的真是該死,該死啊。”老吳抬頭看了看太陽,頭已經偏西了,看著心裡也有些煩躁,再不回太原城,晚上城門一關,就算自己是錦衣衛也有些麻煩。山西這裡是要和蒙古人打仗的,那些邊軍悍勇的很,平素也不是很給錦衣衛面子。到時候被邊軍關在城外,豈不是要宿一晚?這樣的事情,錦衣衛的大爺怎麼能吃虧呢?

“哎,我說那個張富貴啊,你這麼一說的話,附近幾個村,有幾個叫張富貴的?”老吳趕緊把話題拉回來,提醒自己的同伴,時間不早了,敲詐了錢,就趕緊回去喝花酒吧。

絡腮鬍子會意,點了點頭。張員外急忙說道:“好幾個啊,那些窮鬼泥腿子,家裡窮的連十個銅子都找不出來,還喜歡給自己起名字叫什麼富貴啊,吉祥的。就我知道,左邊的劉家村,右邊的何家村,都有叫張富貴的。大人們還是查查,那些窮鬼,窮瘋了心竅。要是蒙古韃子找到他們,給他們十個銅子,他們就能把官府出賣了。”絡腮鬍子沉道:“聽你這麼一說,似乎也有幾分道理。”

“只是…”絡腮鬍子掂量了一下手裡的錢袋,約莫也有十來兩銀子,拿回去換了錢,兩兄弟起碼可以樂呵好幾天了。不過看著張員外誠惶誠恐的樣子,要是不多敲詐幾個,心裡又不舒服,便說道:“老吳,咱們是來辦案的,要是收了這些錢,豈不是成了受賄?”老吳也一臉為難的樣子:“是啊,我們兩袖清風,一身正氣,要是收了這錢,心裡實在難受的很。”張員外在肚子裡罵道…你們就別當了‮子婊‬還要立牌坊了,丟什麼人啊?簡直是太丟份了。

不過,他肚子裡敢罵,臉上還是陪著笑說道:“這怎麼能是行賄呢?兩位官爺查案,喝完水要錢,走路磨破了鞋也是要換新的,這麼大太陽的,曬的也有些難受。這些只是小的拿出來資助大人們辦案的。絕對不是賄賂。”絡腮鬍子笑道:“聽他這麼一說,似乎也對啊?”老吳點點頭說道:“嗯,看起來這個張富貴還真是個良民,不是好老百姓,怎麼會拿出自己的錢財來給我們錦衣衛辦案呢?我們是要仔細查一查,不能冤枉了好人。但是這錢,我心裡,始終是有些彆扭…”彆扭你孃的腦袋,張員外又在肚子裡罵了一句,如今身上也沒多少錢了,便咬咬牙,把間的玉佩解了下來,笑臉說道:“兩位官爺,你們看,我本意是要多資助錦衣衛一些的,無奈我家也不富裕。這塊玉,好歹也能當個二十貫錢吧。兩位官爺千萬別嫌少。這只是草民對錦衣衛大人們的一點心意。”

“唉,既然你一番熱情對我們錦衣衛,我們也不好冷了熱血百姓的心啊。”絡腮鬍子說著就已經把錢進了懷裡,又把玉佩對著陽光看了看,這才心滿意足的說道:“這個案子,我們早晚能查的水落石出。還你一個清白,你什麼都不用怕,就在家裡待著吧。”老吳也跟著說道:“我們錦衣衛從來是不會冤枉任何一個良民的,你就放心好了。這些錢財,拿回去,我們也是要給上官稟告的。”張員外肚裡冷笑,臉上卻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這是自然。”老吳和絡腮鬍子轉身便要離去,忽然看到田埂那邊走過一個少女,白衣如雪,長髮飄飄,出落的簡直跟花朵似的。絡腮鬍子頓時傻了眼,喃喃的說道:“這個一定是蒙古韃子。”老吳呆呆的看著那個女子:“不錯,她身上一定有裡通外國的證據。”絡腮鬍子罵道:“那還等什麼,上去抓人啊?”老吳如夢方醒,跟著絡腮鬍子一起猛撲上去,看那架勢,不把那女子給撲倒是決不罷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