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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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翼的父母全死了。”
“喔!”那又如何?她的父母也沒有好到哪裡,這世上,失去父母的人多到數不清,這樣叫做可憐?
“藍翼親眼目睹自己的父親被炸死。”
“什麼?”楊瑤怔住了。被炸死?在黑世界,老大被槍殺、被暗殺、被炸死、死於意外,這些都是家常便飯吧!
“他親眼看到自己的父親被炸得血模糊,當情況控制住時,他們連想將前代老大的屍體拼湊在一塊的機會都沒有。”楊瑤靜靜的望著虹豔,想到的是藍翼那張佞無情的悠然面容。
“前代夫人一看到前代老大被炸死,丟下當時只有十六歲的藍翼,不顧車子持續發出爆炸聲,衝了進去,陪著前代老大一塊死。”虹豔輕聲的說。
當時她的年紀很小,不過那個畫面仍然記得很清楚。
哀慼的哭泣聲是前代夫人最後留下來的聲音,下一秒她的身子便被炸碎,當著眾人的面前,當著藍翼的面前。
“父親死在眼前,母親也丟下他,跟隨父親離去,藍翼連傷心的時間都沒有,被迫接下赤組,有太多的事情等著他處理。”虹豔看著楊瑤,“你知道是誰殺了藍翼的父親嗎?是前代老大的哥哥,他想要奪取赤組,所以派人在車內放炸藥,那天剛好要出門去慶祝前代夫人又懷孕,藍翼很期待能擁有兄弟姊妹,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慘劇。”楊瑤瞪大眼,僵硬的抬起頭,腦中閃過某些深埋的回憶,他與她的雙眼和世界彷佛硬生生的重迭在一塊。
她的母親跳樓,她的父親救不了她,拋下她一人,孤獨的為了幫親人復仇而生存…
“如果你傷害了藍翼,赤組所有的堂主都不會放過你。”虹豔發現自己說太多了,眼眶泛紅,神情倔強,伸手抹去淚水。
“不會放過我?呵…那很好啊!雖然他失去親人,但是擁有真心替他著想的家人,還有你們這群真心愛他的人,不是嗎?”楊瑤低聲呢喃,微瞇起眼,不讓任何人發現她眼中出淡淡的哀愁。
心頭微微的酸澀,她面無表情的垂下眼,將所有的情緒、想法和受隱藏在心底,不透出一絲一毫。
“虹豔,你的話太多了。”沉冷的聲音自房門口響起,藍翼走了進來,酷寒的雙眸無情的瞅著虹豔。
回過神來,楊瑤抬起頭,看著總是從容不迫的藍翼,他面帶微笑,但是笑意不達眼底,明確顯示此刻的心情。
“對不起。”虹豔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下頭,連看他的勇氣都沒有。
畢竟相處這麼多年,她不是不清楚他的個和忌,平時,他是個對她疼愛有加的兄長,但是真把他惹火了,後果可想而知。
“出去,今天我不想再見到你。”藍翼發現她雙眼泛紅,冷淡的轉頭,不再看她。
虹豔咬著,默默的離開房間。
楊瑤看著房門被關上,視線久久無法轉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怎麼?被她說的故事動了?”他難得見到她這麼安靜,而她看著他的眼神隱含著同情。
同情?可笑,他最不需要的就是這種東西。
“故事?”楊瑤的眼匠浮現惑。
“當然,身處黑世界,死亡這種事本來就很稀鬆平常,我的父母死亡,也許赤組成員們的親人也有各種遭遇,如果真的在意這種事,不如早早將赤組收了。”藍翼的語調十分輕鬆,表情沒有半絲在乎和情緒。
“所以對你來說,這只是黑世界的一個微小的故事,沒什麼大不了?”楊瑤說得很認真,聲音十分輕柔。
“當然,我父親早就知道自己不會有好下場。你想想,他創立赤組,曾經害死過多少人?有多少人因為他的關係而成為孤兒?被炸死?會發生這種事,並不需要到意外。”
“嗯…但是現在成為孤兒的人是你,藍翼,姑且不談赤組害死多少人、傷害了多少家庭,我只問你,以單純的家人身份而言,你痛嗎?當你沒有父親、沒有母親,當你失去另一個弟弟或妹妹,你心痛嗎?你哀傷嗎?你絕望嗎?你那時的年紀很小,不是嗎?”楊瑤輕緩卻犀利的質問,只是針對故作堅強的藍翼,只是看不慣他那彷佛不將周遭一切看在眼底的淡漠神,還有她同身受。
失去一個親人,也許令人傷心,但是同時失去所有的親人,父親、母親、兄弟姊妹,當時他的年紀很小,他是如何走過來的?又或者他本沒有走過來,只是讓受傷的心繼續沉浮在他故作堅強的表面下,就像她一樣?
曾經有過的傷痛記憶,無論多麼堅強,無論外表如何威風,不曾試著縫補傷痕,將會持續跟隨,一輩子無法抹除。
就像被說中心事,又像被戳到傷心處,藍翼的臉變得僵硬又複雜。
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這些話,也沒有人和他說身為赤組的人,他也是有血有的,他總是得在眾人的面前表現出沉穩,就算摯愛的家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他也得告訴自己,這就是黑世界的宿命。
即便哀傷和絕望,他還是不斷的警惕自己,他沒有資格傷心、難過,甚至落淚,因為他們也害了很多人,所以他必須沒血沒淚、無心無情,得在失去一切的瞬間堅強的站起來,統治赤組,讓赤組迴歸正軌。
“痛,是一定會有的。沒錯,你是藍翼,應該表現堅強;沒錯,赤組不是什麼好東西;沒錯,赤組的人全都該死,因為你們是黑社會,你是社會的毒瘤,也許別人認定你們本是敗類,不值得同情,但是有白就有黑,黑暗和光明本來就是相輔相成的,沒有你們這些人,如何會有那些自以為是的正派群?每個人的生存守則都不同,就算是個敗類、壞人,也有哀傷哭泣的權利,也會心痛,何必要隱瞞自己的情緒呢?”藍翼的表情詭異,令人看了骨悚然,冷狠的瞪著她,彷佛受到衝擊,頭一次面對一個女人,震撼到說不出話。
她的話…刻進了他的心底。
心暖暖燙燙的,他正被安,他竟然也想要得到別人的安,得到一個女人的安?
沒有人告訴他脆弱是必定的,沒有人安他心痛是應該的,就連與他最親近的那些堂主和家人,他們只覺得他藍翼好堅強、好勇敢,能在短短的時間內穩定混亂的赤組,從來沒有人告訴他,痛上一回是他也能做的事。
只有楊瑤,這個想要他的命,在他的面前宣告要奪取他一切的女人,她做了,而且做得徹底,她讓他的心烈的跳動,她抓到他曾經需要的安撫與受。
“你在安我嗎?你想,我需要你的安嗎?你覺得我的脆弱需要你來開導嗎?”就算情緒昂,她的話在他的心湖掀起駭人的漣漪,他依然冷冷的問。
“我為什麼要安你?”楊瑤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她怎麼會有一點心軟?怎麼會替眼前這個殘忍的臭傢伙到一絲心疼?
只是當她看著他時,心底隱隱的將過往的哀傷和情緒與他相融了,她覺得看著他,就像在面對自己。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潘多拉的盒子,她從來不願意打開,因為裡頭的秘密是她無法輕鬆面對的,是她無法輕易忘懷的,更別說能一笑置之的告訴自己,她已經堅強、已經勇敢。
今天之所以變得如此,全是一時的情緒和厭傷所引起的,她想到他,也想到自己,他們同樣揹負著沉重的責任與絕望。
“我想也是,你怎麼可能會安我?”藍翼緩緩的走到楊瑤的面前,眼底出殘忍的光芒。
“其實我已經讓害死我父母的那個人得到該有的懲處了。”
“你是說你父親的哥哥,你的大伯?”原來他有復仇啊!楊瑤的心情變得舒坦。
畢竟失去了摯愛的親人,對方當然應該得到報應,就像她對那個害死她母親的男人,就像她對那個害死她母親、傷害她父親,又強行帶走她的女人…
“是啊!他這麼傷害我的親人,我怎麼能因為血緣而平白無故的放過他呢?想知道他最後有什麼樣的下場嗎?”藍翼的眼中閃動嗜血、駭人的光芒。
瞧著他詭譎的模樣,她直覺的想要搖頭。
他出殘忍的笑容,搶先開口,“我把他綁在椅子上,讓他親眼目睹自己的子被活活的燒死,接著是他十六歲的兒於和十三歲的女兒,一個接一個的殺死,折磨他,連他那個才一歲大的兒子也沒有放過,我讓他清楚的聽到那些人的痛哭嘶喊,直到他們被燒得血模糊,變成焦屍後,再讓他和我的父親一樣,被炸死在車內。”楊瑤神驚慌,瞪大眼,身子忍不住顫抖,心跳加快,再也無法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