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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整理好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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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菜幾在三人回府的同一時刻便水價般擺上了桌,用餐者也都守時地提早前來等候。有了吳徵以身作則,吳府上下人人都將這一團聚的時刻當成府中第一要事。也許難以持久,但在初至盛國人生地不的時刻,一頓簡單的常膳食的確是絕佳的方式。韓克軍正閉目養神。

涼州之行無比艱難,老將耗費了無數心力,將他存餘不多的生命之火又燃去了大半。如今更顯蒼老,有時走路都要人攙扶。

“爹…”韓歸雁震了震神,走到父親身後力道適中地替他起了肩膀。韓克軍的衰老人人看在眼裡,作為女兒,無論多累都要在他面前保持良好的狀態,以盡孝道。

“嗯?都回來了…”韓克軍喉中痰音極重,又咳了兩聲才拍著韓歸雁的手道:“不用,不用,快些坐下,用膳了。”幾字一句,說得斷斷續續有氣無力。軍中虎將也被年歲折磨到了這種地步,見者無不覺得悽然,而涼州掌兵,也已是他此生最後一戰。

“是。”韓歸雁鼻尖微酸,在韓克軍身邊坐下。

“誰安排的飯菜?”吳徵回了府像是倦鳥回了巢,興高采烈道:“樣樣都有人喜歡,嘖嘖,我看咱們家第一份生意,還是開酒樓好了!”祝雅瞳,得意道:“我安排的,怎麼樣,是不是不比你差?”府上人丁著實不少,不僅要葷素搭配,不少人還來自川中,需得安排幾道口味重的菜餚。一頓頓地安排下來,還要不重樣,讓府上諸人吃得滿意,花費的心思著實不小。陸菲嫣聽得掩口嬌笑。兩人配合了多頗有天衣無縫之。祝雅瞳為了些許小事志得意滿也不是第一回,可每次做來,都讓她忍俊不

祝雅瞳總是活力十足,半點都沒有吳府實際最高掌權人的樣子。按道理,吳徵對疼他疼到骨子裡的孃親定然是言聽計從。想不到祝雅瞳不搶吳徵半點權力,反倒心甘情願地做好繁雜的後勤之事。

從前的祝家主在新生的吳府裡威勢不顯,可任何時候看見她樂觀的模樣,不僅讓人心安,更能掃去許多陰霾。

“對了,今的事兒辦得如何?”

“萬事開頭難,沒有那麼快。”吳徵大口大口地吃著飯菜,先皺著眉搖搖頭,又一挑眉道:“不過還好,事兒順,能這麼順利下去,說不準能早上個十天半月的。”

“嘻嘻,了不得!”祝雅瞳往吳徵碗裡夾了兩片肥羊道:“家中的事情,你莫要擔心,有你師姑幫著我,出不了任何亂子。今連你玉姐姐都說要來幫忙了呢!”

“呀?那真是不勝之喜!”吳徵一愣,喜出望外地看著玉蘢煙,滿臉都是笑意道:“金陵雖非故鄉,也是個繁華大都,多出來走走看看,比關上屋子裡好上不知多少。待這一段時忙碌完了,我來安排,全府一道兒好好遊覽三天!”一家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朝玉蘢煙來,驚得她剎時面紅過耳,趕忙低下頭去,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怯生生道:“我…我看大家都這麼辛苦,特地熬了些湯藥,給你們補補身子,我這就去拿。”

“這種事讓下人做就好了…”吳徵話剛出口,玉蘢煙急著打斷道:“不是不是,不成的!”她臉上紅未褪,連連搖頭擺手,似乎甚是動,片刻後才自覺失態,又垂首吶吶道:“每個人的藥膳不同,不能亂吃。”

“好。果然玉姐姐心細。”吳徵微笑點頭,鼓勵她莫要害羞。玉蘢煙不敢直視吳徵的目光,急匆匆地小跑離開廳堂。

心慌意亂之下連腳步都幾乎不穩,哪裡留意得到背後吳徵面漸漸凝重,連帶著整個廳堂都沉寂了下來,有人擔憂,有人疑惑,有人不明所以。

只是覺自離開大秦之後,吳徵心情緒無論再怎麼盡力樂觀,骨子裡俱都不佳。他這一沉下臉,廳堂裡的氣氛便顯壓抑。從前在成都吳府,可從未有過這般模樣。

吳徵很快警醒過來,勉強笑了笑道:“對不住大家,這裡…會有些事情,處置起來不難。咱們按平裡的就是了,無妨,無妨。”一看就與玉蘢煙有關,這位陌生,又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沒人擔憂,但看吳徵頗為緊張的模樣,此事恐又無法善了。

“用飯吧,一邊等她就是了。”韓克軍點了點吳徵的頭,灑脫一笑,又悽然搖頭道:“既願埋骨異鄉,又何須諸多顧慮。”

“是。”吳徵低聲應和,隨即也灑脫起來,朝玉蘢煙離去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複雜得難以言喻。玉蘢煙嫋嫋娜娜地移著蓮步,她肚子裡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諸味齊來,直讓人都有些恍惚不定。

心中更是七上八下,恐慌到了極點,即便如此,久居皇宮之中自有一股貴氣,行走時左右搖擺,頂得薄薄的紗裙柳葉般隨風輕顫不已。

如此身段姿態,加諸了正憂慮無限,因恐慌難安自然而然細眉深鎖,香緊抿,嘴角下撇的楚楚可憐,誰人見了都要升起無限憐惜,將她好好寵溺之意。

藥膳早已分盅備好,熬煮了許久每一盅都有大補元氣的功效。有些適合女子,可美容養顏,有些則適合男子,可固本培元。

保管人人都喜歡,只需去取來與眾人分食即可。…除了一盅。比之藥膳調理,以藥材中某個部位配置毒藥,神不知鬼不覺,才是玉蘢煙的拿手好戲。…也是肖家留給她的傳承,正因這份傳承,才讓舉族覆滅的血仇無論何時都縈繞在她心裡,從不曾忘卻。

進了後廚,玉蘢煙讓僕從們在外等候,才足下發軟地癱倒,大顆大顆的汗珠自頂門髮處冒出,不一時便順著額角滾落至髮梢。那嬌吁吁,汗透津津,滿面紅的模樣,極易讓人浮想聯翩…

“不能,不能再減了,至少,至少要讓韓克軍血債血償。”早間曾備下了三份藥膳,幾乎不費多少氣力便減成了兩份。

韓歸雁當年不知出生了沒?千錯萬錯,孩子是沒有錯的。且她是吳徵良配,更是吳府裡不可或缺的人物,吳徵不僅是喜愛她,往後更有許多地方要仰仗於她。

韓歸雁萬萬不能有事…第二份是留給韓鐵衣的。他似乎也是無辜的?可肖家無辜的死難者難道少了麼?還有那些淪為奴婢的女眷,無辜者難道少了麼?

玉蘢煙反反覆覆,躊躇了許久…韓鐵衣近來與吳徵走得甚近,兩人似乎在籌畫什麼大事。玉蘢煙雖幾不面,久居皇宮看人看事自有一套道理。來到金陵之後,吳府看似安定了下來。

實則真正不需心的,僅有寥寥數人,譬如尚未成年的顧盼,譬如那個昏不醒的尼姑,譬如被關押著的燕國公主,譬如無甚本事的自己。吳徵焦慮難安,幾至夜殫竭慮!

吳府上下能人雖多,具統兵之能的大將之材也就韓氏兄妹二人而已…韓鐵衣幾與韓歸雁一樣的重要,堪稱吳徵的左膀右臂,他也不能有事…

玉蘢煙心中也明白,與韓鐵衣不過一面之緣,可不知怎地,對這位相貌俊秀得堪稱漂亮的儒將,竟有一股發自心底的悉與親切。此情何來不得而知,玉蘢煙只知自己打心眼裡不想害了他。韓克軍已是風燭殘年,混吃等死。

看著也時無多了…不過是早些,晚些而已,要他一人償命已是大大便宜了韓家…玉蘢煙尋找著藉口安,鼓勵著自己,堅定地朝著那盅特殊的藥膳伸出手去,一觸盅身,又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小弟聰明伶俐,韓克軍中毒身死之後他一定會猜到是我乾的!他會怎麼看我?會不會趕我走?會不會原諒我…玉蘢煙不敢想下去,這事兒只消做了,就是對吳徵巨大的傷害。可仇人就在眼前,若是不做,又如何給肖家列祖列宗一個代?

玉蘢煙深自己身上套了一層又一層的枷鎖,不敢,也不想掙脫,為了復仇而在皇宮中苦熬的孤寂子,幾乎燒盡了生命裡的一切,若不是吳徵突然闖進了天澤宮,現在自己定是枯骨一具。

吳徵給予自己的,不僅僅是冷宮中沒沒夜的念想,以及撥心絃的悸動。他一次又一次地冒險來到天澤宮,這幾年來幾乎恩同再造。最落魄,最艱難之際,吳徵也沒有忘卻了玉蘢煙。一路歷經艱險至此,這一座剛剛開始煥發生機的府邸,正欣欣向榮,每一處都讓玉蘢煙深深眷戀,更捨不得離去。

造化人,恩人與仇人居然是同在一處屋簷之下極親密的夥伴。抉擇之兩難,幾如抉擇斷去哪一條手臂…海樣深的血仇是這許多年來刻入神魂的執念。

而蹉跎半生之後,從前的子一去不復返,就像枯萎的鮮花不再盛開,與眾不同的吳府是無法割捨的眷戀。玉蘢煙艱難支撐著自己站起,整理好心緒,將盛給韓克軍的小盅抓起,放好。

終於下定了決心:我只取他一人的命以報肖氏一族血仇!韓克軍死,此仇從此一筆勾銷…“來人,幫我端上去。”僕從們端起一個個托盤向用膳的廳堂走去,玉蘢煙又是一陣懼怕:撕破了臉皮之後,小弟會站在我這邊,還是…

站在韓歸雁那一邊…他一向講道理,在府上做主的更需講道理…可有些時候,他也有些蠻不講理…恍恍惚惚中已回到廳堂,玉蘢煙低著頭道:“小小心意,請諸位品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