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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納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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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華燈初上,蘭江上瀰漫著淡淡的薄霧,這場霧過去之後,想必還有一場小雪要下。如今雖然只是初冬而已,可今年的雪格外多,俗話說:瑞雪兆豐年。來年的收成一定是極好的。

醉風樓裡點起了刺繡紅燭,明媚的火苗在燭頭上翩翩起舞。沈子成緩步走到窗前,輕輕推開窗戶,頓時一股涼風衝入室內,將滿樓的酒氣一掃而空。沈子成貪婪的深了幾口新鮮空氣,伸了個懶

今天雖然累是累的很了,可總算是大有收穫,前前後後一共到手過千貫銀子,這只不過是個開端而已,沈子成有成竹,若是這一次蘭溪會賺不到五千貫以上,那就算他的大學白**了。

沈子成一回頭,見蘇坦妹裹緊了大氅,急忙關上窗戶笑道:“蘇姑娘,真是不好意思,在下被各位掌櫃吵得頭昏腦脹,想開窗戶透透氣,卻忘記姑娘還在房間裡,若是讓姑娘受了風寒,真是罪過罪過!”蘇坦妹嫣然一笑:“哪裡的話,若不是沈公子,蘭溪會又怎能得到如此資助。現在已經籌得過千貫錢。就算鼎盛時期的蘭溪會也不過來了二百多位才子,想必是足夠使用了吧?”

“那哪能夠?諸位到了蘭溪之後,衣食住行在在皆需用錢,只有千貫又哪裡夠用。放心吧,蘇姑娘,蘭溪會既然給我來辦,就一定要辦得體體面面。讓各地才子不但有錢來蘭溪赴會,還要把蘭溪會變成一個讓天下士子都熱心參與的舉世盛會!”沈子成充滿了對美好未來的憧憬,在這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時代,引了天下士子的眼光,就是引了整個大明的老百姓的眼光。

蘇坦妹皺了皺眉頭:“追名逐利本就不是讀書人的行為,沈公子此舉雖說是為了蘭溪會好,可是小女子以為,錢財夠用就行。眼下已經足夠蘭溪會的開支,又有醉風樓掌櫃的鼎力支持,沈公子又何必還要追逐那些阿堵物呢?”沈子成聽蘇坦妹言語中隱隱有鄙夷之意,心頭也不免有氣。當即說道:“阿堵物…阿堵物,原來姑娘如此看不起錢財。自然了,蘇姑娘錦衣玉食,衣食無憂,自然是不在乎些許錢財的。實話實說了,我沈子成也不是什麼才子讀書人,更沒有功名在身。我們沈家在蘇州就是經商為生。追逐那些阿堵物就是我沈子成的天!”蘇坦妹面不豫之,她是一代才女,又是江南出名的才貌雙全的佳人。向來男子在她面前都是謙卑有禮,又或者敬愛有加。哪裡有人當面這麼大嗓門跟她說過話?那雙秋水含波的眸子帶著怒氣瞪了沈子成一眼:“難道小女子有說錯麼?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男子漢大丈夫不求修讀聖賢書,求取功名為國出力,卻只想著聚攬錢財。這又有什麼志向了?有道是,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沈公子當苦讀詩。否則就算給你千萬家財,於國於民又有何用?”沈子成也一肚子怒氣,辛辛苦苦幫蘇坦妹解決了蘭溪會的資金問題,現在居然責怪自己掉錢眼裡去了。既然蘇坦妹說得如此不客氣,沈子成按捺不住火氣,走到蘇坦妹的身前:“商人就一定無用麼?弦高犒師退秦兵的故事,蘇姑娘飽讀詩的吧?”

“秦王派孟明視、西乞術率軍偷襲鄭國。鄭國商人弦高冒充鄭國使節,以四張牛皮,十二頭牛犒秦兵。秦人以為鄭國早有防備,這才放棄了偷襲鄭國的**頭。這樣的商人對國家無用?”沈子成不等蘇坦妹接口,就連珠炮般的說了出來:“好,蘇姑娘你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就當讀書是最高了,那大明百姓都讀書去吧,沒人做生意,沒人種莊稼。蘇姑娘你身上的狐大氅從哪裡來?你吃的飯菜從哪裡來?天地間並不是只有讀書這一條路。每個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方式,並無貴賤之分!”

“在下並不反對讀書,相反,在下以為最好是人人有書讀,人人都能學到知識,那才是最好的。可是每三年才開一次科舉,每次科舉才錄取數百人而已。就算加上各地的舉子,能有數千人算是讀書讀出名堂來了。那其他的人呢?大明不下百萬書生,那些考不上舉子考不上進士的,他們總要為自己想辦法謀生吧?去做西席是賺錢謀生,去做師爺也是賺錢謀生。為何在下賺些錢財到了蘇姑娘口中便是無大志了呢?”蘇坦妹被沈子成這一番胡攪蠻纏說得頭暈腦脹,覺得沈子成說得也頗有道理,可是隱約又覺得哪裡不對,一時間無從反駁。

沈子成見她啞口無言,接著說道:“就算那些讀書人考中進士,考中狀元。他們的俸祿從哪裡來?大明數十萬大軍的軍餉、糧草、武器從哪裡來?皇上一次郊祭便要三四百萬兩銀子,這些錢又從哪裡來?蘇姑娘,你可知道?”蘇坦妹喃喃道:“朝廷有賦稅啊…”

“這就是了,大家都去讀書,沒有人去生產,沒有人去做生意。賦稅卻要跟誰收取?商人是以追逐利益為自己的目的。可是隻要貨真價實,不欺行霸市,買賣做得公平,賦稅的齊全。哪裡下賤了?哪裡就毫無大志了?蘇姑娘,在下以為你還不明白,那些官員的俸祿,修橋鋪路的錢財是從哪來得吧?不是從國庫來的,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正是全天下的百姓,每一個付出自己的勞動,創造了價值的人,用一分一毫的賦稅積累起來的!”

“就算是潛溪先生也好,青田先生也好。他們用的都是‘納稅人’的錢!沒有商人就沒有賦稅,到時候全天下的高雅之士都去喝西北風去吧!”沈子成滔滔不絕說了半天,好容易歇了口氣,倒了杯茶咕嚕嚕一口就灌了下去。

蘇坦妹低聲道:“沈公子何必如此惱怒?小女子也不過是隨口一提罷了。既然公子有志要做個…做個‘納稅人’,只要能為國出力自然是好的!”沈子成暗暗好笑,原來蘇坦妹雖然不同於明代的傳統女子,也和後世的那些女孩子差別也不大,都是被那些男人們慣壞了。不過倒也不是蠻不講理,只要自己說的有道理,蘇坦妹還是很聽得下去的。

蘇坦妹也是因為沈子成為蘭溪會解決了大難題。自己本是好意相勸,免得沈子成如此大才,卻費在做生意之上。在她的眼中,沈子成若是去參加科舉,進士及第那是不在話下。不過人各有志,也不能勉強沈子成去科舉啊?不是有許多來參加蘭溪會的才子終身不仕的麼!

兩人有些尷尬,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正好此時許芝蘭帶了許英武許勇武兄弟來接沈子成回客棧。周老掌櫃陪著一行人快步走上三樓。

沈子成一看救星來了,急忙站起身來,了過去。

許芝蘭看沈子成面紅耳赤,還以為他喝多了酒,殊不知沈子成自從重生來到大明之後,件件事都不順心,又迭遭鉅變。方才只不過是藉著蘇坦妹的話頭洩了出來,如若不然一直憋在心裡的話,遲早憋出病來。

“相公,你不勝酒力,下次就少喝些。今天事情辦得還順利嗎?”許芝蘭扶著沈子成坐了下來。

沈子成點頭笑道:“多虧了有蘇姑娘在此,一切順利。”沈子成一抬眼看到兩位小舅子,心中一動說道:“有一筆錢與其讓外人賺,不如讓振武打行去賺了!”許勇武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神,拉著許英武就坐在沈子成對面,兩人這些天來算是見識到了沈子成賺錢的本事,一聽沈子成要讓打行賺錢,那還不趕緊豎起耳朵去聽?

沈子成側對蘇坦妹說道:“如今咱們籌到約有一千多貫錢。要是託人分頭送給那些無錢來蘭溪的士子們,又廢時間,路上又怕不平安。正好我這妾室的孃家是做打行的,幾十個師兄弟都是身手了得,況且打行生意就是在外邊行走。他們有武藝,道路也,不如託振武打行的武師分頭將這些錢送給前來蘭溪的士子們。蘇姑娘以為如何?”蘇坦妹點了點頭,她見沈子成已經冷靜下來,也鬆了口氣,白生生的小手捂著略微有些燙的臉頰,低聲道:“這些事情小女子是一竅不通的,全憑沈公子做主好了!”沈子成也不客氣:“既然如此,明在下便去拜候潛溪先生,到時候蘇姑娘和潛溪先生將準備邀請來蘭溪的士子名單寫出來,家居何處。在下去銀鋪兌了錢之後,便給振武打行,分頭將錢給他們送去!”

“那我們打行可得多少錢?”許英武到底管不住自己嘴巴,張嘴就問了出來。

沈子成輕咳一聲,微微豎起一手指。

“十貫?”許英武抓了抓頭,喃喃道:“少是少了點,不過冬天的生意難做,有十貫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好。況且師兄弟們只不過是跑一次路而已,就當打熬身體了…”沈子成沒好氣的說道:“真是沒膽,一百貫啊!”許勇武都暗吃了一驚,一百貫絕對是大手筆了,只聽沈子成說道:“一百貫買的是度,你們打行要用最快的度把錢給我分頭送到那些才子的手中。少了一個人都不行!”許家兄弟喜出望外,連連點頭答應了。許芝蘭見相公得了錢先想著自己孃家,心中也是甜絲絲的。但是看蘇坦妹那副頗為奇怪的表情,心中不泛起了嘀咕…難道自己沒來酒樓之時,相公和蘇坦妹兩人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