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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止”是誰，我說是我最近養的貓，可他盯著我看了好半天，大約還是被識破了，所以說為什麼要在自己的心理醫生面前撒謊呢。我恨霍止！』嘆號也用上了，尹裡開始變得可愛了，霍止想。

『第一次接觸這種名為“貓主子”的文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姓“霍”的原因，霍重陽格很好，跟那個人一樣。它現在正在乖乖趴在我身邊，前爪子搭在我的腳面上扣扣索索。』這就是把貓寄養在尹裡家的那一陣子了。

『醫生說我的抑鬱症程度已經很輕了，他還突然恭喜我“長長久久”，我一瞬間懷疑他不是大夫而是個什麼算命的了。』『霍止的竟然是涼涼的，似乎還帶著淡淡的甜味。如果霍止是一個動詞的話，那麼那個詞一定是下毒吧，要不然，為什麼，直至十八個小時之後，我還在想這個吻。』『今天突然開始喜歡紅了，因為想收霍止送的紅繩。』『決定把藥停了，安眠藥、抗神病藥物全扔了，把宋醫生的微信也刪了。這麼多年，他真的騙了我好多錢。』看看期，已經是霍止搬進來住之後的子了。

記內容在這裡戛然而止，霍止翻到後面空白的一頁，意猶未盡似的:“怎麼不寫了呢？後面多可愛啊。”尹裡從霍止的臂彎裡鑽出來，舉起胳膊伸了個懶:“記本里大多數的話嘮都是因為不開心，現在你明白為什麼我不寫了吧。”

“那現在你確定我對你天動地的一片真情了？”

“嗯，我們這樣的同戀，終歸是比旁人幸運，因為幾十億人裡找著個好看又鐘意的，真的很難。”吃飯的時候，尹裡看著滿滿一桌菜十分惆悵，這得邀請十隻霍重陽一起來吃吧。

霍止突然放下筷子，尹裡以為他終於反應過來訂的飯過多了，卻只聽那人來了一句:“突然想見一見這位宋醫生了。”

“……”尹裡抿了抿嘴，想問又不敢問，“你不會是又……”霍止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尹裡在想什麼了:“我才沒吃醋！”

“那你是想幫我要回這些年被他坑走的錢？”

“我就是想謝一下他。”霍止心裡有一絲絲吃味兒是真的，對這位未謀面的醫生的之意也是真的。

記的內容跨越了好幾年，這一晚上，莫名其妙的，霍止放下記本，再看見尹裡，竟然有一種失而復得的覺，不僅僅霍止有這種覺，尹裡也有。

如果尹裡在那麼多想死的時刻真的下定了一次決心，如果那天出外活兒自己沒看見尹裡，如果尹裡退縮了幾次自己也跟著退縮了……霍止在這一瞬間意識到，原來他們有那麼多如果的情況下會失去彼此。可如今他們還是在一起了，霍止摩挲著記本泛舊的封面，想著，真好啊，我們克服了那麼多如果成為彼此的枕邊人。

將記本合上，放在頭櫃上，霍止一節一節摸上尹裡的脊椎骨，這個人很瘦，但還是很誘人，真好，霍止心裡又重複了一句。

“給你這副身子上個保險吧，尹裡。”他沒頭沒腦地說道。

“我有啊，人身意外險。”尹裡抬頭看著他，那是比從前哪一天都溫柔的神情。

“再也別有自殺這種想法了。”

“能不提這事兒了嗎？”尹裡越想越覺得羞恥，什麼被下毒了，什麼過了十八個小時還在想那個吻，太矯情了，“我現在一點都不想死，真的，死了就見不到你了。”霍止覺得這一刻尹裡不好意思的，想要結束話題的模樣也是一級可愛。

可他卻還想問，像在摳著字眼做閱讀理解:“看見我，和我一起就不會不開心了，對嗎？”

“嗯。”

“你說你原本天生不會愛人，那是我教會你的嗎？”

“嗯。”

“那隻愛我一個人嗎？”

“嗯。”霍止終於心滿意足了，向後倒在了枕頭上，他用一隻手環住尹裡瘦弱的手腕:“說真的，你得去體檢一次了，我們單位一年至少統一組織一次體檢，你單位不給你組織，你家屬給你安排，行嗎？”尹裡不喜歡醫院，但又知道霍止是為他好，何況他自己現在也很惜命，於是點點頭，約定這週六去。

幾天後去醫院的時候，尹裡的咳嗽已經痊癒了。醫院體檢結果要三天後才能拿到，霍止便找了之前常給霍芙調養身體的老中醫幫尹裡切切脈，脈象顯示尹裡明顯體虛，再加上他此前長期失眠，更是導致免疫力低下。霍止之前只覺得他瘦，這會兒才知道為什麼尹裡那麼愛生病。

回去的路上，尹裡主動提了要帶孟詠芊去看心理醫生的事兒，霍止想了好半晌才回答他:“尹裡，這麼多年你都沒找，有可能稍微有點晚，但是沒事，咱提前說好，咱媽治不了也別難受，慢慢來。”

“我知道，我只是想試試。”霍止腦子裡立刻開始想自己有沒有認識的靠譜的心理醫生，然後突然想到了那位宋醫生。

“要不，先去問問那位宋醫生？”尹裡同意了，俯身在導航裡輸入一個新地址。

見了面，對於霍止的出現，宋哲嚴絲毫不意外:“想必您就是尹裡養的那隻貓吧？”霍止無奈地笑了笑，同他握手:“對，謝謝宋醫生這麼多年的幫助。”

“不是幫助，是服務，拿錢辦事嘛，都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