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兩代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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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上等紅木作成的書案,一把寬大的紫檀木椅子,靠牆的書架上堆滿了經史子集,一個仙鶴香爐放在支起的窗戶下,兩支鶴嘴輕輕吐著虛無縹緲的煙霧。
“現在沈子成那邊有什麼動靜麼?”向博文端坐在書房,做生意就像是打仗,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這幾天沈子成自從拿了客棧資助的一大筆錢之後似乎沒了什麼動靜,成天都是接待那些外地前來的文人,安排他們入住一家家客棧。
像宋濂、道衍大師等著名的文人分別住在入選的六家客棧裡,被那些老闆們視為“鎮店之寶”客棧的生意也果然不出沈子成所料,自從消息傳出去之後,四面八方不斷有人趕到蘭溪要聽這些才子講學,黑心的店老闆把客房價格定的極高,但是房間還是銷售殆盡。直叫那些當初少出了百十貫的老闆們氣得差點要吐血。不過,他們私下裡多少也有些開心,像楓林閣這樣的客棧房間有限,還是有不少外地專程來聽潛溪先生等人講學的文人住進了他們的客棧,至少,入住率比平時是高了許多…
財爺搖了搖頭:“這幾天我派了好幾個手下輪跟著沈子成,可是他也沒什麼動靜,只是跟那些文人喝酒聊天,再不然就是帶著老婆去看看蘭溪的風景名勝。”向博文搖了搖頭:“蘭溪會大有商機,只不過衣食住行裡,他已經給佔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我一定要給搶到手。這四樣是蘭溪會的大頭,其他的,都沒有這四樣來錢來的多!”財爺一愣:“衣…怎麼賺錢?”向博文冷笑兩聲,斥道:“多用用腦子,來了二百多人來參加蘭溪會呢。我便要杭州老店那邊送來一批上等絲綢,同時在孔大人的支持下,馬上在蘭溪城開一家綢緞莊。這一批衣服我不要錢,每個來參加蘭溪會的人,我都叫裁縫去給他們量一下尺寸,每人做一套新的綢衣棉襖。你用腳丫子想想,到時候二百多人穿著我們向家綢緞莊做的新衣服出現在蘭溪會上。那時候咱們向家綢緞莊得有多大的名聲?還怕別人不來買我們的絲綢麼?再說了,大明定國之後,武人的用處便小了,讀書人越來越多,這些讀書人最是追風,當年青田先生喜歡用聚骨折扇,於是文人墨客紛紛以手持一支聚骨折扇為榮。如今,各地才子都穿著我們向家的衣服,你說,會有多少人追風呢?”財爺一拍腦門:“高…實在是高,這一招,我怎麼就想不到呢?”向博文輕笑道:“這一次我們不能讓沈子成搶了先,蘭溪雖然是大城,通便利,可是終究不比蘇杭這樣的名城。我這一招的目的不是為了在蘭溪發財,而是要在全國文士之中打響我們向家綢緞莊的招牌,叫人提起綢緞就想到我們向家。賺錢並不一定要當時就賺,慢慢的賺也是賺…我請賬房先生算過了,若是我們向家綢緞的生意額可以提高三成的話,那便是…呵呵…”向博文沒有說完,其實自從沈家垮臺之後,向家的綢緞莊生意在江南幾乎就是第一位的了,每年各地綢緞莊加在一起的純利好幾萬貫,加三成,就是一兩萬貫呢!而且將來更是有望獨霸江南綢緞市場,壟斷之後的利潤,更是驚人。向博文能想到這一招已經是不容易了!沈家向家鬥了這麼多年,也該向家打個翻身仗了!
財爺一直侍立在向博文的身邊,這一次事關發財大計,財爺也格外上心,又問道:“那…行,又怎麼賺錢?”向博文嘆了口氣,無奈的看了看財爺:“沈子成得了這許多錢,自然要送與那些文士。文人吃不得苦,如今除了二百多來參加蘭溪會的文士之外,更有許多從外地趕來的文人墨客,總數得有數千人,這些人等蘭溪會一散,都是要回家過年的。現在是冬天,天寒地凍,這些人若是有些錢財的,便要僱車回家,蘭溪城的騾馬行、大車行並不多。我已命向家調三百輛馬車、驢車、騾車,在蘭溪會結束之前來到蘭溪…”財爺恍然大悟,一拍巴掌:“向公子真是了不起,他們要僱車,就要找向爺,蘭溪會完了之後,也快過年了。年總數不能晚過的,那向爺可以提高車錢,三百輛大車,陸續接送,足可以跑千次…那…”向博文讚許的看著財爺:“這次,你的腦筋動的還快,當然了,不止是他們回程的錢,蘭溪會在醉風樓辦,,醉風樓在江邊,客棧都在城裡,天天都要跑。我們向家的車行,自然可以大賺特賺…”財爺笑嘻嘻的湊過去:“向爺,小的家裡還有一個小小的車馬行,也有七八頂轎子,五六輛驢車,不知道能不能…”向博文點了點頭:“這些好事,我一定會算上你一份的!”財爺大喜過望:“多謝向爺…多謝向爺!”向博文淡淡一笑,不再說話,他是向家這一代的長子,家族生意越來越多的給他打理。在長輩的眼中,這一代的向家子弟裡,向博文算是最優秀的一個,但是沈家…向博文想起這一家人就有些生氣,他的父親原來也算得上是商業奇才,可是無論是在海外貿易還是國內的各行各業競爭裡,都輸給了沈萬三,氣得向老爺子好幾次差點就要爆血管。
到了第二代,向家以向博文為代表的幾個子弟做生意做的都不錯,可是人家沈家有了兩個兒子在朝中做官。官…就不是民可以比的了。向家忍著這口鳥氣,忍到沈家被抄家,總算是覺得有了出頭之,準備全面接受沈家垮臺之後的空白市場,可是一個不成器的蘇州惡少沈子成又異軍突起,藉著蘭溪會鬧出好大名聲…
雖然到現在沈子成賺到的錢才不過幾千貫而已,但是已經引起了向家的高度注意,因為沈子成是貨真價實的白手起家,在蘭溪的時候,沈子成做的這些事情,沒有用沈家一文錢。反而是各行各業的老闆們拼了老命拿著錢哭著喊著給沈子成送去,最重要的是,沈子成開闢了一個向家做夢都沒有想過的市場…在沈子成之前,誰也沒想過蘭溪會這樣的文人墨客的聚會居然蘊藏著巨大的商機…
這樣的人,絕對不能給他成長起來的機會。不過還好,向家只是商人,並不是官府也不是黑社會,不會用殺死沈子成的暴力手段。所以向家第二代最傑出的子弟向博文就來到蘭溪,親自和沈子成手,一來探清沈子成的虛實,二來,如果有可能的話,要堵住沈子成所有可能發達的路徑…
向博文自言自語道:“沈家…向家…蘭溪就是我們的戰場…”
…
“少爺,你怎麼什麼都不幹啊?”小疙瘩一臉納悶的站在沈子成的面前。
沈子成翹著二郎腿搖頭晃腦的聽著酒館裡的評彈,身旁許芝蘭拿著一柄小刀給他將梨削去了皮,溫柔的遞給沈子成。沈子成接過來,喀嚓一口咬了一大塊下來,讚道:“真甜啊!你們都吃,都吃…”小疙瘩嘟囔道:“人家向家這些天忙的不可開,來了一個先生,就馬上派裁縫來給人量身做衣服。少爺…”沈子成三口兩口吃掉一個梨,又拿起許芝蘭剝好的橘子,吃的滿嘴汁。
許芝蘭輕聲說道:“相公,你真的不擔心?”沈子成笑道:“錢…一個人是賺不完的,向家那個什麼什麼的,能想到這一招,也算他了不起,這份錢該他賺。少爺我不是沒想到,而是我想到了也沒有那麼多綢緞莊去跟進這個生意。我現在只能做空手套白狼的生意,攢夠了本錢,才能進行接下來的計劃…”小疙瘩又驚又喜:“少爺早就有了全盤計劃?”沈子成伸手在小疙瘩腦袋上敲了個爆慄:“少爺像你那樣麼,出去打人都靠一時衝動!君子動口不動手,咱們是君子,動口說說,叫別人動手去打,是最合適的!”許芝蘭聽沈子成這麼歪曲“君子動口不動手”的意思,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又怕不雅,急忙掩住了口。
沈子成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低聲說道:“實話實說,我還真是小看了向…那個什麼什麼的,他對做生意有很靈的覺。況且向家財雄勢大,暫時我是不能和他比的,我只能用腦子去想他們想不到的途徑…”
“比如呢?”許芝蘭問道。
沈子成愁眉苦臉的說道:“如果我能記得一首長詩就好了!”許芝蘭不明白沈子成到底說些什麼,不過她也不在乎,只要她的相公是真的在努力奮進,她就滿足了,況且現在已經到手了七千多貫,單憑這個數字就可以找振武打行拿回餘下的沈家財富了,許芝蘭越想越開心,又給沈子成剝了幾個橘子。
沈子成輕輕的轉著手上那個不起眼的戒指,苦苦想著自己唸書時候讀過的詩句,想得腦袋都疼了,卻始終想不出什麼東西。這時,酒館門口人影一閃,卻是蘇坦妹陪著徐妙雲,兩人走了過去。
沈子成一拍腦門:不是這塊料,非得給自己找罪受是麼?眼前就是個大才女…
“蘇姑娘…等等我…”沈子成急忙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