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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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搞什么要讓他們在確定了彼此有多相愛之後，轉眼間就要面臨分離了？

這三個月，她竟是懵懵懂懂地費掉了好好愛他的大好機會。

這三個月，她兇過他、罵過他，還使小子不理過他，若她知道最後會是這樣…

她還能蹉跎掉珍貴的相聚時光嗎？

銀兔深深地望入了他深情而痛苦的眸底，心痛如刀割，彷佛沒有一處完好了。

她陡然輕輕唱起了一首悽美的曲子，"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世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海瀾大大一震，淚眼蒙隴，"一定…非走不可？"她緩緩地點頭，目光悽然。

他猛地咬牙，心痛和背叛的痛楚撕裂了他的魂魄…

她怎么可以在豐富了他三個月的生命後，就如此決斷地舍他而去？

既然她的任務重於一切，那么…

他狠狠地咬緊了瓣，咬出了怵目驚心的血痕，在銀兔震驚不捨的低呼聲中，他站了起來。

"兩天後，我會親手將蘭瑙給你，到時候…"他聲音冷淡，可是說到一半就再也不住地別過頭去，刺目的淚水滾落了臉龐，他大步往外走。"我會將所有銀字寶號的營收所得和該給你的銀兩連同蘭瑙一併給你。"他頭也不回地走了，銀兔聞聲站了起來，隨即頹然地跌坐回欄杆。

他走了…

鼻頭一酸，悲傷的熱淚再度撲簌簌掉落。

就這樣吧！讓他恨她，恨她的無情，恨她的不願留下，這樣當她回到遙遠的月宮後，他就不至於為她形鎖骨立，飽受相思之苦了。

銀兔看著他丟在欄杆上的帳本，顫抖著手拾起，翻開了一頁又一頁。

"生意真好，賺了…不少錢呢！"她想要笑，可是熱淚卻不聽話，硬是濡溼了她的眼、她的頰、她的心…

時光如箭，一去不回頭。

這兩天，海瀾都沒有再踏進珠光寶氣閣一步，其它的人不知道銀兔即將離開了，倒還是常常過來找她聊天，尤以黎老夫人來的次數最多。

她總是滿臉笑容地叨絮著該準備婚禮了，銀兔只是微笑，不讓任何人知道她的心正在受千刀萬剮。

要忍住、忍住…

兩天後，一臉憔悴的海瀾再度踏進了珠光寶氣閣，他手上捧著一個古古香的檜木盒子，盒子底下還墊了一大迭物事。

他看到了同樣清瘦蒼白的銀兔，神一震，隨即用冷漠掩飾住，將盒子連帶銀票給她。

"這裡是所有的銀票和…蘭瑙。"他冷冷地說道。

銀兔淚眼婆娑地望著他，也沒有再多說什么了，只是點了點頭，低低地回道:"謝謝。"

"我不會佔你便宜，等你走後，銀字寶號就會收起來，胭脂香米糰子永成絕響。"像是要折磨她，也像是要折磨自己，他故意如此說。

銀兔神黯淡悲傷，依然不為所動，"都…都可以。"

"你可以走了。"他掉轉過身子背對她，彷佛再也不願多看她一眼。

強忍著心頭的悲痛，銀兔捧著盒子輕輕地說:"保重…"他忍住回頭的衝動，神緊繃、面無表情。

她幽幽嘆了一口氣，念起咒語。

倏然間，銀兔輕飄飄地往天上飛，可是手上的銀票卻像受到了某種阻隔一樣旋然飛舞飄散，連同她小荷包裡裝著的銅錢兒，嘩啦啦地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