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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啼笑非非誰識我坐行夢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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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石星吃了一驚,想道:“這人別的本領如何,雖然尚未知道,但只憑他這身輕功,江湖上已是罕見了。”本來這人的輕功雖好,要追的話,陳石星也還可以追得上的,但因為不想洩自己的行蹤,只好由他去了。

發現了這樣一個輕功高明的人偷入雲家,陳石星不大起思疑:“想必是那人冒充段府家人的了,他當然不會是段劍平派來的,他究竟是什麼身份呢?哼,莫非又是第二個章鐵夫?”想到此處,驀地心頭一動:“龍家耳目眾多,消息靈通,莫非他們是得到了風聲,知道雲瑚已經回來?故此偷入她的家中偵察?”陳石星心頭怦怦亂跳,幾乎按捺不住,他想偷入雲家去看一看,看看雲瑚是否真的已經回到家裡。

雖然雲瑚必須等待段劍平的傷好之後才能離開桂林,但她卻是很有可能趕在陳石星之前回到大同的。因為他們有行千里的駿馬,而陳石星則是步行。段劍平受傷雖是不輕,但他內功深厚,十天半月之內恢復如初,那也並不稀奇。

陳石星心情矛盾非常;他害怕碰見雲瑚,卻又希望雲瑚真的是單獨回家。

一陣冷風吹來,陳石星了一口涼氣,不心頭苦笑:“我何必如此胡亂猜度,瑚妹回來也好,不回來也好,我都是應該替韓姑娘辦妥她的事情的。她可是真正和我有八拜之的兄妹呢!我可不能因為害怕碰見瑚妹,就不去替她找金刀寨主了。”但要找到金刀寨主,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雁門關外,是數百里的無人地帶,在起伏的群山之中,也不知金刀寨主的山寨是在哪座荒山,哪座野嶺?

他出了雁門關,第三天了,連一個人影也見不著,要打聽也無從打聽。幸好他準備的乾糧相當充足,路上還可以獵取鳥獸充飢。

雖然有信心遲早可以打聽得金刀寨主的下落,但在荒山裡獨行,接連三天都不見人影,也是不暗地洩氣了,運氣可是真壞,上次還能夠碰見江南雙俠,這一次卻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找著一個知道金刀寨主下落的人了。

不過,也幸虧上次有江南雙俠帶他走過一段路程,他的方向總算沒有走錯。

這一天正當他自嘆運氣太壞的時候,忽見有兩個人從樹林裡走出來。陳石星大喜過望,連忙上前去。

可是要打聽金刀寨主的消息,卻不能隨便向人開口的,他也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對方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即使他們知道,恐怕也未必敢告訴他。

他正在考慮如何開口,那兩個人已經和他打招呼了。

第一個先自笑起來道:“今天運氣總算不壞,碰著一個人了。”第二個跟著就問他:“你是山裡的獵戶吧。貫姓是——”他見陳石星手裡提著一隻剛剛下來的大雁,但又沒有揹著弓箭,臉上不覺現出一點詫異的神情。

這兩個人的口音聽得是同一個地方的人,但腔調卻是有點陰陽怪氣,聽來頗覺得刺耳。

陳石星怔了一怔,大為失望,“聽他們的口氣,他們似乎也是外來人,和我一樣,他們跑到這裡來做什麼,難道也是要找金刀寨主?”

“我姓陳,是一個收買山貨的小商人。你們貴姓?”陳石星只好先行對他們進行試探了。

“我姓張,他姓王,我們是從大理來的。對不住,我見你拿著這頭大雁,好像是剛剛打下的吧?我誤會你是獵戶了。原來你是一位老闆,失敬,失敬。這可更好了!”陳石星不懂為什麼是“老闆”就比獵戶更好,但聽得他們說是從大理來的,卻是不心頭一動,分外留神了。

陳石星故意說道:“我不過是在大同開一間小小的山貨鋪子,還是用朋友的錢開的。那算得是什麼老闆?”那自稱姓王的人說道:“對了,我真糊塗,一聽你的口音,就應該知道你是住在大同城裡人。做你們這行生意的在大同城裡是很多的,對吧?不論大小,總是一個老闆。咱們今天能夠在這個地方相會,也總算有緣。要是不嫌棄的話,咱們個朋友如何?你有什麼困難儘管向我們開口。”稍加試探,陳石星立即發覺他們說的竟是連篇謊話。

第一,他們自稱是從大理來的,他們的口音卻完全不像大埋人。

這一點也許還可以解釋為他們是客居大理的外地人,第二個破綻就更大了。陳石星只說他在大同開店,那姓王的卻說一聽就知道他是大同城裡人。陳石星的桂林口音和大同的口音,正是所謂“南腔北調”相差甚大的。

第三個破綻,他們為何“對一個初相識的人,就說到要幫忙的話。雖然可以解釋為他們聽到陳石星是借錢開的鋪子,故而有此表示,但這份熱心,不也嫌過份了一點麼?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看來他們是有甚圖謀的了。我暫且不忙揭破他們,聽聽他們還有什麼謊話。”劍及履及,那自稱姓王的漢子說過了要幫忙陳石星的話頭之後,就拿出兩封銀子送他,說道:“陳兄,這一百兩紋銀,你拿去使用。”陳石星眉頭一皺,“你我萍水相逢,我怎能就要你的銀子?”那漢子笑道:“咱們現在已經是朋友了,常言道得好,朋友有通財之義,陣兄,你剛剛說過,寶號是借錢開的,這筆銀子你就拿去還債吧,要是不夠,咱們還可商量。”陳石星道:“縱然你們把我當作朋友,但常言道得好,無功不受祿,我也不敢要你的銀子呀!”那漢子哈哈一笑,說道:“陳兄,你真是君子,那麼,這樣吧,你也幫忙我們一件事情,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收下這筆銀子了。”陳石星道:“不知兩位要我幫忙什麼?”那姓張的男子慨聲說道:“金刀寨主在什麼地方,你可以告訴我們麼?”陳石星假裝吃驚的樣子說道:“我,我是一個做小買賣的正當商人,可、可不知道什麼金刀寨主、銀刀寨主。”那姓王的漢子笑道:“陳兄,你不用害怕,我們不是公差,不會把你捉去坐牢。實不相瞞,我們是來投奔金刀寨主的。”陳石星道:“我委實是不知道呀!”那漢子眉頭一皺,說道:“陳兄,這你就不老實了。我們是誠心和你朋友的,請你也打開天窗和我們說亮話吧。”陳石星道:“你們要我說什麼呢?我、我,委實是——”那姓張的漢子道:“別說你不知道了,倘若你不是和山寨有往來,你怎敢到這裡來收買山貨?”陳石星這才說道:“好,那我就和你們直說吧。不錯,我是認識山寨的人,也可以帶你們去找金刀寨主,但我可得先知道你們…”那姓王的漢子連忙說道:“陳兄,你要知道什麼?”陳石星說道:“兩位是從大理來的,大理段府的小王爺,不知兩位可認識嗎?”那姓王的漢子哈哈笑道:“實不相瞞,我們正是段府的門客。這次前來投奔金刀寨主,事先也是請準了小王爺的。本來小王爺也要來的,不過他是樹大招風,暫時還不便輕舉妄動。”陳石星緩緩說道:“原來你們是段府小王爺的親信,失敬,失敬。”那姓王的漢子哈哈笑道。”陳兄,如今你已知道咱們都是自己人了,你可以放心告訴我們了吧?”不料笑聲未已,陳石星忽地出手,只聽“卜通”一聲,那姓張的漢子先給他點著道,倒在地上。跟著就抓那個姓王的漢子。

那姓王的漢子本領高強一些,陳石星一抓竟沒抓著他,他身軀一矮,霍地就是一個摔角中的招數“肩車式”反扳陳石星雙肩,只要陳石星腳一離地,就要給他摔了出去。

“摔角”是蒙古武士的看家本領,陳石星懂得中土的各派武功,摔角可沒有學過,冷不及防,竟然被他舉了起來。

可是陳石星雖然腳已離地,那漢子卻是拋他不動,肩頭就像壓著千斤重物似的。突然間肩頭痛如刀割,琵琶骨已給陳石星抓著。

陳石星陡地喝道:“你們不是漢人,你們是瓦刺韃子!”那兩人的身份突然給陳石星喝破,不覺都是大吃一驚,面倏地變了。

那自稱姓王的漢子強辯道:“你的眼力不錯,我們的確不是漢人,我們是大埋的彝人。只因知道小王爺和金刀寨主甚有情,是以冒認他的門客。”陳石星冷笑斥道:“胡說八道,我剛從大理來,能夠瞞得過我?我已經知道你們的身份了,你還不說實話,那只有自討苦吃。好,先給一點厲害你嚐嚐!”陳石星手上加了把勁,那兩人覺得渾身的關節都好像給利釘刺一般,那自稱姓張的漢子首先難以忍耐,叫道。”好漢,饒命!你鬆一鬆手,我說實話。”陳石星減輕抓他的力道,那人顫聲說道:“我們是從瓦刺來的,但我們是奉命而來,身不由己。”陳石星道:“奉誰之命?所為何事?”在他減輕抓這姓張的漢子的力道之時,同時加重了抓那姓王的漢子的力道,那人殺豬般的大叫起來:“我,我也說實話了!”那冒稱姓王的漢子說道:“我們是奉了將軍之命來偵查金刀寨主的下落的。”陳石星所料不差,果然是瓦刺派來的“細作”陳石星心念一動,趕緊便問:“那麼金刀寨主原來在什麼地方,你們料想是應該知道的了?說得詳細一些,誰說得詳細,我就減輕誰的懲罰。”那姓張的漢子道:“不錯,我們來的時候,官長有張地圖給我們看的,不過,不過…”那姓王的過氣,搶著說道:“這張地圖在我身上…”陳石星喝說:“好,你拿出來,你先說!”那人解下身上穿的皮襖,把皮襖撕開,拿出一張地圖給陳石星。陳石星心想:“收藏得如此秘密,要是我自己去搜,只怕還當真的搜不出來。”這兩人爭著說話,陳石星從他們的口中方始得知,原來瓦刺的內爭已經平息,由三王子裡核繼承汗位,稱這延可汗。整軍經武,義圖南侵。他們不怕明朝官兵,卻怕金刀寨主。上次他們圍攻大同,曾遭金刀寨主切斷他們糧道之苦。是以這次定下計劃,先要消滅金刀寨主,方敢長驅直人。

可是金刀寨主深通兵法,他庸無定址,行蹤飄忽,兵力固然是分散在荒山野嶺之中,發號施令的“總舵”也是經常搬移的。瓦刺細作要想刺探軍情,談何容易。

這兩人是瓦刺邊關守將巴爾元帥的手下,巴爾寒挑選這兩個人來做細作,不是由於他們的武功好,而是因為他們都很機靈,而且會說漢語。

那自稱姓張的男子道:“兩國兵,不斬來使,請好漢手下留情。”陳石星冷笑道:“你們可以冒充漢人,這句漢人的成語,你卻用錯了,你們是刺探軍情的細作,也敢自稱使者?”那自稱姓王的漢子忙哀求道:“我們雖然不是使者,也是奉命而行。請好漢念在我們說了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