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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汪袤雲只是突然覺得沒有力氣罷了。
不可以,現在不可以。
於是她邁開了步子。曹明子也上前招呼,但並沒有去摟她的或者牽她的手。只是與她並肩。並肩也好,汪袤雲想,比上次強。上次兩個人見面是在酒店的房間。哪怕已經是萬里之外,汪袤雲也覺得這覺太糟糕了,為什麼她見曹明子也要像見曾經不愛的女友和現在不愛的一夜情對象一樣?我們不應該這樣啊。
但她一切都是隨曹明子來的。甚至選擇這家老舊、充滿故事、卻與自己無關的酒店。她已經不想去追問為什麼不去曹明子家中,也不想問為什麼不選擇溫哥華其他更好更舒適的酒店。不想問,都隨你,我不知道你和你的丈夫達成了什麼協議——有或者沒有,都不重要。我只想見到你。
我努力在那一次見到你之後就放下這件事。
打開房門,她見曹明子微微胖了一點的身影坐在邊,背對著她。她沒有什麼話好講,只是沉默地關上門。
曹明子也沒說什麼,即便汪袤雲關上門之後她緩緩起身走過來,擁抱著汪袤雲輕撫這張悉的臉,也始終保持一言不發。
成年人的笑可以是哭的變種,成年人的溫存也可以是哭的表達形式。汪袤雲不知道曹明子是否想要藉此確定什麼,她倒是確定了些事情。或者不如反過來想,如果曹明子一開始就奔著這個目標來、她的事項列表中就包括這件事,那麼選擇這裡就情有可原。這樣存在協議就是對自己的一種寬恕和照顧了,若是不存在,那對她汪袤雲來說就太殘酷了。
曹明子躺著的時候紅著臉,表情淡漠地望著汪袤雲,用汪袤雲悉的方式,用食指輕輕拂過汪袤雲的眼角和臉頰。
我從什麼時候把你丟了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應該是,從一開始。
然後曹明子轉身起來,開始穿衣服。直到穿好,汪袤雲才主動開口——並非讓曹明子免於麻煩,而是讓自己免於不堪——提議道,“咱們去喝一杯吧?就在酒店大堂吧。我看了,今天沒什麼人。”她聽見曹明子笑了,帶著那種無奈的嘆息。
“是啊。這家平時都沒什麼人。”
“真大。”走進曹明子家,汪袤雲四下看了看,然後坐在後院的花草中間,接過了曹明子遞過來的咖啡。
“你就逗我。”曹明子道,“我聽說有人套現離場了,身家暴漲,還會覺得這房子大?”
“花花草草也不少。”汪袤雲不接話,只是環視周圍。
“嗯。”曹明子喝一口咖啡,接著靠在椅子裡抱著咖啡杯。
“修剪起來費事,也快樂的。”
“不打算把媽媽接過來?”
“快了吧。現在好辦一點了。前兩年太忙了。她還在家裡學英語呢,說要提前適應適應,免得來了寂寞。”
“溫哥華華人很多,不會寂寞的。”她這話說得老成,帶著疲憊,被曹明子聽出來了,“你飛累了?”
“嗯。”
“上次回去,沒休息一陣?”
“休息了。”汪袤雲說,儘量笑著。但她也不能說一直在休息,雖然的確是。
“去了一趟西藏。但後來還有些事情,又稍微忙了一陣。不如年輕的時候啦,忙不動啦。”
“那就該轉換方式了。”曹明子道,身體稍稍前傾,“把事情丟給年輕人,你該養一養了。反正你也可以了。該追逐點別的了。”若沒有上一次來訪的時候的事情,汪袤雲大概又會覺得這是曹明子的委婉拒絕了。
該追逐點別的了,創業夥伴和她也是這麼說的。本來這位大哥想的是做大,後來發現做大的機會越來越少,於是開始嚮往當個天使投資人。覺這樣也不錯。他本來想要把攤子留給汪袤雲,但徵詢意見之後也放棄了,只是邀請汪袤雲一起出去喝酒。
酒過三巡,夥伴說,哎呀,一番事業啊,突然要走了,還有點不習慣。汪袤雲笑著和夥伴說起當初許多事,夥伴也笑,末了說道,是啊,一番執,沒想到還能放下。汪袤雲聽了,半醉不醉的,有點觸動。
“當真能放下?”她問。
“為什麼不能?人生很廣大的,有許多事值得去追求。”對方知道汪袤雲的一部分過去,但是不知道汪袤雲和已婚的曹明子的事情,於是找我剖析道,“事業啊,家庭啊,情啊,沒有一樣人生的唯一。”
“那人生的唯一是什麼?”汪袤雲說,“至少——有什麼是為主的。”
“自己啊。”夥伴答道。
“好嘛,原來這就是你‘背叛’我們的理由!”汪袤雲笑道。
夥伴和她笑鬧一陣,正道:“這不是利己主義的說法。這是事實。你即便不是個利己主義者,你做了許多為別人的事,到頭來你的人生還是你自己在過,你自己幸福或不幸福,你自己痛苦或快樂,分享和分擔都很難的。‘你的人生是你的’不止是意味著你擁有自主權,也意味著你是唯一的付代價者。”夥伴銳地看見了汪袤雲醉眼底下的傷神,開始勸她去西藏。
“心裡亂就去住一段時間,淨化心靈。”
“淨化?”汪袤雲道,好像不認為自己的苦難是汙穢。
“不,就那個意思嘛,你也可以理解剝除不需要的東西。”汪袤雲沒接話,繼續和夥伴喝酒。兩人又說了別的話之後,汪袤雲突然道:“我不覺得……不覺得西藏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