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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亮個相,反正再過不久就是節了,書生們也不急於溫書,反倒是寫起了文章。

而這文章寫得多了,即便沒人正大光明地提吳王世子,那也已成輿論之勢。

輿論一起,還有唐侍郎推波助瀾,要想堵住,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京城天子腳下,消息最靈通的自然是天子,這馬上就要節封璽,天子聽完,便召了吳王入宮。

吳王當然也聽說了,但他絲毫不怕,因為就在前他已將兒子送出了京城,如今風聲緊,再過個兩三年接回來便是了。

吳王的小算盤打得緊,但奈何吳王世子太不講究,辦的事兒一樁樁一件件全是證據,大理寺早兩便將摺子遞了上來,只是礙於吳王世子不見蹤影,這才未下判決。

這事兒鬧到了這個地步,便是天子有心想要替吳王父子兜著,都有些困難,更何況他本就厭煩了這對貪得無厭的叔侄,怎麼可能拿自己的名聲去填呢。

吳王聽完臉都白了,他還想哭訴,可天子已經厭惡他們了。

沒有哪一刻比他現在更清楚天子對他們的無情,吳王當即哭著說自己會寫悔過信,甚至願意削爵,只求天子放過兒子一命。

天子答應了。

第二天,吳王就宣佈了吳王世子已經病逝的死訊,大理寺查探過“吳王世子的屍體”後,便迅速結案,給了嶽姑娘的姐姐一個公道。

同一天,吳王發了懺悔錄,說自己教子不嚴,自願緊閉府門,罰俸三年,還派了人給嶽姑娘送了銀錢。

但很顯然,嶽姑娘本人並不滿意。

“他沒死!那本不是吳王世子!”譚昭輕輕壓了壓手,示意對方冷靜一下:“我當然知道,但現在,‘吳王世子’已經死了,不是嗎?你的仇人,他已經不是皇親貴胄了。”嶽姑娘一楞,她也不傻,迅速就回味過來了。她對付不了權勢彪炳之人,那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普通人嗎?不,當然對付得了。

譚昭從袖子裡掏出一個裝有追蹤蝶的小罐子,擱在桌上:“找些吳王世子的舊物,它聞到,自會帶你找到他。”

“多謝。”嶽姑娘深深地鞠了一躬,帶著小罐子離開了知魚樓。

唐雍若來的時候,手裡帶著不少邸報,全是這段時間書生們的口舌戰,其實也有下場,但大家寫了這麼多,卻都沒有第一篇文那麼令人驚豔。

其實也有人在找作者,但從文風到筆觸,翻遍了京城都沒人知曉,這樣一位大才,若是今科的舉子,必定是狀元的熱門人選了,傳聞不少大人物都在派人找。

而作為唯一一個知道真相的人,唐雍若覺得大概是不會有人能找到真相了,因為即便有人找到了,恐怕也不會相信一名風水先生,居然能寫出這麼鞭辟入裡的文章。

事實上,最初拿到那篇文章時,他也不太能夠相信,這世上怎麼會有人做什麼都那麼成功,他從小也有天才之名,可跟人相比,就……唐舉子難得的有些自閉。

但他很快調整了心態,並且開始積極勸人學法,今自然不例外,他帶著文章來跟人討論搞套路來了。

譚昭:……小夥子,你或許沒聽過這樣一句話,勸人學法,天打雷劈?

然後譚某人就準備反套路,擱這兒跟他玩套路,小夥子你還了點,學法?他可以免費傳授的哦。

唐舉子帶著一大疊資料暈暈乎乎來,又暈暈乎乎地走,等他回到白玉樓的廂房坐下,才發覺自己怎麼從勸人變成了學法的那個人?

餘先生有毒。

但他也看出來了,餘先生並不願走仕途,唐雍若也決定不再勉強,明就是除夕了,他收到了大伯的邀請,要去侍郎府過節。

而作為孤家寡人的譚昭,自然是也有朋友相伴的。

易乾小夥子原本也想死賴在知魚樓,但在看到曲閣主之後,麻溜地丟下節禮,連句囫圇話都沒有,就跑出去了。

曲閣主還沒有自覺,道:“本座很嚇人嗎?”

“……不嚇人。”但嚇風水師,特別是上過落荒山的易姓風水師,但譚昭非常有眼地沒有開口,反而放下了手裡的活,“我出去找找他。”譚昭其實在釀酒,唐侍郎出手大方,給了易乾很大一筆報仇,易小夥也不是吃白食的人,給了他一半,這不就有了買材料的錢。

找知魚樓預定的,今就全送到他院落裡,甚至還搭了一些冬令的小紅果,雖然值不了幾個錢,但有總比沒有好。

今早時分,譚昭就在做釀酒準備,曲閣主到的時候,見東西這般寒酸,離開了大概半個時辰左右,回來時手上就提了一個木盒,打開來,果然都飄著或多或少的靈氣,顯然是風水寶地裡養出來的好東西,拿出去絕對是有價無市。

譚昭也不推拒,只道:“等酒好了,與你一半!”

“給你就拿著,本座缺你那幾兩酒嗎?”以此,結束了這樁送年禮的事情。

譚昭出去後沒多久,就在知魚樓的大廳裡找到了獨自磕花生米的易乾,見到他過來,趕緊悄聲道:“餘大哥,他怎麼在這裡啊?”怪讓人害怕的。

“他是我朋友,在這裡很奇怪嗎?”

“……”很奇怪,但不敢講。

譚昭笑著端走對方的花生米:“走吧,進去幫我打打下手,我保證他不敢傷你。”易乾:……不敢動不敢動。

“想要我請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