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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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貴垂頭喪氣的朝回家的方向走去,心裡怎麼都不是個滋味。當年自己是因為吃不到飯,也因為蒙古人和一些漢人地主實在欺人太甚,壓迫的小老百姓都沒了活路。自己家的祖宅都被人霸佔了去。這才加入紅巾軍,到來輾轉到了朱元璋的部下,這麼多年來,拋頭顱灑熱血,也算是立下不少汗馬功勞,才做到如今的巡檢小官。官職雖然不高,可帶了個官字,在老百姓的眼中看起來就絕對不一樣了。嚴貴也很享受大街小巷遇到人打招呼的時候,人家帶著恭敬的叫一聲“嚴大人”或者“嚴巡檢”可是現在錦衣衛來了,這些人聽說吃人不吐骨頭,又是皇帝親軍,手中的權力實在太大。自己一個區區芝麻綠豆大的小官,怎麼能和皇帝親軍作對?這一次,看來是凶多吉少了。廣州官員牽涉在崑崙奴案子裡的人不少,裡外算上,少說也有小百十號人之多。到時候,大的動不了,就要把小的拉去頂罪。自己說不定就要栽在這裡邊了。
嚴貴一邊心緒繁雜的想著,一邊走著,厚厚的布鞋底踩在青石板路上,發出刷刷的聲音。前方就要出了巷口,拐個彎就是大路。嚴貴苦笑一聲,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回家去,好好睡一覺再說吧,就算天大的事,也得睡覺起來再說。
正想著,忽然從巷子口閃出一個人影來,手中拿著一柄尖銳的匕首,照著嚴貴的心窩就是一刀。嚴貴大吃一驚,百忙中側身閃讓,伸手在那人的胳膊上一擋,虎口一麻,覺得就好像打在鐵板上似的。多年來在軍中浴血奮戰的經驗告訴嚴貴,來者絕對不是自己可以敵對的。腦子裡剛剛閃出這個念頭,嚴貴的身體就已經做出了反應,他拼命朝那刺客和巷子口中間的縫隙擠去,想要奪路而逃。
但是,人家一擊沒有得手,怎麼可能輕輕鬆鬆的就放嚴貴走,兩人錯身而過之時,那人回手又是一刀,雪亮的匕首沒入嚴貴的腹中。嚴貴這些年來雖然已經回到地方,不在軍中廝混,可是當初在軍中學的一身武藝還沒有落下,時常也還鍛鍊著,匕首一入腹,嚴貴頓時慘叫一聲,揮拳將那人打開,所幸那匕首隻不過刺入寸許。饒是如此,匕首一拔出來,依然是血濺當場。
嚴貴顧不上回頭去對付那個刺客,急忙朝巷子口跑去,左手死死的按住腹部的傷口,鮮血順著他的指縫了出來,渾身的力氣似乎隨著那鮮血一點點的在逝,刺客不依不饒,握緊匕首,又追了上來。嚴貴心驚膽戰,扯開嗓子拼命叫道:“來人啊,殺人啦,殺人啦…”夜深人靜的時候,人聲傳的格外遠,嚴貴這麼一喊,就算是隔著一條街也能聽見他的聲音,街上好幾家人都亮起了燈。遠處似乎還有紛雜的腳步聲朝這邊跑了過來。嚴貴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上,他伸手在地上一抓,也不管抓到了什麼,回手就朝身後的刺客砸去,跟著,嚴貴抓到一個子模樣的東西,擋在身後一頓胡亂揮舞,倒也擋住那刺客,進不得身。
“快來人啊,有人要殺我。”嚴貴拼死擋著那刺客,到底是從戰場上喋血出來的軍人,到了這樣的生死關頭,嚴貴還保留一份清醒,且戰且退,到了大路上,就可以逃離開來。而且自己大喊大叫,無論是不是真有人出來救自己,至少也可以擾亂對手的心神。嚴貴把吃的力氣都用了出來,喊得嗓子幾乎都要破了。
刺客步步緊,匕首在嚴貴的身側晃來晃去,招招不離他的要害。嚴貴拼命遮擋,身上又添了好幾處傷口,肩膀,胳膊,口,都被鋒利的匕首劃開。還好,傷口是疼的,沒有麻癢的覺,至少這個刺客並沒有使用毒藥。
遠處漸漸有人跑了過來,火把在不遠的地方亮起,還有人大叫道:“是什麼人打架?”嚴貴嘶聲叫道:“救我,救我。”那刺客看有人來了,虛晃一槍,匕首脫手而出,丟向嚴貴的面門。嚴貴使出最後一分力氣,將那匕首格開,閃著寒芒的匕首,噹啷一聲掉在地上。刺客見無法得手,恨恨的一跺腳,伸手抓住矮巷子的圍牆,翻身而上,逃離開來。嚴貴鬆了口氣,癱坐在地上,上身大大小小多了七八處傷口,還好都不是致命傷。但是那些傷口,只要歪一點,或者再深一點,每一處都能要了他的命。想起來,嚴貴還是一陣後怕。
火把漸漸移動過來,一群千戶所的士兵跑了過來,他們想必是因為沈子成的封城舉動,所以在街上巡邏,以防止有什麼人在城內作亂。
“這不是嚴巡檢嗎?怎麼傷成這樣?是什麼人乾的?”一個千戶所的官兵認出了嚴貴,急忙上前扶住嚴貴,回頭朝自己的夥伴招呼道:“哪個身上帶了金瘡藥的,趕緊拿出來給嚴大人敷上。”嚴貴苦笑一聲,搖頭道:“無妨,我是倒黴,夜裡睡不著,想要出來散散步,沒想到遇到了強盜。我猝不及防,被他先捅了一刀。之後就打他不過,還好,這些傷死不了人。我在軍中受的傷,可比這些厲害多了。”那官兵看樣子應該是個小隊長,沉道:“嚴大人,要不就送你去醫館,咱們千戶所的兄弟聯同廣州的捕快,就算把廣州翻個底朝天,也要把傷了嚴大人的兇手找出來。”嚴貴淡然的笑了笑,隨即眉頭一皺,一臉痛苦的表情,卻是一個官兵把他的衣服撕開,將金瘡藥敷上了他的傷口。那火辣辣的疼痛,叫這條漢子很是吃不消。嚴貴的嗓子剛才就已經喊破了,這時,低聲說道:“算了,人長什麼樣都沒看見,怎麼抓人?現在錦衣衛要辦案子,人手本來就不夠用,這事,就算是我倒黴好了。多謝諸位兄弟了,改天我的傷好了,一定要請大家好好吃喝一頓。”
“嚴巡檢客氣了,咱們千戶所和嚴巡檢一直都是關係好的很。平時也承蒙嚴巡檢照顧。還請什麼吃喝啊。”那官兵笑道:“這裡離嚴巡檢的家還有一段路程吧。既然巡檢大人不願意報官,那咱們兄弟就送大人去醫館好了。”
“不用,不用了,多謝諸位兄弟。”嚴貴掙扎著說道:“都是皮外傷,我家裡就有上好的傷藥。送我回家就行了。不用去醫館了。”千戶所的官兵看著嚴貴這麼堅持,也沒了辦法,他們這一隊約有十來個人,人多膽量就壯,大夥兒合計了一下,還是扶著嚴貴,緩緩的朝嚴家走去。果然,十來個官兵,打著火把,挎著刀,果然十分有氣勢,什麼小偷小摸,強盜匪徒,沒有一個敢來招惹的。一路平安的把嚴貴送回了家。
到了嚴家,嚴貴吩咐門房取了些錢來分給這些官兵,官兵們推讓了一番,卻之不恭,還是收下了,便歡天喜地的離去。嚴貴捂著傷口,不敢直接回臥室,去了偏房,叫家中下人將傷藥拿來,把那些還沒有被照顧到的傷口敷好。
“想要老子的命。”嚴貴被傷口疼的齜牙咧嘴,心中又是氣憤難平,狠狠的一拳砸在桌子上,罵道:“想要我死,老子就抱著你們一起死。”嚴貴心中想的明白,去忠烈祠那裡見面,這件事只有他和劉推官知道,一路上,嚴貴小心謹慎,沒有發覺任何人跟蹤自己。那刺客只可能是劉推官那邊的人早就埋伏在那裡的。好嘛,居然想用這樣的方法來殺人滅口。這樣看起來,那些老爺們只怕是早就以為自己跟錦衣衛走到一起去了。這樣的虧,嚴貴也咽不下去。
為了怕他和錦衣衛說出一些秘密就要殺人,嚴貴的眼中閃過一絲厲,馬上轉身去了原配的臥房。那原配夫人看到嚴貴一身傷痕,嚇得面無人,差點就喊出聲來。嚴貴冷冷的說道:“別叫。馬上收拾東西,帶著兒女們回孃家去。金銀細軟收拾一下就行了。我就一個人留在廣州。”
“怎麼了?你是要做什麼啊?”原配夫人隱約到一絲不妥,急忙抓住嚴貴的手問道:“夫本是同林鳥,你要做什麼,就帶著我。”嚴貴恨恨的說道:“錦衣衛是纏上我了,那些老爺們放心不下我,覺得我死了,他們才安全。既然他們想我死,已經撕破了臉皮,大家也沒什麼好計較的了。那就一起死吧。我準備去找錦衣衛的沈大人,全盤托出。不過,我怕連累你們。”說著,嚴貴從懷裡取出一封信遞給原配夫人,無奈的說道:“這裡是一封休書。我早就準備好了。裡邊還有一封信,是罵兒女們忤逆不孝,逐出家門的。這些,都是我早就預備著的。看來,現在是要用得上了。要是我出了事,錦衣衛找到你們。你就把休書和出籍的信給他們看。你們和我嚴貴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料想錦衣衛也不會太為難你們。大不了就是破財消災。我…我就在這裡跟他們鬥個魚死網破好了。”
“不,不要…”原配夫人死死的抱住嚴貴,不肯鬆手。
嚴貴哀傷的抱著夫人,卻不知道,就在這個時候,沈子成正笑呵呵的對剛剛換完衣服的新佑衛門說道:“嗯,辦的好。記得保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