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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裡看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這麼晚了，應該不送了吧。”霍止準備拿起手機看看訂單配送情況，這才發現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關機了:“完蛋，小區過了十點不讓外人進了，估計外賣員打了好多電話，我都沒接到。”

“沒事兒，你能回來，我比什麼都高興。”尹裡安他。

霍止突然想起家裡廚房儲物櫃中有之前他過生時多送的蠟燭，進去找了出來，又從冰箱取了一塊兒從超市買的提拉米蘇，將蠟燭一一好。他一米八幾的大個兒，端著一個滿蠟燭的小塊兒蛋糕，一邊唱生祝福歌一邊慢往前走，那場面有些好笑又溫馨無比。

尹裡在這一刻，突然有了生願望，他希望，他和霍止能永遠相愛，一如此刻相伴不離。

吹滅蠟燭，回到臥室，霍止追問尹裡剛剛許了什麼願望，可任憑霍止軟磨硬泡，怎麼問尹裡都不說，他像個小學生一樣，篤定地認為願望說出來就不會實現了。

他希望自己這個心願可以成真。

尹裡與霍止並排靠在頭軟墊上聊天，他說:“很長一段時間以來，我都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出生。”霍止握住他的手，緊緊的，像是要給他力氣一般:“但這是我最的一件事。”尹裡揚起嘴角，準備關燈睡覺，霍止盯著他的手心打量，突然蹦出一句:“尹裡，你好像有點斷掌紋。”

“嗯，我以前聽過老一輩的人說斷掌的人命不好，活不長。”

“呸呸呸，老一輩的人這麼不會說話呢，我媽說過，斷掌的人，從小愛打人，怪不得你動不動就呼我一巴掌。”尹裡想了想，關於自己小時候，好像記憶中只捱過打，沒打過人。那現在怎麼敢對霍止不依不饒的呢，他腦海裡瞬間浮現出一個詞語，恃寵生嬌。

正當他自己腦補的時候，霍止拽過他的手仔細端詳著，這才發現尹裡的斷掌紋並不是通透的一條直線，只是情線生出了向下的支線。

霍止記得人們說這是假斷掌，擁有類似掌紋的人格難以捉摸，但若是真愛一個人，會固執地全部投入自己的情。他想，我就是尹裡全心全意愛著的人嗎？

見霍止眉頭突然蹙起，尹裡以為他惱了，便兩隻手搭在霍止腿上，也不敢用力，小聲地說“我以後不打你了”。

霍止抓著他的兩隻手，把他拉到自己懷裡靠著，尹裡抬頭看了看霍止沒太多變化的表情，說話的聲音更小了:“我說錯話了，我命好的，能遇見你。”原來是在猜自己是不是在生氣，為什麼生氣。霍止不再糾結了，還糾結什麼呀，這麼可心兒的戀人，按著親就是了。

霍止捧住尹裡的臉，先咬了口鼻子，心臟砰砰地說了句:“尹裡我可太喜歡你了。”最後一個字吐出口，呼立刻就開始亂了，然後趁著自己氣息更亂之前先將對方口裡的空氣攪得支離破碎。

霍重陽是被臥室裡的動靜吵醒的，他走到門前用前爪探開了一條縫兒，藉著月，只看見上的人脊背弓起一個弧度，它彷彿看到了自己伸著懶的同類。霍重陽離開後，上那人又開始起起伏伏，那可並不是貓類常有的動作。

屋外早已更深重，屋內搖動一室旎，霍止與尹裡緊緊相擁，共赴新一歲的好夢。

霍止的手機放在客廳裡充著電忘了拔，凌晨三點電話鈴聲響了的時候，上二人皆是一驚。他趿拉著鞋，著睡眼去接電話，一瞬間霍止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來電顯示竟然是他爸。

“喂，爸，什麼事。”霍止開口時嗓音還帶著糊時的沙啞。

“兒子。”他聽到那邊聲音有一絲顫抖，霎時間醒了幾分，“你爺爺……怕是不行了，你能不能從外地儘快趕回來，或許……還能見最後一面。”霍止越發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了，出差前還看見老爺子在家族群裡曬登山的照片呢，怎麼一下子就……再發出聲音時，他也不自覺地帶了些哭腔，“爸，我提前回來了，這會兒……跟尹裡在一塊兒呢。”

“那正好，帶他一起過來見一面，在爺爺家附近的協和醫院。”接電話時尹裡也醒了，他開了一盞頭燈，坐在上等霍止，直至客廳安靜得一點聲音都沒了，霍止也沒有回臥室，尹裡沒來由地跟著心慌，出去時看見霍止正站在餐桌旁怔著，手機屏幕還亮著，垂在身側，他在黑暗中問:“霍止，怎麼了？”幾秒後，霍止跨了幾步上前抱住他，哽咽道:“爺爺他……我們……快去看爺爺。”第43章尹裡頭一次看見霍止出這樣的表情，無助，慌亂，像途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上了車，霍止連說出那個醫院的名字時聲音都有些顫抖。尹裡並不能完全體會到對方的心情，但他心疼，想緊緊抓住戀人的手，儘可能讓霍止受到一絲安。

世界上沒有人會喜歡醫院這種地方，而尹裡更是，自從孟詠芊自殺那次起，他對醫院的溫度和氣味有一種天然的恐懼。

但看著失措的戀人，他知道，此刻他應該在他身邊，讓對方也可以依靠自己。

尹裡一邊安撫霍止的焦躁不安，一邊冷靜地拉著他尋找正確的病房號。

經過這一路情緒的消化，進病房時，霍止的心情反而平靜了許多，他抓住老人的手，看著身上滿的管子，沉默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