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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漫卷詩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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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兵衝進庭院時,張廷鑑坐在庭院正中的一張太師椅上,穩穩當當地看著他們——他連最後的老僕和狗都遣去了,就是為了自己面對這一刻,看著荷槍實彈,氣勢洶洶的本兵,他一揚眉:“你們可以殺了我這個老頭子,燒了我的書!但是,中國人你們殺的完嗎!中華民族五千年的文明你們燒的盡嗎!蠻夷之邦!能成何氣候!我就算死了也要睜大眼睛等著看你們的下場!”本士兵雖然聽不懂他的話,但是他這種態度和氣勢已經足以起他們的殺機了。其中一名本士兵毫不猶豫的舉起手中的槍,瞄準張廷鑑開了一槍。在他開槍的同時,一條黑影從旁邊跳出來,撲到了那個士兵的身上,本來應該正中張廷鑑心臟的子彈擦著他的肩膀劃了過去,張廷鑑連人帶椅的摔倒在地上,僅僅碰破了額頭,但他捂著頭從地上掙扎起來時,看到那名開槍的本士兵被那條黑影撲倒在地後,卻再也沒有爬起來。

在場的本人和張廷鑑都看清楚了,撲倒那個士兵是一隻黑的大狗。那個士兵已經被它一口咬斷了喉嚨,雖然四肢仍舊在搐掙動,但眼看是活不了了。

張廷鑑脫口叫出來:“狗!”狗的嘴邊全是鮮血,揚起頭來看著本士兵們,目光中充滿了一種不應該屬於動物的嘲,嘴角也彷彿出一種冷笑。

本士兵不約而同的一起向它開槍擊,狗著槍聲和子彈向他們奔跑過去,在它奔跑的過程中,那些本士兵隱約覺得它發生了什麼變化,而當它來到最接近的士兵面前時,站在那裡的已經不是一隻狗,而是一個長著長髮、獠牙、利爪的妖物,那名來不及閃躲的本士兵被他象拎小雞似的抓在手裡,它晃晃頭,幾顆子彈殼掉落在地上,然後利爪一揮,一顆還在搏動的心臟就握在了它的手裡。它把士兵的屍體隨便往地上一丟,將那顆心臟舉到嘴邊咬了一口,上的血,看著剩下的本士兵,用十分柔和的聲音說:“本人,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雖然沒有人聽的懂中文,但是剩下的本士兵卻不知為什麼都懂得了它的意思,“啊”不知誰先慘叫了一聲,所有的本士兵開始轉身向門外逃去。不管他們在慘殺平民百姓時多麼英勇無敵,但是面對無法解釋、無法理解的事物時,還是會當機立斷地選擇逃跑。當他們踏上大門的臺階時,那兩扇硃紅的大門卻自己在他們面前緩緩關閉,長髮利爪的妖物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他們面前,一邊著自己滴著鮮血的爪子,一邊帶著陰冷的笑容看著他們…

張廷鑑在看到妖物拿著那顆心臟細嚼慢嚥時就昏了過去,卻在朦朧中聽到有個清亮的聲音在自己耳邊說:“你救了我的命,我已經報答過你了…”等到他醒過來,庭院裡空蕩蕩的,沒有本士兵,沒有鮮血,也沒有妖物,而那隻黑的、不會叫的大狗再也沒有回來…

在周圍大廈的襯托下,眼前這座古老的小樓越發的老舊,連木製的門窗也散發出一種腐敗的氣息來。張倩走到樓前,伸手推推門,門被七把鎖牢牢地鎖著,紋絲不動。張倩在門前的臺階上坐下來,託著腮看著不遠處的三層洋房。屋子裡的爭議還在繼續著吧?張倩隨意地想著。她對親戚們的爭吵毫無興趣,她的興趣在於怎麼可以看看自己身後一樓藏書的真面目。

張倩身後的小樓是一座藏書樓,據說張倩曾祖父的曾祖父是清代的翰林,就是他辭官歸鄉後建成了這座小樓收藏書籍,一直傳到張倩曾祖父張思賢這一代已歷經百餘年,這座藏書樓雖然不是知名的所在,但樓中的藏書種類豐富,張倩一向引以為豪。只是曾祖父在半個月前以八十七歲的高齡辭世後,這座藏書樓的歷史看來也要到此為止了。

伯父的高嗓門說了句什麼,從前面的洋房裡一直傳到張倩的耳中來,張倩無奈地一笑。

曾祖父去世之後,他子孫們四五十人都來奔喪。葬禮剛結束時大家的注意力還集中在這座住宅所處的土地上,這塊已經位於鬧市區的土地確實是價值不菲的,但是大家很快都意識到曾祖父還有更有價值的遺產——那一樓的藏書,藏書中頗有一些清代的珍本書籍,甚至還有明版、宋版的書籍,略地估計下,這些珍貴書籍的價值加在一起比土地還要昂貴得多。明白了這件事後,親戚們便把藏書樓牢牢地鎖起來,開始了對其中書籍所有權的持久爭執。張倩自幼就有到樓中讀書的願望,但是曾祖父是不允許包括子孫在內的任何人踏進這樓中的,現在曾祖父去世了,親戚們又把這座樓鎖得更牢,張倩也只能望而興嘆了,等到樓門打開張倩看到的時候,大概是樓中珍本售賣一空,其它書失散一空的情形吧?張倩用手輕拍著樓柱嘆息:“藏書樓啊,藏書樓,我雖然是張家的子孫,但看來終究是和你無緣了。”

“噠噠,”樓中傳來了一聲輕響,彷彿有什麼東西落地。

張倩把眼湊到窗縫上去看,在樓裡昏暗的光線下,彷彿有一條人影一閃上了二樓。

“樓中有人!”張倩一驚,最近由於張家子孫的財產爭奪,這座原本無人留意的藏書樓有珍本的消息已經在社會上傳開,為此親戚們還專門僱傭了幾名保安夜看守,加了七把大鎖每家各執其中一把鑰匙,更是連自己家族的人也不能獨自進去,現在樓中怎麼會有人?張倩四下望望,利落地爬上一道欄杆,又抓住柱子往上一縱身,跳起來的一瞬間總算看清了裡面:藏書樓是全是一排排架子,為了防止陽光直而側排,一眼看去整層樓一覽無餘,絕對不會有人在裡面。張倩又急忙看一樓,也沒有人。樓梯是老式的木梯,直上直下的,如果有人站在上面也不可能看不見,張倩抓抓頭:“難道我眼花?”

“小倩!你在幹什麼?吃飯了!”大聲叫著跑過來的是張閱仲,是張倩的遠房堂兄。

張倩撇撇嘴:“說過別叫我‘小倩’,象叫女鬼似的。”張閱仲哈哈一笑:“你又不姓聶!”他拍拍張倩的頭問:“剛才在幹什麼?上躥下跳的。你最好別打那些書的主意,不然那些人會把你…嚓!”他作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張倩不屑地說:“我又不是財。”她決定還是隱瞞剛才的事,免得被他取笑。

在這次遺產爭奪中張倩的父親和張閱仲的父親雖然各自執著於自己的利益,但這並沒有影響這對堂兄妹的情,自幼一起長大的他們經親兄妹還要親密一些。張閱仲搭著張倩的肩笑問:“你還對這一樓書念念不忘啊!忘了小時候想溜進去,被曾祖父打了一柺杖的事了?”

“你挨一柺杖試試忘不忘得了!”張倩白他一眼。

“就是一屋子的紙,真不明白有什麼看頭?有什麼爭頭?”張閱仲大發嘆。

“對我來說,沒什麼爭頭,卻實在是有看頭啊!”兩兄妹相對大笑起來,一起向住宅樓走去。

因為留在這裡吃飯的人太多,所以不得不分成了兩桌,大桌子上是長輩,張倩、張閱仲等一些年輕人坐在旁邊的小桌子上。大桌子上一共有張倩的父親張愛國、張閱仲的父親張衛東和張倩的幾位叔伯,一位姑母,小桌子上則有除了張倩和張閱仲在內的五個堂兄弟姐妹。飯桌上的氣氛十分沉默,連平時見了面有說有笑的兄弟姐妹們彼此也不說話,各自注意著自己面前的飯菜而已。

張閱仲突然俯在張倩耳邊低聲說:“你說大家天天這麼吃,會不會吃出胃病來?”張倩“撲嗤”笑出聲來。

兩張桌子上的人目光立刻都聚中到了她身上,張倩吐吐舌頭,把筷子一放,抹抹嘴,走出了屋子。

“何必如此呢?”張倩一邊搖頭一邊又向藏書樓走去,親戚們都是在為了得不到藏書樓的所有權不甘心,張倩卻是在為了看不到這些書不甘心。張倩自幼喜歡讀書、寫作,現在身為s大學學生的她已經出版過兩本散文集,是在學校中小有名氣的“學生作家”而她所得到的稿費全都用來買了書,偏偏自己的家族裡有這麼一座藏書樓她卻不得其門而入,她心裡的不甘就可想而知了。

張倩繞著藏書樓轉了一圈,還是隻能在臺階上發呆。

“砰!砰”突然傳來敲玻璃的聲音。

張倩四處張望,卻沒看見人。

“這裡,咳,回頭看!”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

張倩一轉身,一個青年男子正在藏書樓裡笑眯眯地對她打招呼:“喂,你在幹什麼?”

“我在幹什麼?”張倩愕然地看著他“這句話該我來問吧?你是誰?怎麼進去的?要幹什麼?”那個人雙臂墊著頭趴在窗臺上,所以張倩只能看見他的兩隻眼睛,聽了張倩的話非所問的嗤嗤著問:“你要進來嗎?”張倩看看依舊鎖著數把鎖的樓門,忍不住又問一遍:“你怎麼進去的?”他一跳站直了身體,向張倩做個手勢要她跟過去,向樓東側走去。張倩連忙從外面跟上他。樓的東面離高達三米的外牆只有一米遠近,無門無窗,張倩在那條小夾道前站住,卻看見那個人又在樓裡作著手勢,要她轉過去。她不解地走進夾道,聽到輕輕一聲響動,樓東牆上打開了一扇象電影、電視裡演的那樣的暗門,那個人伸出頭來,向她招著手。

張倩走進去,那個人又把暗門關上,笑嘻嘻地看著她。這是個二十三、四歲的青年,身材高大,容貌十分英俊,留著長頭髮,穿著一身牛仔裝,脖子上掛著造型獨特的銀飾,手指上也戴著大銀戒指,一副時髦的打扮和這座古老、陰暗的藏書樓擺在一起,十二分的彆扭,他一邊把一摞書向書架上放一邊問:“這幾天總看見你在外面轉悠,你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