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萬盞明燈朝天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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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大化正道:“少俠千萬不要低估了斷魂燈的厲害,以一對一,少俠或許不致被燈上強光所,但他們有一種百燈連續發的手法,稱為‘萬盞明燈朝天閾’,一經施展,滿室強光耀目,此滅彼明,長久不熄,任是武功再高的人,也會茫然失在燈光閃之下,束手待斃,無力脫身。何況,那部劍訣正是天火教劍法的剋星,少俠千萬不能放過。”高翔沉良久,道:“既然如此,我就以禮相見,求取劍訣一用,邙山鬼叟與天火教既有嫌隙,大約總會同意的。”藍天化把頭搖得似拔鼓一般,連聲道:“不行!不行!那老怪物情怪誕孤僻,六親不認,他連天字堂堂主之位都不肯應允,怎肯同意借用劍訣。”高翔笑道:“願意與否,其權在他,咱們不妨試試再說。”藍大化招招手道:“少俠,請隨我來。”轉身向石走去。
那石本來已很寬敞,進入裡,更可看出工程之浩大巧,重門疊戶,竟如巨宅府第一般。
藍天化推開一扇石門,領著高翔步人一間盤旋向上的石級小房,兩人撐燈拾級而登,直行了頓飯之久,方才抵達石級頂端,竟別無去路。
藍天化吹熄燈火,探手拉動石壁,剎那間,壁上裂開一個窗孔,極目遠眺,邙山主峰恰在對崖,敢情這兒已到了山壁頂端了。
高翔私心對天火教的處心積慮密安排,由衷讚歎不已,憑窗遠望對崖葉林中,隱約透出一縷光亮,連忙攏目凝視,嘿!屋宇門窗,盡都人目,原來是一棟石屋。
藍天化指著那棟房屋,道:“那兒就是邙山鬼叟崔倫的住所,如在白天,從這裡可以看見老怪物在屋前曬太陽,練功夫。”高翔詫異問道:“屋中既有燈光,想必不僅崔倫一人居住?”藍天化道:“從前,鬼叟屋中僅有一名啞奴,最近聽說老怪物又買了一個婢女,卻不知是真是假。”高翔沉道:“往對崖,應該如何走法?”藍天化用手向西遙指,道:“少俠看見那兒有片竹林了嗎?竹林之下,是一處深逾百丈的深淵,澗口寬約三十丈,兩岸有碗口大小繩,那就是唯一的通路。”高翔驚道:“那啞奴和婢子出入,也由繩上經過嗎?”藍天化點頭道:“鬼望居處,四面都是削壁,僅有此一繩通,那啞奴一身武功已得鬼叟真傳,從繩上來往,自是難不倒他。至於婢女,卻從未見她出山過,想必是不會武功的。”高翔嘆了一口氣,道:“似此看來,除了等天明之後,依禮求見外,夜間本就無法飛渡天塹了。”藍天化卻道:“近鬼叟石屋,最好趁夜偷越深澗,才有希望,如等到白天,那啞奴只消攔住繩端,任何人翅也不能過去了。”高翔笑道:“我按禮登門求見,難道他也不容我過澗?”藍天化應聲道:“那鬼怪僻成,本不見任何外人,真如按禮求見,啞奴決不肯通報。”高翔聳聳肩頭道:“我倒不信,咱們等到天明,你別面,由我自己去見他。”說著,掩了石窗,循級而下。
這一夜,高翔心裡一直默默盤算求見邙山鬼望時的措辭,天微亮,兩人取出於糧,飽餐一頓,振衣而起。
他囑咐藍天化留在中,自己背箏囊,獨自出,覓路直奔那條深。
及待抵達崖邊,對崖石屋清晰人目,但見庭院,翠柏掩映,屋前田畦,屋後修竹,景緻竟然絕美。
高翔沿澗而行,不久就找到那繩,量度深澗兩岸,果有數十丈寬闊,斷崖臨空,深不見底那繩兩端分系在大樹上,繩身隨著山風,不住輕輕搖動,要是崎不會武功的人,別說叫他攀繩過去,只站在崖邊向下一望,定然已經頭暈目眩,腿軟骨酥了。
這時候,對崖石屋寂然無聲,也不見人影,旭初起,燦爛的陽光,照在那一塊滿是綠苔的屋壁之上,隱約可見窗口繡簾低垂,顯然主人猶在夢鄉。
高翔按札循規,負手在崖邊徘徊等待,足足等了將近一個時辰,太陽早升起半空了,石屋依然毫無人聲動靜。
他不有些忍耐不住,了一口氣,揚聲向對崖叫道:“崔老前輩在家嗎?晚輩高翔求見!”叫聲盪漾空際,對面卻沉寂如故,既不聞人聲回應,甚至連人影也不見出現。
高翔略提丹田之氣,朗聲又叫道:“在下青城高翔,求見崔老前輩!”一連叫幾聲,枝頭宿鳥皆被驚起,那石屋中仍然無人回答。
高翔大驚訝,三度揚聲,大叫道:“崔老前輩…”誰知呼聲方一出口,身後卻有人“噗噗”一聲輕笑,接口道:“小弟弟,崔老前輩正在睡覺,你一大早跑來窮叫亂嚷,不怕人家不耐煩嗎?”高翔猛吃一驚,霍地旋過身來,卻見一個渾身白衣的美豔少女,正俏生生立在三丈外一棵大樹陰下。
他自問耳目銳,身側十丈內些微聲息,萬難脫過兩耳,如今竟被這白衣少女直欺到三丈左右猶未查覺,這少女功力之高,不難想像。
可是,她會是邙山鬼叟的什麼人?難不成就是崔倫新買入山的婢女?
一念及此,警覺立生,慌忙錯掌當倒退了一大步,拱手道:“姑娘是誰?”那白衣少女舉袖掩口,斜睨而笑,反問道:“你不是要見崔老前輩嗎?連我是誰都不知道?”高翔尷尬地笑了笑,道:“姑娘莫非就是崔老前輩新僱執事大姐?”那少女搖搖頭,笑道:“不對,你再猜猜!”高翔暗想:“藍天化說鬼叟身邊只有一婢一奴,此外並役說還有一位年輕姑娘,她究竟是誰?”樹陰下,但見那少女年僅雙十出頭,眉如黛,目似朗星,肌膚賽雪,著一襲純白衫裙,美豔之中,又有一股淡淡的哀怨之氣,委實令人難測身份。
不得已,只好抱拳道:“請恕在下眼拙,不知姑娘跟崔老前輩如何稱呼?”白衣少女好像有些失望,螃首微低又仰,臉上笑容竟忽然隱去,黛眉斜剔,做了個做態,反冷冷問道:“你要見崔老前輩,有什麼事呢?”高翔肅容答道:“只因有要事,必須面謁崔老前輩,求借一件東西,姑娘如願代傳求見之意,在下不盡…”白衣少女截口問道:“你見他有什麼事?借什麼東西?告訴我也是一樣。”高翔遲疑了一下,終於但然說道:“在下意拜求崔老前輩絕世無雙的‘聽音劍訣’一讀…”
“聽音劍訣?”那白衣少女始而驚愕,繼而咯咯嬌笑不已,笑得嬌軀震顫,渾身白衣波動,好像夏湖面起的片片波紋。
高翔被她笑得俊面泛紅,侷促地道:“姑娘因何好笑?”白衣少女掩口道:“我笑你終屬年紀太輕,盡做決不可能的白夢,小兄弟,奉勸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要學劍法武功,天下多的是名師,回去刻苦用功,豈不比站在這兒說夢話強得多了?”這番譏諷嘲笑的話,登時勾起高翔滿腔怒火,但繼而一想,這少女行蹤詭異,身份難測,她說這種話,必非信口胡講,也許另有緣故?
於是,勉強又把快要發作的火氣忍住,沉聲問道:“姑娘怎見得在下是在做白夢?又怎能斷言崔老前輩不會賜借劍訣?”那白衣少女笑道:“我說他不會借給你,他就生今世也不會借給你,難道你不信?”高翔道:“在下不知姑娘和崔老前輩有何關係,這話自是難信。”白衣少女揚揚眉頭,道:“假如你知道了我跟他的關係,便肯相信了,是不是?”高翔冷冷道:“那自然要看姑娘跟他究竟是什麼關係了…”白衣少女笑得更甜,道:“好吧,就讓我老老實實告訴你吧,郵山鬼曳,就是我的丈夫!”高翔駭然一震,張目脫口道:“什麼?你…你是他的…”白衣少女嫣然頷首,道:“對了,我就是他的子,我們結為夫,已經快一年了,你年輕識淺,也許不知道,但是,現在你該相信我說的話,也就跟崔倫說的沒有分別了吧?”高翔急聲又問道:“姑娘的稱呼是”白衣少女螓首微抬,緩緩道:“白娘子白秀文。”白娘子?白秀文?高翔反覆咀嚼這個名字,似陌生,又似有幾分悉,愣在當場,久久說不出話來。
從這位自娘子年齡、容貌、神態…無論那一方面看,正當綺年玉貌,宛如一朵初開的芙蓉,那麼豔!那麼美!那麼豐盈嬌!她竟會是一個又老又瞎的老怪物的子?這是多麼令人不可思議的事啊!
但,世上又那有自己冒認為別人子的怪事?任他高翔自負聰明,此時也人了五里霧中。
白娘子見他蹙眉不語,頗有不能置信的意思,粉頰不期然泛起一抹微暈,臉一沉;道:“話已經說明,現在你可以走了!”高翔突然心念一決,暗道:“此事必有溪蹺,劍訣倒在其次,這樁怪事卻非先明白不可。”毅然一抱拳,道:“請恕在下愚劣,在下千里來到邙山,未見到崔老前輩本人以前,不能離去。”那白娘子聽了這話,陡然浮現一陣怒意,不悅地道:“這麼說,你是不肯相信我說的話了?”高翔道:“在下並非不肯相信,只是姑娘如此青年少,崔老前輩卻已年近古稀,而且,江湖中也未曾聽說他曾娶室,所以…”白娘子眉峰一皺,目中已隱含殺機,嬌叱道:“所以你不肯相信,以為我是冒認誆詐,是嗎?”高翔抱拳垂首道:“在下不敢如此誣謗姑娘。”白娘子重重哼了一聲,道:“我知道,你一定是大火教派來刺探郵山虛實的細,藉故求見,實則觀‘聽音劍訣’,你以為我看不出這些鬼蛾伎倆?”高翔昂然道:“在下若是天火教門下,怎會公然登門求借劍訣?行此掩耳盜鈴的蠢事呢?”白娘子目光連轉,忽然又換上一臉嫵媚的笑容,輕嘆一聲,道:“小兄弟,你一定在奇怪,為什麼我這麼年輕,卻甘願嫁給一個可以做我祖父的老東西,何況,他又是個瞎子,所以你起了疑心,對不對?”高翔毫不掩飾,點頭道:“正是。”白娘子聳聳肩,淡然一笑,道:“難怪你不信,這話對任何人說,人家也一樣不肯相信。但是,天下的事,唯有男女之情,是不能以常情來衡量的,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年齡有時候並不是情的條件,這句話你相信嗎?”高翔點頭道:“固然因人而異,不過”白娘子搶著道:“不過,他年紀既然比我大了許多,又天生是個瞎子,在一般女孩子說,當然誰也不願意終生嫁給他,憑良心說,正因憐惜他年已垂暮,雙目不便,孤苦零丁,惹人同情,我還年輕,將來的子還長,為什麼不能為他犧牲十年八年,伴他同度寂寞的歲月,用我的眼睛,來代替他失去光明的眼睛呢?”她說到這裡,顯得極為幽怨難抑,長嘆著又道:“你還是個小孩子,這些道理,你也許還不能瞭解,但是,你對我心存猜疑,卻是對我大大的不敬,好在彼此初次相見,也難怪你如此,現在,我也不追究這些了,你去吧!聽音劍訣我們老爺子視若拱壁,連我都不能見到,逞論借閱外人,所以,我勸你死了這條心,早些離開的好。”那白秀文娓娓而道,語氣神情,充滿人慈祥,乍聽起來,幾乎令人不敢相信竟出自一個年僅雙十的少女之口。
高翔深深被她這番真情的言詞所動,心裡暗暗慚愧道:“她年齡雖和我相仿,如此懷,卻是我遠遠不及的,一個人能夠犧牲自己,埋葬青,這是何等難能可貴的事,看來求借劍訣果真無望了。
他嗟嘆一陣,抱拳躬身道:“既然姑娘如此誠摯相告,在下不便勉強,就此告辭了。”說罷,轉過身子,正要舉步下山,卻不料目光掃過對崖,猛瞥見石屋角落,有一片紅衣襟一閃而沒。
那紅衣人影躲得難快,但高翔雙目能辨飛鳥,竟比它更快,僅這一瞬之間,心絃猛震,霍然停步毒蝶靳莫愁!
不錯,那紅衫裙太悉了,除了靳莫愁,還會是誰?
頃刻問,高翔恍熄大悟,記得朱鳳娟曾經告訴他!天魔四釵,正分途滲人江湖,難道白娘子白秀文也是四釵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