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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明子說:“別了,到時候我的上司還沒有的東西我就有了,不大合適。”汪袤雲道:“你們那兒什麼時候還行這種文化了?進入中國沒幾年好的不學學這個?”曹明子在電話那頭笑道:“註冊地不變,人會變啊,入鄉隨俗。”汪袤雲只好收手。曹明子又說,你送我的已經太多了。汪袤雲只有笑,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要想一想,於是敷衍了一遍“好好好行行行”、“那你改天請我吃飯”。

臺階搭好了,上去吧。

汪袤雲有時候覺得自己這一路走來,是在長城上爬了一道。說起來好笑,在北京這麼多年,只去過一次長城,還是陪遠道而來的大老闆去的。好像那實際的磚石堆砌起來的奇蹟只是存在在那裡,存在就夠了,不需要親眼見證。但生命中的長城她爬過,她一直在上面。基座是她建造的,臺階是曹明子一個一個搭上去、又鋪下來的。雖然並非曹明子說怎樣走,她就怎麼走。但她難道立在那裡不動嗎?

人世不是你想怎麼走就一定可以那麼走的。完全不是。有時候不過是被推著走。當立在烽火臺下,知道上去點燃烽火會非常快樂,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控制自己不上去?當站在烽火臺上,被火焰烤得痛苦不堪,要有多大忍耐才能控制自己不下去?要做到這一切,得多麼冷酷?

我可以對自己冷酷,但我很難對別人冷酷,尤其是我所愛之人。

然而,狼煙起,據守城池者與攻城大軍戰,雙方爭奪的城池幾度易手,並未倖存;它破敗了,它荒廢了,只有孤獨遙渺的淒涼歌聲在殘垣斷壁間飄蕩。總有一天,連歌聲也會徹底消失,海上來的風啊,呼呼襲來,將這城市的遺蹟漸漸抹除。

曹明子順水推舟,請她吃飯。那家餐廳當時在北京剛開,後來也長盛不衰——無論是人氣還是價格還是味道。但是汪袤雲再也沒有去過。還想去的時候,沒有時間;有時間的時候,再也不想去了。

“你南方人,我還是請你吃南方菜。”落座,曹明子說。

汪袤雲笑道:“我還南方人?我都多北京化了,你說?”曹明子“自悔失言”,不再客氣:“是是是,誰上學的時候一天天地就愛爆肚?不然咱們打這兒出去吧,打車吃爆肚去。您要還嫌棄,咱們就炙子烤去。”汪袤雲趕緊喊停,說這兒非常好——“不到這兒怎麼吃你一頓呢?”——要是去了那不是老北京就是老北京膀爺的地方,她今天晚上的計劃還要不要了?再說了她倆都有認真打扮一番,穿得錦衣華服的去吃炙子烤?那還不如當膀爺呢。

兩人就著桂花花雕邊吃邊聊。曹明子打聽許多汪袤雲在公司內部才能聽到的風聲,小心地規避著商業機密,汪袤雲不由得有點動。她有點兒想說你不用如此,你不用保護我,我可以保護你。

被人保護是快樂的,保護人也很快樂,這或許是愛的開始。

兩人說著說著不免談到地震的種種消息。

“突然之間就會消失,生命啊,這樣脆弱。”汪袤雲說。曹明子點點頭,又搖搖頭,嘆了口氣道:“小時候,我們家住在一個大院子裡,有很多人家。我們好幾個小孩玩得特別好,其中有一個男孩,我們都叫哥哥的一個,是個孩子頭。大院附近是大馬路,大馬路的一頭通向工廠。起初,工廠沒工可開,大馬路上沒什麼車,我們經常去那兒玩,習以為常。結果有一天,下著雨,天很暗,我們本來在院子裡玩,有人提議說院子裡不好玩,要不要出去,有的說好,有的說都下雨了還出去幹什麼,大家就爭執起來。這個哥哥,那時候也就十歲吧,說我出去看看,然後跑了出去。剛出去,就被一輛卡車撞死了。”最`新`沷`怖`網www.91ks.online最`新`沷`怖`網www.91ks.online汪袤雲見曹明子彷彿有落寞神——她最見不得曹明子如此——伸出手去牽著曹明子的手。曹明子笑著看了她一眼,並不抗拒。

“小孩子們後來再也不在一起玩,大概覺得再在一起玩就對不起那個哥哥了。於是一群少時玩伴就此散了。前幾年,你不在的時候,過年我回家,空回到大院去,遇見其中幾個。聊一聊這麼多年來的各自的經歷,才發現——”

“其實大家都一樣,各有好壞?”曹明子苦笑搖頭,“不,是大家不但各有各的好壞,各有各的悲歡,而且其實並不能互相理解和分擔。我們以為我們這樣做是為了什麼,為了紀念,為了某個人,其實誰都不能為,只是在折磨自己。我們因為地震而到傷悲,想要與災民同身受,但或許我們本不能,只是以為我們能,因為我們也希望被人理解。唉。”汪袤雲不忍見曹明子神哀傷,埋怨自己說什麼不好偏提起人間慘劇,一邊緊握曹明子的手一邊道:“你知不知道,海獺這種動物?”曹明子點點頭,又投來溫柔的好奇的目光,示意她繼續。每次接受到這樣的目光,汪袤雲都會情不自地放軟聲線:“海獺,顧名思義,是在海上生活的。吃在海里,睡在海面上。海上有,為了防止彼此被海衝散,海獺們睡覺的時候,會手牽著手。

“我從小就知道我是孤兒,我養母從來不瞞我,所以我很早就接受了‘我在這個世上沒有親人’這一點;養母去世得也很平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