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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嘯天一陣恍惚,靜靜跟著。

走到西泠橋畔,夜中見得一座香冢,石碑上題蘇小小之墓。蘇小小是一奇女子,身在秦樓楚館而不染風月,蕙質蘭心,才貌雙全。武磊婷怔怔地瞧著墓地,並不言語。

李嘯天看著武磊婷的纖弱的背影,不敢驚擾,忽聽武磊婷輕聲道:“妾乘油壁車,郎乘青驄馬……何處結同心,西泠……松柏下……”這首詩來語音極低極微,並非要給李嘯天聽,只是武磊婷不自覺的誦。李嘯天卻聽得分明,這詩是蘇小小對情郎阮鬱的傳情之詩。蘇小小乘著油壁香車遊賞湖光山,遇得騎著青驄馬而來的阮鬱,兩人一見鍾情,只惜終是因變而分離。

李嘯天突心悸,暗道:蘇小小風華絕代,芳名雖然傳後世,但情緣未能終身,終究算不得過得快樂。古人難見,但武磊婷姑娘論才貌、論名聲,當是不在其下。她這首詩,莫非心中也動了情意麼?若然如此,這卻不能像蘇小小和阮鬱的結果才是。

轉頭看向橋邊青松,又想:只不知武磊婷姑娘意屬何人?想到此處,心中一動:莊鵬剴是不可能,那位秦知縣也不像,難道……難道……我……

武磊婷心裡也是思起伏,轉身凝望李嘯天雙眼,隱隱出思慕之。李嘯天心神一震,雙手按上武磊婷肩頭,說道:“武磊婷姑娘,我會救你!”武磊婷見李嘯天眼神堅定,心中又是擔心,又是驚喜,靜了好一陣,忽然低聲道:“李大哥高義,小女子永生不忘。”說著竟盈盈下拜。

李嘯天大驚,連忙扶住,道:“姑娘不需如此,此為在下當為之事。”武磊婷抬起頭來,眼中淚光瑩然,卻是一片喜,螓首輕輕靠在李嘯天肩頭。李嘯天微一側頭,與武磊婷兩面相對,只覺她吐氣勝如蘭馨,容顏清麗於芙蓉,不心神盪漾。兩人四相就,便要吻上。

忽然武磊婷身子一顫,偏過頭去,眼睛霎了霎,面帶歉意,輕聲道:“李大哥,我們……我們該到別處去了。”李嘯天怔了一怔,微笑道:“正是。”他心中極是尊重武磊婷,武磊婷既然如此舉動,他自也釋然,並不為怪,只是忽覺有些悵惘。

兩人遊走湖邊,直至天將明,李嘯天才送武磊婷回碧月樓。一路上武磊婷並不太說話,兩人雖然言語不多,心意卻似能相通,每每相視微笑,便傳盡心思一般。走進杭州城街市時,晨曦已現。

武磊婷輕聲道:“碧月樓不遠啦,我可以自己回去了。”李嘯天微笑道:“只差一個轉角,在下送到底罷。”說著已轉了街角。武磊婷笑道:“好了,到這裡就是,別讓朱媽媽發現你……”忽見碧月樓前集結了數十人,再看真些,竟是莊鵬剴等人。

李嘯天心道:來得好快,第三天才剛天亮哪!

掃視一遍,只見隨行之人除了孫豐海、柯延泰只幾個李嘯天知道的江湖人之外,又有一名鐵面男子,想是他在碧月樓見過的顏衛國。另有一名中年道人,三絡長鬚,面目堂堂,眼中不光華,顯然功力非同一般。其餘諸人看來均是尋常侍衛。

朱婆子也站在門外,見到武磊婷,急忙衝上前來,叫道:“哎喲!我的大小姐,你可回來啦!莊爺可等得久了,就等著帶你走……”武磊婷蛾眉微蹙,和李嘯天走上前去。

莊鵬剴見李嘯天竟和武磊婷在一起,不心中有氣,大聲道:“李嘯天,這裡沒你的事,給我滾一邊去!”李嘯天笑道:“閣下居然也查到在下姓名,我倒不知。不過莊爺未免出言無禮,不是名門子弟該有之態。”莊鵬剴傲然道:“對你這賤民又要用什麼禮數了?武磊婷姑娘,你的行李已經收拾好了,我們這就上路罷。”武磊婷淡淡地道:“小女子幾時收拾行李了?想是朱媽媽代勞了。不過小女子無意相隨莊爺左右,您請便罷,勿要自低身價,與我一介微賤相處。”莊鵬剴笑道:“姑娘何出此言?是了,你念著這賤民的好處是不是?”武磊婷道:“魏公子知書達禮,溫文儒雅,雖是布衣,卻也勝過許多豪門子弟。”這話分明針對莊鵬剴而來,莊鵬剴聞言,不大怒,再一看李嘯天,立時動了殺意,道:“好!小子,我就試試你的身手,瞧你到底有何過人之處?”說著拔出間佩劍,但見一道刺目白光閃過,光芒隨即收斂,莊鵬剴手中已多了一柄三尺長劍,劍鋒隱隱蘊藏華光。

李嘯天微微一笑,道:“閣下這柄劍可不同凡品,看來是極鋒銳的利器。”莊鵬剴面有得,道:“不錯!這柄寶劍稱做驪龍劍,以你那種尋常刀劍,本不足以匹敵。”李嘯天點點頭,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別打了,免得輸的人難看。”莊鵬剴冷笑道:“好哇,你怕了是不是?”李嘯天道:“要輸的並非在下,又何懼之有?”莊鵬剴臉大變,喝道:“你說我會輸?”李嘯天緩步站到武磊婷身前,不急不徐地道:“倘若你能練到不需倚靠寶劍的地步,在下或許就要輸了。”那中年道人一聽此言,嘴角忽地揚了一揚。莊鵬剴一抖驪龍劍,怒道:“小子還要猖狂,且瞧瞧本爺的手段!”劍光一轉,刷刷刷連刺三劍。李嘯天看得清楚,飄身避過,身子一轉,間長劍出鞘,笑道:“在下前些子才斷了把劍,這柄長劍才從打鐵鋪買來未久,看來要請你為它開張大吉了。”但見莊鵬剴手上一條銀芒盤旋飛舞,寒光四溢,驪龍劍著著進。李嘯天擺定股玉劍架勢,腳步進退有序,在莊鵬剴的重重劍光中穿梭自如,暗自察看他手下招數,心道:這路劍法結構嚴謹,剛柔並濟,當是一門絕藝。不過他內勁平平,威力也就有限,比起他那使劍部屬還差了一籌,不足為懼。

既已看出莊鵬剴實力不如自己,李嘯天立即尋隙反擊,長劍刺出,看似平淡無奇,然則劍上卻附著他修習數載的功夫的真力。莊鵬剴但覺一道勁風如刃割體,劍鋒未及,已壓迫得喉嚨劇痛,驚愕之下,急舉驪龍劍格擋。李嘯天看得奇準,這一劍正刺中驪龍劍劍脊,內力就在這相接一點源源傾注而入。

莊鵬剴原以為擋架得宜,不料劍上一道巨力撞來,衝得他氣血翻騰,叫道:“唉唷!”虎口震裂,驪龍劍把持不穩。李嘯天內力一吐,劍尖斜偏,驪龍劍被順勢一引,斜飛出去。莊鵬剴身子一晃,竟也被牽引得身形不定,一個踉蹌,跟著斜斜跌出一步,眼看就要摔倒。

忽見一個身影疾飛而出,扶住莊鵬剴身子,一手握住半空中的驪龍劍,發出鏗的金鐵之聲,來人臉戴鐵面具,正是顏衛國。莊鵬剴勉力站定,臉蒼白,一時連哼也哼不出來。

李嘯天一擺長劍,道:“這位想必是顏先生?”顏衛國道:“正是,我來領教幾招。”說著讓一旁侍衛照顧莊鵬剴,把驪龍劍收還鞘中,足膝不彎,身體陡然向前一斜,急滑向前,竟如腳底打了油似的,極端詭異。

李嘯天知道他周身鐵具護體,卻不料行動仍如此迅捷,心中大奇,絕不輕忽,劍凝真氣,平平前指,對正顏衛國來勢。顏衛國原是不怕兵刃,但李嘯天擺出這架勢,卻是以逸待勞,情知劍上必附深厚功力,若不能撞斷長劍,必被他內力所傷,當下猛一翻身,已至李嘯天上空,卻是頭下腳上,腦袋直撞李嘯天天靈蓋。

李嘯天變招快絕,身不動,頭不擺,右臂直舉朝天,劍身人身成一線,正上顏衛國頂門,一劍刺中百會。猛聽“噹”一聲大響,顏衛國又翻了開去,腳下些微不穩,但旋即定步。

這一劍上真力極強,又是正中百會,不料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