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想是修行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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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悶吼兩聲躍上院牆,巡山猛虎般來回尋找,始終一無所獲。楊宜知大是懊惱方才太過沖動,若是悄悄地靠近,或許未必驚嚇了人影,也有得手的可能。
越想越悔,越想越恨,口更是悶著一團烈火與滔天的疑雲:“是不是他?是不是他?不可能…怎麼可能…可是…我怎會看錯?”楊宜知怒獅般返回已停在道邊的馬車,掀開車簾,只見厲白薇一翻眼皮,冷冷地哼了一聲不理不睬,自斟了杯酒一飲而盡。楊宜知喝道:“我要喝酒!”他一把舉起酒罈往口中就倒,倒得口角與虯鬚上全是
出的酒水,不知是想喝酒,還是想用酒澆得自己清醒些,冷靜些。
可是半壇酒倒出,就頭中一陣天旋地轉,手足痠軟,他甚至拿不住酒罈驚愕地倒地,瞪著厲白薇道:“你…你…”
“你放心,厲某不想害你命,只不過有人要你消失三天而已。”厲白薇陰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楊宜知卻已
到眼皮有千鈞之重,就此沉沉睡去。
“崑崙弟子,名不虛傳!”厲白薇從車窗將剩下的酒水倒向長街,馬車嘚嘚噠噠,也消失在陰影中…
楊宜知醒來的時候,月光正從窗稜外灑落。他扶著裂的腦門起身,不大的小屋只有他一人而已,桌上倒有三樣小菜,一盆清粥,甚至還有一壺酒。楊宜知飢腸轆轆,當下也顧不得有毒沒毒,端起清粥狼
虎嚥起來。
月朗星稀,許是屋子在城中偏僻處,連打更聲都聽不見,倒有些來來往往的匆匆腳步聲。楊宜知歇了片刻,憶起厲白薇在他昏前的話語,當下就決定先離開此地再說。
這間屋子定然是厲白薇帶他來的,酒中下了藥,醒來的時辰厲白薇也不會不知,左右或許都盯梢的人。
自己的輕功算不得出眾,想要悄無聲息地離去恐怕不易。楊宜知靈機一動,趁著夜大喇喇地打開了屋門走向街道。屋外都是腳步匆匆之聲,大半夜不知為何這裡有這麼多人,但是顯然是個隱藏身形的好辦法。
大隱隱於市,只要混如人群中,天未明之際想找出個人來並不容易。他一開屋門便知得計,想不到這裡是一處集市。大半夜的人
湧動,正是每半月一回的趕圩
子。運著貨物的百姓早早來此搶得一處好攤位,但夜深人靜又不敢嘈雜叫喊,以免影響了安歇的人們。
滿街的人影憧憧,誰又能找得著自己?但他剛走了兩步,與他擦身而過的挑夫就驚得大叫起來,慌慌張張地扔下肩上扁擔,見鬼似地指著楊宜知踉蹌後退。似是藉著月光確認了楊宜知的模樣,腳下一個拌蒜倒在地上,已然嚇破了膽子奪路而逃。
呼喊聲在竟也裡猶如鬼哭,突然的變故讓近百雙眼睛轉向楊宜知,片刻的寂靜之後,人群裡有些頭接耳,有些瞪大了眼睛,俄而便慌亂起來。
寂靜的夜一瞬間雞飛狗跳,有些高喊著抓賊,有些躲得遠遠的,有幾個膽子大,塊頭也大的漢子結伴走了上來,對著楊宜知虎視眈眈。楊宜知皺了皺眉,情知不妙,剛施展輕功,又想此刻已落入圈套,八成就在等著他逃跑正巧栽贓。
厲白薇曾說有人要他消失三天,可不就為了陷害他麼?楊宜知暗思火虎堂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真敢向自己下狠手,又覺一張彌天大網正向自己罩來,鎮海城之內已無立錐之地。他暗歎一聲,索就地等待。
自從那條人影出現之後,他不僅心神不寧,更方寸大亂。厲白薇前前後後做了那麼多事,他始終保持警惕,人影一出現他就躁地喝了一罈子酒。
那壇酒厲白薇第一次喝之前用帕子擦過酒杯,顯然解藥就在帕子中。第二次喝正是自己大亂之時,只看見她喝了杯中酒,自己就舉起了酒罈。
不知道這些人準備給自己扣多大的一頂帽子?楊宜知暗暗擔憂,也不知道這些人是衝著楊家來的,還是衝著崑崙派來的,若是牽扯了崑崙派,可萬萬莫要拖了吳徵下水。
騷動很快引來了官差,其中一人狐疑地看了楊宜知幾眼,又掏出張蓋著官印的畫影圖形比對了片刻,便厲聲道:“鎮海府衙緝拿要犯,楊宜知,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我犯了什麼罪?”楊宜知不躲不閃,但仍然雙手後背冷冷道:“敢問一句捕快大人,罪名是你給我定的麼?這麼快就證據確鑿?”
“五條人命,人證物證俱在。”捕快面上一紅,強硬道:“太守大人下了全城通緝,也自會親自審你!”
“本人行得正做得直,可沒做半點壞事。我跟你回去。”楊宜知心中一嘆,任由捕快給他上了鐐銬枷鎖。
楊宜知被帶回了府衙,太守龐子安不管天光尚未放亮便急急升了堂。到了他這等職位,自會知道楊宜知背後的崑崙派在朝中,在皇帝的心目中地位如何。龐太守不敢造次,拍了驚堂木之後問道:“楊宜知,這三你身在何處?”
“龐太守,小人來鎮海城之後,當天晚間便被算計昏,至方才剛剛甦醒,甚至不知過了幾
,更不知身在何方?”
“可有人證?”
“有,火虎堂大總管厲白薇便是人證。小人當晚正是被厲白薇以藥麻翻,請大人傳厲白薇作證。”
“楊宜知,本官勸誡你一句,公堂之上不得胡言亂語,你想清楚了再答。”
“小人句句屬實,並無半句虛言。”
“來人,傳火虎堂車伕!”車伕就是當夜趕馬車的人,他一見楊宜知便戟指怒罵:“大人,是他,就是他!就是他對厲大總管下的毒手!”車伕撲了上來聲淚俱下,對著楊宜知拳腳相加。
楊宜知閉著眼忍耐,握緊的雙拳終又放下,看來這一回真的一頭撞進了網裡。他不用猜都想得到,車伕會說他喝了酒兇大發,對厲白薇起了歹念。
厲白薇抵死不從,他就下了毒手。猜測一致,卻又不一樣,楊宜知萬萬沒有想到,不僅厲白薇【受傷】的帽子扣到了他的頭上,連街角的命案也是他乾的。
“這人來時彬彬有禮,喝了酒後就成了一個畜生。在馬車裡就對厲大總管動手動腳,古大俠路見不平數落了他兩句,這人就起了殺心,在南溪街口長平巷一帶藉口出恭,結果偷襲古大俠害了他命。
返回之後又對厲大總管用強,厲大總管不肯,他就暴起傷人,若不是周圍人多,厲大總管一定已被他害了,可憐厲大總管拿他當朋友,一片好心招待,居然被他打得現在都起不來…”
“不錯,就是這人!”公堂外又響起了泣血般的喊聲:“昨天夜裡,小婿正是死在他的重拳之下,小老兒看得清清楚楚,請太守大人做主…”一連五樁命案,有兇大發殺人的,有
心大起
不成殺人的,每一位都是鎮海城左近的江湖人物。人證俱在,物證也算得上有理。楊宜知百口莫辯,龐太守道:“你還有什麼話說?”楊宜知合上了眼道:“這五件命案,一件傷人案,小人一件都不認。”自此就閉上了嘴,一言不發。
沒有人證,沒有物證,幾乎已無法自證清白。最好的辦法就是閉嘴,以免一時不查說錯了話,但是人證物證俱在,眾怒之下龐太守也不能放人。命案都在當地的豪族裡發生,這些人當然說不上盛國頂尖權貴,卻都是一方地界裡有頭有臉的人物。
楊宜知被下了獄,命案正在徹查。死者的致命傷每一處都是楊宜知的武功特點,幾乎已成了鐵案…“宜知昏之前,那個厲白薇說出目的,豈不就是想讓我知道了?”吳徵聽完了事情前後,對此尤為疑惑:“藉由宜知之口告訴我,是不是?”
“主人英明,楊爺也是這麼判斷的。”邵承安道:“屬下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目的。楊爺還千叮嚀萬囑咐,讓屬下稟報主人萬萬莫要輕易在鎮海城現身。那些人的目的正是引誘主人前往鎮海城。”
“嗯,我知道了,宜知的案子怎麼樣了?”
“人證物證俱全,楊爺又全然無法自證。龐太守就算有心幫忙,也頂不了多久。若是案子定下去,於崑崙派聲名大大有損。”
“簡直一舉多得,厲白薇這個人還有手段!”吳徵沉著臉道:“無法自證,也就是說找不出真兇,也就無法替宜知翻案,這案子遲早坐實。”
“是…”
“那個人影是誰?”
“楊爺不肯說。”
“嗯?”吳徵皺了皺眉,楊宜知連邵承安都不肯說,那就是隻願意對吳徵說了,而且他還未必能斷定,心中一定十分疑惑。
“宜知習慣孤身探路,一顯膽。厲白薇不僅對他了若指掌,一路投其所好,下手還那麼狠,背後一定有人撐
!”吳徵以手指敲擊著馬鞍,沉
一陣,問道:“章大娘到哪兒了?”
“依主人的吩咐,大娘已去到金山寺。”
“很好。於右崢!”
“在!”
“你點二百人,明起三人一組進發鎮海城,就到…定山集合吧。”
“是。”
“鎮海城,金山寺,火虎堂…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牛鬼蛇神在興風作!”
末夏初是獵狐的好時節,要引狐出
就得有誘餌。誘餌已在鎮海城,就不知背後的人裡,誰是狐狸,誰是獵人。***竹杖芒鞋,一方衣囊。攀登山路時有竹杖幫忙,芒鞋已有些殘破,衣囊裡也僅包裹著一隻銅缽,兩件臨時換洗的衣物。女尼行走于山間,看她普普通通的容貌,寬大而顯舊的僧袍,想是修行多年,佛法高深。
夏初的驕陽,讓徒步的女尼頭頂滲出一層汗珠,波瀾不驚的恬淡面容上也有幾分疲倦。她身邊有一名健壯的女子跟隨,幾回要接過她的背囊,或是要她歇一歇腳都被拒絕。健壯的女子不敢違抗,只得一瘸一拐地隨著女尼在山間穿行,看起來腿腳似乎有些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