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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才好。他這麼不肯聽話,可怎麼就連一句教訓他的重話都講不出口呢。祁衍安只一抬手,忽然傳來喊聲。
“安少爺……哎,祁兄!”祁衍安一回首,正是多年未見的薛皓,搖著扇子大搖大擺地走來,還是當年那副紈絝子的模樣,一成不變,招搖得很。就這麼一回頭的功夫,祁朔就逃也似的跑遠了。
又一次碰了軟釘子,祁衍安心裡極不是滋味兒,目光沉沉地望著祁朔離開的方向。
薛皓笑著了上來:“哎呀,早就聽聞你要回京的消息。當年你走的時候,我還喚你一聲‘安少爺’呢,這下都給叫你將軍了吧?你那些驍勇善戰的故事可都是說書先生的好素材……”薛皓收了聲,這麼多年沒見面,祁衍安不僅沒什麼久別重逢的熱乎勁兒,臉上表情倒是怪滲人的,就跟他媳婦兒跟誰跑了似的。
祁衍安嘆一口氣,斂了神:“薛兄,好久不見。”祁朔去藥鋪抓了些清肺火解暑的中藥,親手做了藥膳給祁夫人端了過去。祁朔在祁夫人房門外輕輕叩門,怕驚擾了她。
“夫人。”
“小朔,快進來。”祁夫人笑意盈盈地坐在黃花梨圈椅上,輕搖團扇。人到中年,許多同她差不多年紀的婦人都抱上了外孫,甚至外孫都能遍地跑了,但她還是美的,就算眼角額頭生了皺紋,那她也是美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皆是端莊溫柔。
“方才我碰到了少爺,少爺遇上了友人,估計給晚些回來,”祁朔一邊說著,一邊把藥膳放在桌上,他瞥了一眼冷掉的香爐,輕輕蹙眉,“怎麼又不勤快了,怠慢了夫人。我去點上。”
“小朔,”祁夫人笑著喚他,“是我不叫他們點的。”祁朔一愕:“為何?”印象中,近幾年夫人常會用沉香。
祁夫人望向窗外,天穹湛藍得清透,鳥雀嘰嘰喳喳叫得歡實。
“從前老爺在的時候,他不喜薰香,我雖喜歡,但也就不點了。這會兒想想一會兒他,一想起他,就不點了,他不喜歡。”祁朔沉默。
“一想起他,我就想到了靈昭寺。那年老爺和我去求籤,‘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這麼好的籤文,只可惜沒能和老爺白頭。”祁夫人不覺落寞,嘆了一口氣。
說起靈昭寺,祁朔也晃了神。那年他還只知道傻乎乎地跟在少爺身後,那一天是他第一回知曉何為情動,是白衣少年翻飛的衣袂,溫柔的眉眼,是心念一動宛如蒼松落雪。酸澀又甜,卑微卻滿心想要擁有。喜服的帶被少爺親手纏上又親手解下,花燭燒了一整夜,在雷雨加的夜晚長明。
“說起來,安兒也和他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樣子。認定什麼就偏要做什麼,十頭牛都拉不回的。”祁朔不莞爾:“老爺和少爺都是言出必行,有擔當之人。教人敬佩。”
“老爺走的時候最牽掛著你們兩個孩子。他若是看到你們如今這般,定會欣得很。我得替他好好看看你們,等哪天我去與他團聚,可得把你們兩個好孩子多有出息,一五一十地告訴給他這個不守信用的,讓他後悔去。”祁夫人說完,出了些許調皮的笑意,彷彿是朝著那個已經不在這裡的人講的,依稀還是當年那個掉了手絹的閨閣姑娘。
“我定然不辜負老爺的期盼……凡事以祁家為重。璟祥齋,就是我的命。”祁朔一字一頓,與其說是說給別人聽,不如說是說給自己聽。他一遍又一遍地試圖說服自己。
“小朔,”祁夫人輕聲喚他,目光溫柔慈愛,“老爺期盼的,應當不是這個。”祁朔一怔。
“他只盼著你們倆一生平安喜樂。榮華都是虛的,再過個幾百年,滄海桑田,又有什麼能不朽呢?你過得平安,快樂,便是比什麼都教他期盼的了。”
“可是……老爺把璟祥齋給了我……”祁朔緊咬牙關,滿是悔恨,“可我都沒能趕回家見老爺最後一面……”
“好孩子,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祁夫人像哄孩子似的了祁朔的腦袋,在她看來,祁朔還是那個躲在祁衍安身後怕生的小孩子,“沒有必要再責怪自己,把身上的擔子搞得那麼重。”祁夫人想了想,又添了一句:“老爺也曉得你是好孩子。老爺不怪你的。”
“夫人……”祁朔瞬間紅了眼,幾落淚。
祁衍安被薛皓邀去酒樓,酒席上也遇到了不少當年的友人。匆匆數年時光逝,周遭人事物各有變化。言談間,祁衍安聽說了不少故人的事。林玉兒嫁給了一個富商,雖是續絃但富商對她十分疼愛,她也鮮少在人前面了。許蘊玉與王家的公子前年成了婚,據薛皓說上個月去王家的時候才見著了她,已經身懷六甲,溫婉賢淑得都不像是她了。薛皓和他夫人還是一對歡喜冤家,據他本人所說他還收斂了不少,為了遷就他夫人他可是連衣板都肯跪,家裡也有兩個兒子一個丫頭了。兩個哥哥很護著妹妹,還都喜歡給妹妹梳頭。小丫頭打小就知道自己受寵,聲氣地指揮著兩個哥哥幹這幹那,大人看了都好笑得很。
祁衍安被簇擁著,可他反倒才像一個孤家寡人。散了席,祁衍安在歸家途中倒是發現了一樁新鮮事兒。也就是在他不在京城的這兩年,七夕猜燈謎竟也開始在京城裡頭盛行了起來。與上元節不同,七夕的燈謎則更多是圍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