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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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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生沒見過一個女人敢做你這樣驚世駭俗的事情。”回到房內,李承毓餘怒來消,不許她動手,親自幫她把衣服重新理好。

聶青瀾柔聲寬“這算不得什麼,在軍中我和那些將士們廝混久了,他們赤膊的樣子我常見,偶爾我有衣冠不整的時候,他們也不覺得驚奇。”

“那是過去,你還沒有嫁人。”他沉聲說。

“現在你有夫婿了,當本夫婿的面對一干男人寬衣解帶,你將我置於何地?更將自己的名節置於何地?”聞言,她苦笑道:“我是叛國賊子,早就沒有名節了。”

“你是我李承毓的未婚子,豈能沒有名節?”他正駁斥。

她心中一軟,扶著他坐好。

“好了,以後都聽你的,再不做這種事情了。”她的低眉順眼終於讓他丟開惱怒,忍不住嘀咕“若都聽我的,你就不是聶青瀾了。”若非她是這樣剛強決然,傲然如桃花般豔麗綻放的女子,他又豈會為之心動,傾倒痴情?

於是他擁住她,輕聲說:“真想好了?一個月之後嫁我?為何要定一個月?”

“怎麼?你不能等嗎?”她小心避免碰到他的傷口。

“你現在身上有傷,成親這種事我不想太熱鬧,但是情勢不由人,不可能不招呼客人吧?總要等你傷好了再說。一個月其實已經夠短了,不知道你到時候能恢復到什麼程度。”

“真不想等。”他幽幽嘆道:“你不知道我已等了多久。”

“我知道。”她柔聲回應“所以我們不在乎再多等這一個月,對嗎?”四目相對,笑眼盈盈,彼此的笑容都映在對方的眸子。

聶青瀾在心中也長長地吐出口氣,有句話她不便告訴李承毓,她今這樣不顧一切的在眾人面前昭告自己的決定,其實不僅是為了他,也是為了堅定自己的心。

她既然選定了這條路,就再也不想回頭,心中的千痛萬痛,百般牽連,也要在今徹底斬斷。

此後,她聶青瀾是李承毓的

秋意深寒,瑞雪將至,轉眼已經快過年了。

聶青瀾騎著馬,路過京城最繁華的一條街時,忍不住勒住馬頭,回頭看了跟街邊的一個小攤子。

她跳下馬走過去,從攤位上拿起一盞燈籠,問那攤主“請問,這燈籠多少錢一個?”攤主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抬眼看到她,立刻眉開眼笑“呀,是聶將軍。您喜歡這個燈籠嗎?拿去拿去吧,不要您的錢。”她急忙從袖中掏出錢袋“怎麼可以不要錢?那我豈不是成了明搶了?”那婦人拼命推阻著她的手“您為了和我們丞相成親,都不惜叛國了,還幫著我們血月訓練兵馬,我再和您要錢,不就成了…見利忘義的小人?絕不能要您的錢!”聶青瀾滿臉羞紅,只好說聲謝,接過那盞紅燈籠。

自從她要和李承毓成親的消息傳出,關於她這位紅顏將軍為情叛國的傳奇故事就開始在血月國傳播,結果,那些原本對她充滿敵意的血月人開始同情起她,甚至為她這份勇氣折服。再加上她後來主動和公冷安商量,幫助血月重新訓練兵馬,血月人的情就再也壓抑不住的倒向了她。

每天她往返於兵部、校場、皇宮、丞相府之間,路上都會碰到許多血月百姓和她打招呼。這些人真誠的笑臉,讓她因為遠離故土、身背叛國之名而深埋的傷,漸漸地消散了許多。

和李承毓說起這件事時,他出瞭然的笑容“所以我說做人不僅要抬起頭,有時候也要低下頭,就是這個道理。”

“是啊,李大丞相說的都是至理名言。”她也學會和他開玩笑,衝著他做了個鬼臉。

即將要離開攤子的時候,婦人又翻出一張年畫,包好了給她。

“這件東西您也帶著,算是我的心意。”

“已經拿了一盞燈籠,怎麼還能再要?”她甚是尷尬,反手要掏錢袋。

但那婦人笑咪咪地說:“這是求子圖,最適合新婚之人,您要是想成親之後趕快抱個胖小子,可不能拿出來丟了。”結果,聶青瀾滿面通紅地回到皇宮。

一入寢宮,宮女採兒就喜孜孜的上來“殿下,您的禮服已經做好了,丞相叫人送入宮,請您試穿,說如果有哪兒不合適,可以命人改。”在宮女燕兒因刺殺她不成而服毒自殺後,採兒有好一陣子不敢和她說話,現在總算時過境遷,採兒再看到她時重新有笑容,又因為聽到那些故事,對她更是萬分崇拜,死心塌地。

聶青瀾看了那鮮紅的長裙,失笑道:“我以往都很少穿這麼漂亮的衣服,到了血月之後,卻一天到晚穿裙子,都是你們丞相得到改了習慣。”

“殿下還是穿裙子好看,女人就應該打扮得漂漂亮亮才對。”採兒本來尊稱她為“聶將軍”也不知道幾時起,跟著李承毓改稱她為“舉下”也許在心中,已將她視為血月未來皇位的繼承人。

她正在猶豫要不要試穿這件衣服時,就有太監來報。

“丞相來了。”採兒頑皮地笑道:“丞相大人真是心急,等不及要看新娘子的樣子了。”聶聲瀾無奈的擺手“少和我貧嘴,叫他在外面等著。”

“叫丞相等著?您可別忘了,他身上的傷還沒痊癒呢!這麼冷的天,難道要凍壞了他?您不心疼啊?”採兒真是大膽許多,都敢和她頂嘴了。

她當然不會讓他苦等,還是叫了他進來。

李承毓見她面不悅,一愣,問道:“怎麼了?”她嘆地說:“這宮內宮外的人心思全向著你,似乎人人都認為我選擇嫁你是嫁對了。”她拿出那盞紅燈籠“今天在路上看這燈籠好看,本來想買一個掛在新房門口,結果人家攤主死活不肯收我的錢。”

“百姓的一點心意,你就收下吧,你不收,人家才要難過。”他走到桌邊,打開另外一個紙包,看著那張胖娃娃的年畫,啞然失笑“這種東西你也喜歡?”聶青瀾酡紅了臉,一把搶過“哪是我要的!這也是人家強送給我的。”

“別搶,小心撕壞了。”李承毓一轉身,將那年畫重新捲起,放到一邊。

“衣服試過了嗎?”

“衣服剛到,你人就到了,哪有工夫試穿?”她拿起衣服,不料他從後面連人帶衣將她擁住。

“呀,衣服要皺了。”她嬌嗔著,輕輕掙扎一下,沒有掙開更不敢用蠻力,總怕傷到他的傷口。

“小心讓人看到。”她輕聲提醒,但語氣太過溫柔。

李承毓微笑道:“每次見你,總像是作夢一樣,至今還是不敢相信你會答應嫁給我。所以旁人看不看的我也不管了,更何況這皇宮之中有誰敢隨意走動?”聶青瀾心跳很快。這一個月,與他的情益發深厚,連她自己都想不到,她竟然能跨越國界,涉過千山萬水,將自己的終身許給一個幾個月前還不認識、甚至不曾聽說過的人。

“外面的事情…現在進展得如何了?”過了許久,她才重新開口,有點不情願、卻又不得不詢問現實中那些煩惱人的事情。

自她和李承毓那在眾人面前宣佈要成親之後,除了公冷安及其親信表示恭賀外,上官榮和端木虯一直避而不見。

前些子,李承毓出人意料的提名讓上官榮兼任吏部尚書,上官榮自然喜出望外,但端木虯大為不滿。然後,他又將端木虯的侄子端木齊調任到兵部兼職,很快地,他再借巡視地方防務之名,將端木齊外派出去。人人都知道外派的官其實是個肥缺,端木齊走得歡天喜地,端木虯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

這一波事情暫時算是告一段落。

聽到她開口詢問,李承毓放開手,拉著她坐了下來。

“端木齊身邊有公冷安的人跟著,可以盯住他,這個人無勇無謀,並不是慮,只是端木虯的一顆棋子罷了。我不怕他能搞出什麼是非,只是如果當初真稱了端本虯的意,讓他入吏部,那吏部很快會被端木家佔領,將來又和何維仁一樣,成了一條甩不掉的大尾巴。”

“可你讓上官榮做吏部尚書,豈不是給他機會明貪?”聶青瀾對上官榮始終抱有強烈的反,怎麼也不理解李承毓為何讓他去做吏部尚書。

“既然端木虯和上官榮都認為吏部尚書的位置好坐,就讓他們自己去爭一爭好了。上官榮那個人,不許以重利是肯定不會太平的。”他沉著“其實唯一讓我擔心的是司空晨那邊為何一直沒有動靜?”

“也許他真的想通了?郭躍曾經說過,他總有一天會想通的。”李承毓淡笑著,輕輕用手攬住她的

“要放棄一個普通的女人很容易,哪怕那個女人是天香國,對於他來說也沒什麼稀奇,但是要他輕易放棄你…我相信他很難做到。”

“你高估我了。”她偏頭躲開他襲上自己臉龐的手指。

“不,因為我瞭解他,瞭解自己,也瞭解你。”他凝視著她“你是有如絕世之寶一樣的女人,他擁有了你全身心的忠誠依賴這麼多年,久已習慣成自然,當有一天你背離他而去,投向別的男人懷抱,他必不可能坦然面對,肯定會惱恨,甚至是報復。”聶青瀾望著他緊蹙的雙眉,忽然用手指蓋住他角的僵硬和眉心的糾結。

“無論他怎麼做,我都會嫁你,這一點你不用懷疑。至於其它的,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好了。”他展顏一笑“說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