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都已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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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比起從前更加險象環生,快得讓人看不清的戰團裡,大片大片的青絲飛舞,斷落,再被劍光絞成粉末。待劍光終於散去,只見兩人的長劍粘在一起。
陸菲嫣終難抵擋丘元煥的神功,險象環生之際一頭青絲被斬落大半,那是每每於險境中只來得及險險一躲。
雖未受傷,卻也只是偏之毫釐,原本一頭及長髮竟被削成將將蓋過脖頸。美婦拼盡全力,仍然不肯後退。在敗象已現之時豁出了命與丘元煥比拼內力。
她功力不及丘元煥,比拼內力再無任何花巧可研,必然是個重傷的下場。可只消兩人運上了全身功力,陸菲嫣已決意拼死拖住丘元煥,只需有片刻就足夠讓倪妙筠斬殺敵手。
可內力剛遞出,丘元煥一甩長劍,借力將陸菲嫣往身側一帶,這一下固然讓陸菲嫣的內力落了空還有反噬之力,可要重創她便已不易。
陸菲嫣口發悶,她咬牙嘔出一口鮮血,臆舒暢,劍剛再戰,就聽空中傳來聲音道:“菲菲歇一歇照顧好徵兒,莫要逞強!”空中諸禽齊嘯,一柄長劍如天外游龍嬌夭飛舞,彷彿攜著九天驚雷從天而降。
這一劍之妙,神奇,連丘元煥都覺大開眼界,他不敢怠慢舉劍隔。不想兩劍剛剛觸碰在一起,飛劍便如有神智一樣以觸碰處為支點一旋,劍鋒划向丘元煥。丘元煥大吃一驚,忙側身一躲,空中祝雅瞳已凌空落下,其勢比雷霆電光還要迅猛。
祝雅瞳一接長劍,劍光迴旋飛舞。她的武功比桃花山之時還要更強,長劍在她手中隨心所,此前一招佔先更無絲毫留手,但見劍光叢中嗤嗤聲不斷,片片衣袂如蝴蝶般紛飛。丘元煥狼狽不堪地閃躲,後退,身上衣物被削得殘破凌亂。
“掌門師兄…”顧盼與瞿羽湘乘著撲天雕落在山崖,見吳徵虛脫無力的模樣,心疼無比。
“你們怎麼回來了?”吳徵躺在倪妙筠與瞿羽湘懷中,一手牽著陸菲嫣,一手牽著顧盼,短短半時光,恍若隔世。
“你說往東南走會碰到祝夫人,真碰見了,就趕緊引她來。只有她才能對付丘元煥。大師兄,你說話這麼準,以後不要亂說話了…”
“…”吳徵無語,直到此刻才全然放下心來,他拼盡最後一絲氣力哈哈大笑道:“媽的,丘元煥你個狗賊,憑什麼跟我們吳府打?”一言已畢,就此疲力盡,軟綿綿地昏了過去…***陽光雨,在小院裡一樣都不缺。剛下了場綿綿雨,天光便放了晴,曬得剛喝飽了雨水的草木如美人出浴,又鮮又潤。
“今玉姐姐剛回來,說是你代的事兒全數辦妥,就等你醒來後下令便開張大吉。哼,你這個壞人揹著大家做了那麼件大壞事,照人家看來一定有歪心。總之開就開了,那地方你一定不準去,否則我和我娘都饒不了你!”吳徵恢復些意識的時候,糊糊間便聽到這句話。他的眼皮重得抬不起來。
張嘴想說話,嘴也張不開。一片混沌的腦海不及去分辨緣由,只想再歇一歇,睡一睡。念頭剛動,又昏昏沉沉傳來睡之,身體的疲倦難以想象,吳徵連想一想為什麼會在這裡尚且無力,恨不得就此又昏過去罷了。
顧盼洗好了方巾,才捻住兩角展開,熱氣騰騰地散了片刻,小姑娘又在自家臉頰上試了試溫度,頗覺滿意,便將吳徵的面龐洗了個乾乾淨淨。
方巾裡帶著鮮花的清香,想是熱水中浸入了花瓣。小姑娘愛美,難得又有機會,便以自家的想法來,全然不顧這股香味在吳徵臉上實在有些娘氣。她做完了一件事,又另了條方巾,輕輕捏著吳徵的下頜打開嘴來,為他清洗牙關。
吳徵原本什麼都不願意想,被強掰開下頜不僅不,還吃了疼。他雖是昏昏沉沉,終究不是毫無知覺,本能地想要合上嘴,牽動喉結也跟著滾了兩滾。
嘴沒能合上,卻讓顧盼呆了一呆,旋即跳將起來向院外狂奔大呼:“祝夫人,娘,大師兄動了,你們快來…”吳府裡好久沒有這麼大動靜,堪稱雞飛狗跳!
祝雅瞳提著裙角足不沾地般飄然而至,姿態固然優美,動作也是舉重若輕,其速卻是世間罕見,疾若驚雷。陸菲嫣不及穿鞋,羅襪生塵著隨後而至,她稍遜於祝雅瞳,足下卻似踩著團烏雲,也是後腳就到。
緊接著吳府裡住得遠遠近近各都到齊。祝雅瞳先搭了搭吳徵的脈門,只覺遠比前些子更為有力,連呼聲也重了許多,略一思忖道:“他還虛的很,不過躺了那麼久,真不如醒來更好,即便累一些,對恢復卻更有好處。”她與陸菲嫣商議了片刻,才扶起吳徵坐好,雙掌與他掌心貼,陸菲嫣則分按在吳徵的檀中與靈臺兩處大。論功力深厚,祝雅瞳更勝一籌,但陸菲嫣與吳徵修行的內功原本就同宗同源,此後更是直接修習【道理訣】,還要更加契合些。
“哎喲我的老天爺…”一府上人翹首以盼之下,吳徵醒來之時情不自地呻一聲。難以言喻的不適,頭重得像灌了鉛,彷彿腦漿都被壓扁。四肢更像是綁著其重的鐵塊,正拉著自己墮向萬丈深淵。如果不是太過乏力,這一下指不定要破口大罵。
室內站了十來人,偏沒一個發出半點聲響。趙立悄悄地退了出去,老爺昏剛醒,府上要準備的東西多了,每一樣不僅都要是最上等的好東西,還得是最新鮮的。林錦兒見吳徵無恙,也悄悄退走。
“怎麼這麼難受啊?”吳徵叫苦不迭,全身不適之後,便是嘴裡發苦,肚中更是咕咕直叫,彷彿餓死鬼剛投了胎醒來。
每個人都想答,又沒人回答,只有祝雅瞳將一雙蔥般的玉掌按在愛子的額頭,深厚的內力化作絲絲熱,一點一點地化去他腦中的不適。比起在桃花山的重傷,這一回的昏則源於脫力。拼勁一身能耐接了丘元煥兩掌,幾乎將他的潛能都給榨了出來。
不僅僅是被打得內傷深重,還耗去了所有的氣力,這一回想要復原,可比桃花山要難上許多。所以他昏了足有四十五天。
自三十五天前回到吳府開始,府上諸女便輪照料他。每天為他潔淨身體,灌入稀粥,再為他翻身以免生出褥瘡,可謂無微不至。
這段時頗為難熬,雖是祝雅瞳連連保證絕不會有命之憂,可吳徵連來全無反應,與個活死人差不多持續了月餘。
所謂關心則亂,誰不是翹首以盼他醒來?誰又不是擔心他再也醒不過來?也不知過了多久,吳徵才勉強睜開眼眸,屋內的窗簾已拉上避免午後陽光刺目難忍,可他還是覺得強光晃眼,適應了好一會兒才能看清周圍:“我怎麼回來了?嗯…對了。丘元煥呢?”
“娘趕到以後他便收手走了,咱們府上都是現下都是個頂個地貴,犯不著與他命相博,所以娘也沒有攔他。”祝雅瞳聽愛子的聲音喑啞,忙接過陸菲嫣遞來的水,先嚐了一口,只覺僅有淡淡的甜味,才用紗布蘸溼了慢慢塗抹在吳徵的皮上。
吳徵呆了片刻,剛剛甦醒腦子還不靈光,一點一點地才想明白過來。丘元煥的武功與祝雅瞳不相上下,陸菲嫣又已受了內傷。
除了她們二人之外,餘人再多也幫不上忙。若是非要與他拼個你死我活,丘元煥必死無疑,但是陸菲嫣恐怕也活不下來,連祝雅瞳也未必能全身而退。今的伏牛山,就是昔的桃花山。
祝雅瞳傷重之際,丘元煥尚不願意與她生死相搏,何況丘元煥的狀態仍在巔峰,祝雅瞳是萬萬不願搭上如此巨大風險。
“也對…大家都沒事吧…”好半天才想明白,吳徵最擔心的便是安危:“你們是怎麼趕來了?壽昌城呢?壽昌城如何了?”
“都好,大家都好。”陸菲嫣終於忍不住眼眶泛起了淚光,卻又笑得花燦爛般道:“我從你們潛入燕國的路線一路追尋,半道撞見了【寶器】,它領著我一路到了伏牛山。
這馬兒當時和失心瘋似地在曠野裡狂奔,正是朝著陷陣營的方向,一見了我就咬著衣角向伏牛山那裡扯著跑,看見我上了雕兒才又放蹄飛奔,跑到山腳下時都快脫了力,倒是有情有義。”吳徵一愕,當時這畜生扭頭就跑,還暗罵它來著,不想是會錯了意以為要它去搬救兵,還這是有情有義。
吳徵賠笑點點頭,見陸菲嫣一頭烏黑髮亮的長髮被削去了大半,想是重新休整過殘缺不平的秀髮,現今垂落下來正與下頜平齊,顯得幹練又成,竟別有一番動人滋味。
“我從燕軍開進的路線追尋,先是見到於右崢。這人著實有機變之能,猜測若能遇見救援,這一條路上可能不小,他便犯險而行。我遇見他之後趕往伏牛山,不久又遇見盼兒和湘兒,便急急趕到,幸好不算太遲。”當時情況之兇險,祝雅瞳猶心有餘悸。吳徵自不必說,陸菲嫣拼命要護得吳徵周全,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她雖已晉階十二品修為,與丘元煥仍有差距。若是以命相搏,上了手則必死無疑。
“嗯…”吳徵目光漸漸清明,與陸菲嫣深深凝望。兩人已不知多久沒有獨處,更從沒有在眾目睽睽之下毫不掩飾地深情對視。但是從前的忌諱在這一刻起,在從今往後,都已煙消雲散,不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