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帝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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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文!子文!你去哪兒?”王儁回首喊道:“我該走了…去找橋羽兄和大橋、小橋妹妹。”
“那你要是找不到他們呢?”
“找不到就繼續找,直到累了,就尋一處地方隨便住下。”曹現在才意識到,隱士的追求離自己是如此遙遠,這一去還能不能再見面啊?他呼喊道:“子文!你多保重啊…你沒有腳力,我的馬你騎去吧。”王儁已經走得很遠,嚷道:“千里良駒當效力疆場!不能沉淪於鄉野…”說完這一句,他突然又提高了聲音“曹孟德!當年許子將的評議你還記不記得?治世之能臣做不了,你還有另一條路!”亂世之雄!曹孟德心中一凜,抬頭再看,只見王儁慌張轉回,忙問:“怎麼了?”王儁定下腳步喊道:“孟德,我幾乎忘記一事。許子遠雖智謀奇,然貪而好利;樓子伯剛毅俊傑,然未免倔強耿介。此二人與我同門,若有一得罪於你,望孟德多多容讓。”說罷一揖。
“我知道了,我一定會關照他們。”曹此刻信誓旦旦!
王儁似乎嘆了些什麼,言又止,但還是轉身而去。他一襲白裘衣,不多時就融入了冰天雪地之中,再也尋不見了,只留下一條孤寂的腳印…
“哥,外面冷,快進屋吧。”曹德醒了。
曹長嘆一聲坐下,木訥良久,才道:“我打算應徵為官!”
“早知道會是如此。”曹德拿起筆來,在桌上寫了一個丕字,末尾一橫卻下拉了一個拐彎“你看看,這就是你那天寫的那個字。你或許早就想給侄兒取‘丕’字,而腦子裡想的卻是‘否’,倉促之間手自隨心,才會拉出一個拐彎。”曹點點頭。
“丕與否同音形近,意義大不相同。否者,兇也。《易經》所謂‘否極泰來’。你本不快樂,這種隱居也不是你想要的。在你心裡現在是‘否’,是你生來最倒黴的時候。你一直在自欺欺人!我早就想與你談談了。”曹不得不點頭:“從小到大在一處,我的心思你最清楚。”
“我不清楚!”曹德將筆一扔“我不知道你還會誆騙鄉人,不知道你還有招兵聚眾的心!更沒想到你會以此為喜、以此為能,你這一年最高興的事竟然是領兵押運!那時候我就想到,你快要走了…”曹嘆了口氣:“我做能臣,世人我為雄。”
“天生地長賴不得別人。你少要裝模作樣,自小到大坑騙之人還數得過來嗎?你又不是今天才的!”曹德起身收拾東西“走吧!這世道正適合你,我是個只會說不會做的窩囊廢,而光耀我曹家門庭…就靠哥哥你啦!”
“弟弟!”曹一把將他攬入懷中。
兄弟二人一馬雙跨趕回家中,當即命樓異置備車馬禮物,來拜謁使君袁忠。得了個空子,曹又竄到丁氏房中。
丁氏見丈夫進來,理都不理,只顧推著織機。
“啊,別生氣啦!”丁氏瞧都不瞧他一眼。
曹撫摸她的背,道:“你跟我說句話呀。”她依舊充耳不聞。
曹按住她的手:“大,從明天起,我叫下人每天給您預備十竹子,您愛怎麼削就怎麼削!”丁氏“撲哧”一笑,在他頭上戳了一下:“我呀,這輩子就毀在你這張嘴上了。”
“嘿嘿,您笑了就好。”
“要走了吧?我早想到了,按理也應該如此。到了京裡見了公公多說些好話,以後好好謀你的仕途。等咱昂兒大了…”
“好啦好啦,你省省心吧,又來了。”
“不說這些了。”丁氏上下打量他“你還有什麼事要說吧?”
“不愧我。”
“什麼事?”
“我是想…嗯…”曹手捻衣襟腹中措辭“我是好意啊!我想帶著她們娘倆進京,也好有個人伺候爹爹。昂兒大了出去耽誤學業,丕兒還小,正好哄爹爹一個高興…我沒別的意思。”
“哼!我幾時吃過醋,要帶你就帶著,何必找這麼多借口呢。俗話說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有一個看著你的也好,省得你不安分,香的臭的亂來。”
“那我就叫環兒跟他們準備去了。”
“等等!”丁氏聽出病來了“你是惦記大的還是惦記小的?”
“孩子大人我都惦記。”曹憨笑道。
丁氏冷笑一聲:“少裝傻!你知道我問的是誰。你又惦記上環兒了,對不對?剛把氣順溜,就又得寸進尺了。”
“怎麼會呢?環兒還是個小丫鬟。”
“怎麼不會呢?當初昂兒的親孃怎麼被你收了房的?你呀,災星未退心又起,就是雞鳴狗盜有才華!環兒的事情你可得想好了,她和阿秉那麼好,你可別得大家都不好看。”丁氏正道。
“環兒和阿秉不合適,她是那邊的義妹,論起來跟阿秉也是幹兄妹,兄妹成親成什麼了?”
“我算是把你看透了!兄妹成親不合適,你就想來個親上加親。”丁氏不看他,繼續織布“反正我管不了你,你自己看著辦吧。”
“那我就看著辦了。”曹壞笑道“我去忙了,今晚我一定過來!”說完興沖沖去了。
丁氏把梭子一丟,眼淚簌簌而下:“我是心太善,還是太傻呀…”這時門一響,曹昂蹦蹦跳跳跑進來,好奇地問道:“娘,您怎麼了?”丁氏緊緊摟住兒子,哽咽道:“昂兒…娘誰都可以不要,但是你要好好讀書,將來得為娘爭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