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陌路驚逢三惡賊窮途巧遇兩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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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老者雙眼盯著陳石星,冷冷問道:“你說你不是雲浩的弟子,這刀法是誰教你的?”陳石星怒道:“你們這班強盜,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們?”黑衣老者笑道:“寶刀已經還了給你,古琴我也不要你的。如何還是強盜?”陳石星思疑不定,“莫非他是志在張丹楓的劍譜,想要從我的口中,套出雲大俠彌留之際告訴我的秘密?”當下反問那個黑衣老者:“你不是強盜,是什麼人?”黑衣老者眉頭一皺,說道:“你沒聽人說過黑白摩訶的名字?”陳石星道,“什麼訶裡吉蒂、羅裡羅唆?我沒聽過!”黑衣老者哼了一聲,上上下下的仔細打量陳石星,好像是石頭裡爆出來的怪物。
一直袖手旁觀的白衣老者此時方始搖了搖頭,“不用盤問他了,這小子的刀法料想也非雲浩教,否則怎會這樣笨拙?”黑衣老者也是思疑未定,“不錯,倘若他是雲浩弟子,怎會不知道黑白摩訶?一看我們兄弟的這副長相,早就應該知道了。但云浩的這把寶刀,怎會到了他的手裡?又為何他會使雲家刀法?雖然使得笨拙,畢竟也還是雲家刀法呀。”正當他捉摸不透,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對付這個“倔強的小子”之際,忽聽得兩聲急促尖銳的叫聲,跟著他們兄弟一起來的那個虯髯大漢撫著口,悶哼一聲,晃了兩晃,“卜通”的就倒下去。那個短小悍的漢子仍然還在站著,動也不動,喉頭鮮血卻是一點一點的滴了下來。原來他哼也未能哼出一聲,就中了人家的暗器,死了,過了一會,方始像木頭一樣突然倒下。
就在這時,樹林裡影影綽綽的忽地出現了許多人,火把也亮起人了。前頭的三個人一步一步的走近黑白摩訶。
在這三個人當中,陳石星“認得”一個手抱鐵琵琶的漢子,正是那天在七星巖裡暗算雲浩的那個姓尚的魔頭。
那天他並沒在七星巖裡,他的所謂“認得”乃是因為他的爺爺曾經告訴過他這個姓尚的魔頭和厲抗天的形貌,以及他們所用的兵器。厲抗天用的是獨腳銅人,那個姓尚的魔頭用的是鐵琵琶,這兩種兵器都是極為罕見的。
心念未已,果然便聽得黑衣老者冷笑說道:“尚寶山,你暗殺我的兩個手下,是在向我示威麼?”陳石星心道:“原來這個魔頭名叫尚寶山,他是雲大俠的仇人之一,我可得記牢這個名字。”尚寶山笑道:“不敢。少兩個人,方便說話。”此時為首的三個人稱黑白摩訶相距已是隻有十來步了,他們對黑白摩訶也似頗為忌憚,三人犄角相依,站好有利的地形,注視黑白摩訶的來勢,黑白摩訶站在原位,並不向前踏進。
另外兩個,一個是身形枯瘦的老頭,一個是肥頭大耳的和尚。瘦老頭懸長刀,胖和尚手裡拿著一鐵打的禪杖。
他們的手下約有十來個人,此時都已從林中出來,對黑白摩訶採取包圍的態勢。陳石星站在大樹底,是在黑白摩訶的左斜方,距離在三十步開外,手裡緊握寶刀,心裡想道:“這個姓尚的魔頭恐怕已經知道雲大俠死在我家的秘密,要是他衝著我來,我只有拼了這條命了。”黑衣老者說道:“餘莊主,你請來的朋友,來頭可是不小啊,這位是鐵杖禪師吧?”那胖和尚傲然說道:“不錯,多承江湖上的朋友看得起我,給我這個稱號,嘿嘿,我知道你們是黑白魔河,咱們雖然沒有會過,倒也算是彼此聞名了。”原來這個和尚本是少林寺的弟子,法號“照空”二十年前因犯清規,給少林寺的主持痛禪上人趕出山門的。可是他的少林派武功學得當真不錯,尤其八八六十四路瘋魔杖法,更是使得出神入化,據說少林寺所有的和尚都比不上他。是以得了一個“鐵杖禪師”的稱號,本來的“法號”反而知者無多了。
黑衣老者道:“還有一個厲抗天呢?聽說前兩年他已經回到中原,經常和這位尚朋友一起。餘莊主,你邀了這位尚朋友,怎的卻不邀他?”、那餘莊主哈哈一笑,說道:“黑白摩訶,你們也未免自恃過高了吧?厲抗天另外有事,但依我看,今之事,大概也無需他在場了!”陳石星心裡想道:“這個餘莊主不知是否有快刀刀王之稱的餘峻峰,倘若是他,這黑白二老恐怕凶多吉少!”原來陳石星曾有一次偶然聽得“一柱擎天”雷震嶽和他的爺爺談論過這個“刀王”餘峻峰,雷震嶽說他的快刀雖然未必天下無雙,但用刀的名家,恐怕也只有雲浩才能是他對手。
那白衣老者的脾氣比哥哥急躁得多,忍不住把那綠玉杖在地上重重一頓,亢聲說道:“餘峻峰,快說吧,你找上我們,意何為?”果然是快刀刀王餘峻峰!
餘峻峰慢條斯理地說道:“兩位少安毋躁,我正是有個不情之請,要請兩位見諒。”白衣老者喝道:“有話快說,有快放!”餘峻峰面一變,說道:“我不是不會罵人,不過咱們還是先禮後兵的好。黑白摩訶,這幾十年,你們在中國積聚的財富也不少了,要是全部帶了出去恐怕也是夠麻煩的。故此我想請你們把藏寶的地方告訴我,我也不想多要,只分一半就行。另外一半,我替你們運出去,包保妥當?”白衣老者冷笑道:“你們打的倒是如意算盤,可惜我現在是個窮光蛋,休說寶藏,我還想向你們借點銀子使用呢!”鐵杖禪師把禪杖也是在地上重重一頓,冷冷說道:“鐘不敲不響,燈不點不明。如此說來,灑家恐怕只有用這禪杖,來向兩位化緣了。”白衣老者怒道:“打就打,我還怕你不成!”黑衣老者卻擺了擺手,說道:“且慢,我可不信你們就只是為錢而來。有沒有別的‘不情之請’一併說了吧!”餘峻峰冷冷說道:“黑摩訶,你可是比你的老弟明多了。不錯,有位朋友託我代問你們,你們是張丹楓的好朋友,想必知道他的住處,我這位朋友要找他。”黑摩訶先不回答,兩眼朝天,嘿、嘿、嘿的冷笑三聲,這才說道:“憑你們這幾個東西,也配去見張丹楓嗎?”餘峻峰怒道:“我是先禮後兵,已經給了你們天大的面子。你竟不識好歹,膽敢看不起我!好,我倒要領教領教你們黑白摩訶,究竟有多大本領?”鐵杖禪師道:“餘莊主,請讓灑家先與黑白摩訶見個高低,他們兄弟用的是綠玉杖,聽說是件寶物,我想和他們打個賭,看看是他們的綠玉杖厲害,還是我的這禪杖厲害,要是他們的綠玉杖贏了我的禪杖,從令之後,江湖上就算沒有我這號人物。要是我贏了他們,我可要不客氣拿他們的綠玉杖當作彩物了。”當餘峻峰與鐵杖禪師爭著要和黑白摩訶較量之時,尚寶山則在目不轉睛的盯著陳石星。餘峻峰的一個手下說道:“把這小子先打發了吧?”尚寶山搖了搖頭,說道:“這小子似乎是陳琴翁的孫兒,不可傷他命。””那手下問道:“陳琴翁是什麼人?”尚寶山道:“他是天下第一琴師,來歷如何,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卻知道雲浩曾在他的家裡養傷,雲浩是死是生,我要從這小子口中得知確訊。”那手下道:“好,這麼說,我們就只拿活的不要死的好了。”當前大敵是黑白摩訶,餘峻峰的手下自是不把陳石星這樣一個臭未乾的少年放在眼內,當下就和另一名好手跑過去要捉陳石星,留下尚寶山給他們的莊主押陣。
黑白摩訶聽說雲浩受了傷,不覺都吃了一驚,變了面。
鐵杖禪師哈哈笑道:“尚未手,你們就害怕了麼?”黑摩訶一聲冷笑,突然躍起,身法之快,端的難以形容,鐵杖禪師只道他是向自己撲來,連忙橫杖一封,喝道:“為什麼不用你的獨門兵器?”話猶未了,眼前人影己是倏的消失,黑摩訶指東打西,一個轉身,早已到了尚寶山跟前,喝道:“我先領教你的暗器功夫!”尚寶山一按鐵琵琶,王枚透骨釘電而出。黑摩訶一掌拍下,只聽得“當”的一聲,和鐵琵琶碰個正著,尚寶山虎口痠麻,身形一晃,鐵琵琶橫掃黑摩訶下盤。這一變招也真是厲害之極,快捷狠辣,兼而有之。說時遲,那時快,黑摩訶已是退回原處,只聽得“嗖”的一聲,一枚透骨釘飛到了尚寶山面前,尚寶山雙指一鉗,把那枚透骨釘接到手中,冷笑說道:“你用我的暗器,如何能夠傷我?咱們還是各憑本身武學、見個真章吧!哎呀,不好!”話猶未了,只聽得連續兩聲裂人心肺的慘叫,原來黑摩訶左手接了暗器,把三枚透骨釘從不同的方向出,另外兩枚竟像長著眼睛似的,向他的背後左斜方剛剛跑近陳石星的那兩個人,分毫不差的入了他們的心窩,當然是立即一命嗚呼了!
黑摩訶身手一,剛才還在大言炎炎的鐵杖禪師都不吃了一驚,“想不到他年過六旬,身手還是如此捷,像這樣形同鬼魅的對手,可是不大好鬥。”尚寶山更是吃驚,“他這接發暗器的手法,我雖然勉強可以做到,但要打到百步開外,一分毫不差的正中心窩,而且還是在背後的兩個人,取了他命,這個本領,我可是沒法比上他了!”黑摩訶一聲長笑。”尚寶山,你傷了我兩個手下,禮尚往來,我也只是傷了你們的兩個人,總算是公平易了吧?”餘峻峰怒道:“你的手下可不是我殺的!”黑摩訶哈哈一笑,說道:“反正你們都是一丘之貉,你若怪我不分皂白,儘可上來替你的手下報仇!”鐵杖撣帥道:“咱們的賭賽怎樣?”黑摩訶笑道:“你急什麼?我見識了餘莊主號稱天下無敵的快刀,自然還要會你。你可不用替我擔心,餘莊主的快刀雖然號稱天下無敵,料想也未必就能夠將我一刀殺死了。”他連接兩句“號稱天下無敵”把餘峻峰直氣得七竅生煙。
白摩訶脾氣比哥哥急躁,聽得鐵杖禪師一再挑戰,不住把綠玉杖重重一頓,喝道:“你這禿驢,也真是太不知自量,你是什麼東西,膽敢向我們兄弟同時挑戰,哼,你要是活得不耐煩,我和你單打獨鬥,不必什麼彩物,拿命作賭注好了!”黑摩訶笑道:“弟弟,你和我都是一大把年紀的了,火氣也該收斂一些。戲應該一句一句的唱,同時唱兩臺戲,看得人眼花繚亂,觀眾只怕也要喝倒彩的。”孿生兄弟心意相通,白摩訶對哥哥要和餘峻峰先行較量的用意,猜到了幾分,便道:“好,哥哥,我聽你的,讓這禿驢多活片刻。”鐵杖禪師怒道:“我等著替你念往生咒呢,誰死誰活,走著瞧吧!”其實他已是厲內茬,巴不得餘峻峰替他先接一場,好讓他看清楚了黑摩訶的武功家數,待會兒對付白摩柯就有利得多。
餘峻峰自恃快刀無敵,對黑摩訶剛才顯的那手神出鬼沒的本領,心裡雖也微有怯意,但卻想道:“我不信他能快得過我的快刀,他若像對付尚寶山那樣來對付我,未欺到我的身前,我已先在他的身上刺幾個透明的窟窿了,怕他作甚?”膽氣一壯,便即說道:“黑摩訶,你指名挑戰,餘某敢不奉陪。你若輸了怎樣?”黑摩訶道:“你要怎樣?”餘峻峰道:“還是剛才的那句話,只要你的一半家財。”黑摩訶道:“你若輸了如何?”餘峻峰道:“從此閉門封刀!”黑摩訶哈哈大笑道:“好,就照你劃出的道兒,這便宜我是穩佔的了!”餘峻峰道,“你莫猖狂,亮兵器吧!”黑摩訶道:“你急什麼?”忽地走到陳石星面前,說道:“惜你的刀一用。”陳石星一來盼他得勝,二來也知他若要奪刀易於反掌,索大大方方的把雲浩那柄寶刀給了黑摩訶。
餘峻峰大惑不解,心裡想道:“他的綠玉杖就是一件寶物,為何向這少年借刀?”要知黑白摩訶的雙杖合壁,不僅稱雄天竺,在中土也曾橫掃江湖,罕逢敵手的。餘峻峰和他們兄弟雖是初次對敵,但對他們“雙杖合壁”的厲害,卻是聞名已久的了。黑摩訶捨棄使慣的兵器不用,卻向一個衣裳襤褸的少年借刀,自是難怪餘峻峰猜想不透。
黑摩訶緩緩走了回來,在餘峻峰面前一站,宛似淵停嶽峙,慢慢拔刀出鞘,只見刀鋒宛如一泓秋水,出一道光芒。雲浩這口刀不知染過多少人的鮮血,但它仍是那樣明亮,就像剛出熔爐的寶刀!:~餘峻峰心頭一凜:“不錯,這倒端的是把寶刀!”黑摩訶冷冷說道:“餘莊主,你號稱快刀無敵,我剛剛踉這位小兄弟學了幾手刀法,想向你領教領教!”此言一出,餘峻峰不由得然大怒,他是天下聞名的“刀王”黑摩訶和他比刀,已經分明乃是蔑視,何況黑摩訶還說是剛剛學來的刀法,“教”他刀法的人還是一個臭未乾的窮小子!
餘峻峰暗自思量:“他縱然能仗寶刀之利,刀法上也決非我的對手。”氣極怒極,反而哈哈大笑:“黑摩訶,這可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狂笑聲中,但見四面八方都是刀光人影,餘峻峰已是把他的快刀絕技施展出來。雖然只是一人一刀,但由於使得太快,就好像有十幾個人四面八方的同時向黑摩訶攻來。看這情形,只怕眨眼之間,黑摩訶便有喪身在“亂刀”之下的災禍。陳石星倒了一口涼氣,心絃繃緊,想道:“餘峻峰號稱刀王,果然名不虛傳,這個黑老頭恐怕是過於輕敵了。”心念未已,只見黑摩訶刀鋒回舞,閒雅舒徐,當真說得上是從容應敵,和餘峻峰的火爆猛攻,大異其趣。但他刀鋒那麼輕輕一掠,卻是恰到好處的把餘峻峰的攻勢解開,滿天刀影,頓時收斂。
陳石星看得心曠神怡,暗自讚歎:“好啊!原來這一招雁落平沙是應該這樣使的。我卻只是學到姿勢,未得神髓。”雙方互為攻守,轉眼鬥了數十招。餘峻峰的刀法雖然比黑摩訶快了幾分,卻也只能堪湛打成平手。陳石星看得有點惑起來,“這幾招可不大像雲大俠刀譜上的招數,但沉穩而又輕靈的格調卻是一樣,不知是否雲家刀法的變招?”黑摩訶好像知道他的心中疑惑,一招“橫雲斷峰”擋住了餘峻峰的攻勢,緩緩說道:“武學貴在創意,只要得其神韻,任何上乘刀法,都可隨意變化。甚至完全不依所學,自出機樞也行。嘿嘿,餘莊主,你說是麼?”原來黑摩訶的武學修為,還在雲浩之上。雲家的刀法,他當然沒有陳石星學得那麼純,(故此他剛才要誘使陳石星把全套刀法使出來,好讓自己溫習一遍。)但這幾招深得雲家刀法神韻的自創新招,即使雲浩復生,撣竭慮,料亦不過如是。他這番話其實是說給陳石星聽的,但在餘峻峰聽來,卻好像黑摩訶是在教訓他了。
(youth:上面羽生的註解有誤,彼時摩訶難道未卜先知,此時會有餘峻峰來讓他有發揮此刀法之事?)餘峻峰怒道:“黑摩訶,你也未免太狂妄了,我姓餘的刀法,還用得著你教麼?”氣呼呼的就好像扯起了風箱。黑摩訶哈哈一笑,說道:“豈敢,豈敢。誰不知道你餘莊主是號稱快刀無敵的刀王呢?不過愚者一得,我或者還可與你切磋切磋。依我看來,刀法只是使得快,恐怕還不能算是登峰道極的刀法。”餘峻峰冷笑道:“你的刀法是登峰造極了麼?”黑摩訶笑道:“我沒有這佯說。我倒是說過,我這幾手三腳貓的刀法,只是剛剛跟這位小哥學的,和‘登峰造極’差個十萬八千里呢,怎能比得上你號稱天下無敵的刀王呢?不過,我好比一個食客,你好比一個廚師,雖然我不懂得烹飪,你出來的菜餚,味道好不好,我還是可以品評的啊!你說不對嗎?”又是接連幾句“號稱”說得餘峻峰更加氣惱。餘峻峰喝道:“你是比刀不是,休要羅嗦!”就在說這兩句話的時間,一口氣劈出六六三十六刀。
黑摩訶輕描淡寫的只是使了七招,就把他的三十六刀一一化解開去,笑道:“我又要比刀,又要說話。你劃出道兒的時候,可並沒止我開口的啊!喂,你瞧清楚了,我認為上乘的刀法,只貪圖快沒有大用,刀法的要訣是以我為主,與其為客犯主,不如為主待客。勝於老,遲勝於急。別人斫出十刀,我一刀就可以抵敵十刀。如果你以為我說得不對。咱們可以印證印證。”所謂主、客、、老,都是刀法中的術語,先發制敵,是以客犯主,後發制敵是為以主待客,以刀尖開之稱“”以刀柄碰磕為“老”瞌託稍慢為“遲”刀尖先為“急”黑摩訶一面說一面用刀比劃,讓陳石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陳石星“無師自通”學了幾個月的雲家刀譜,所得的實在只是表面功夫。此時方才真正是得到了名師的指點,心中許多疑難之處,豁然貫通。
黑摩訶說到“印證”二字,左手虛招,忽地指東打西,一招“玄鳥劃抄”刀鋒自時底穿出。這一招拿捏時候,妙到毫巔,餘峻峰的快刀剛要斫到他的前,他已是好像已先知道餘峻峰的來勢,寶刀先上去。這麼一來,餘峻峰的刀法本來比他快的,卻反而變成比他慢了半分了。
只聽得“當”的一聲,火花四濺,餘峻峰斜竄三步,低頭一看,刀背上已是損了一個缺口。餘峻峰使出“夜戰八方”的藏刀式,護著身軀,暗暗叫了一聲:“僥倖!幸虧我這是厚背撲刃。”原來他在那電光石火之間,反轉刀背,用刀背和黑摩訶的寶刀相碰,這刀只是損了一個缺口;否則要是鋒刃相的話,餘峻峰那口刀非給削斷不可。他能夠隨機應變,變招如是之快,刀法上的造詣也是非同小可。黑摩訶心想:“餘峻峰號稱刀王,雖嫌誇大,倒也並非得虛名。”當下說道:“剛才餘莊主是‘為客犯主’,我則是‘為主待客’,一下子就變得主客易勢,可見我所說的似乎也還有點道理吧?”他用實戰作為例子,給陳石星講解刀法,陳石星心領神會,好生。餘峻峰則以為黑摩訶是在教訓他,不由惱羞成怒。
餘峻峰惱羞成怒,喝道:“你不過贏了一招,就敢把我當作晚輩!”咬緊牙狠狠打,刀光霍霍展開,強行採取攻勢,宛如長江大河,滾滾而上,黑摩訶道,“豈敢,豈敢!不過我可提醒你,心浮氣燥,乃是武學的大忌,你犯了這個病了!好,現在我再和你印證印證‘勝於急,遲勝於老’的各種刀法訣竅,瞧清楚了!”他是叫陳石星‘瞧清楚了’,但餘峻峰也是不能不全神貫注,注視他的刀尖。暗自想道:“想不到黑摩訶竟也是個刀法的大行家。但他也忒小覷我了,他說的這些道理,難道我還不懂,要他羅唆?”但懂得是一回事,運用得好不好又是一回事,餘峻峰使出渾身解數,終是棋差一著,處處受到對方制肘。黑摩訶從容不迫的把雲家刀法施展開來,隨意揮灑,都是恰到好處的破解絕招。一口寶刀,盤旋飛舞,時而閒雅舒徐,時而剛猛迅捷,當真是攻如雷霆疾發,守如江海凝光。但不論是快是慢,一招一式,都能夠讓陳石星看得清清楚楚。過了不多一會,“刀王”餘峻峰巴是陷於攻既不能,守亦不易的困境。本來是黑摩訶被他的刀勢籠罩的,如今則是剛好顛倒過來,只見黑摩訶寶刀的光芒越來越熾,餘峻峰已被罩在光網之中!
鐵杖禪師看見餘峻峰處境不妙,忽地邁步上前,提起碗口般大的禪杖,指著白摩訶喝道:“時候不早,老子等得不耐煩了,咱們較量較量!”原來他是因為要顧著身份,不好意思就和餘峻峰夾攻黑摩訶,故此只好採取“圍魏救趙”之策。他知道白摩訶的本領不及哥哥,自己縱然不能取勝,料想也不至於落敗。一上來便即猛攻,只要攻得白摩訶忙於招架,黑摩訶就少不了要為弟弟分心了。
白摩訶怒道:“打就打,你當我怕你不成!”手提雙杖,上前戰,說道:“哥哥,不是我不聽你吩咐,這禿驢欺人太甚!”黑摩訶笑道:“反正我這臺戲就快唱完了,你就接下去唱吧!”話猶未了,那一邊鐵杖禪師已是呼的一杖,向白摩訶橫掃過去。勁風起處,砂石紛飛。金鐵鳴之聲,震得眾人耳鼓嗡嗡作響!
鐵杖禪師的鑌鐵禪杖有碗口般大,比白摩訶所用的綠玉杖大得多。但雙杖相,碰擊之下,鐵杖禪師卻是絲毫也沒佔到便宜,虎口反而一陣痠麻。白摩訶在對方猛擊之下,也是不住身形一晃。
鐵杖禪師打定強攻主意,趁著白摩何腳步未穩,攆杖向前進招,驟然一指,杖尾起處,“毒蛇尋”直取白摩訶丹田下“血海”白摩訶左杖一挑,右杖當作判官筆使,刺向他的“肩井”鐵杖禪師氣力較大,禪杖雖給挑開,餘力未衰!
“當”的一聲,盪開白摩訶右手的綠玉杖,迅即一招“橫掃千軍”又向白摩訶下三路猛掃過去。白摩訶一個“盤龍繞步”再度閃開。鐵杖禪師搶了先手,立即全力進攻。招招兇猛,咄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