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8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
於是周原清了清嗓,正道:“可以走後門的。”唬得陳柏一愣,結結巴巴道:“這,醫院體檢走後門,打、打幾折的呀?”周醫生笑得花枝亂顫,手裡一壘材料險些沒拿好,立馬穩住了,嚴肅說:“每個科每做的ct不一樣,折扣也不同,一折到五折不等。噓,小點聲。”陳柏聞言一下閉緊了嘴,乖巧地點頭,末了還是不放心,輕輕扯了扯周原工作服的袖口。
他低斂了眉目,輕聲輕氣地說:“你別貼補了又不告訴我,我明白你的好意,但我過意不去,後會攢著還你的。”
“我欠你那麼多呢,周醫生,我心裡過不去。”周原動容,順勢撈過他的手握在掌心裡,陳柏不自在,**了一下,於是周原將兩人的手都揣進了衣袋裡。
周原垂眼微笑說:“那就從婚後財產里扣好了。”陳柏兩頰酡紅,心裡一邊想著“揣兜裡什麼的,太孩子氣了吧,才剛入秋呢”,腦中一邊炸成了那夜的煙花。
他沒聽見。
晚上週原同陳柏挨著頭看完一部電影后,監督他喝完一杯牛,哄他去睡了。
他閉上陳柏的房門後,褲袋裡的手機一陣振動,他掏出來看,上面的名字來自一個近來都聯繫不上的人。
他的女朋友,蔣念如。
周原挑了挑眉,正待回撥過去,卻見手機振動不停,提示微信上發來了大量圖片。
周原點開,一一掃眼去看,從入目的震驚,到憤怒,至最後背心涼透。
他一雙溫潤的眉目此時鋒利得像新開刃的劍,淬火後從熔爐中釋放出來,目之所及處,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他立即回撥了蔣念如的號碼,片刻後對方接上了。
周原沉聲說:“你在哪裡,我現在立刻要見到你。”對方沉默了好一會兒,周原握著手機,保持緘默地等了她好一會兒。
良久對面輕笑了一下:“原來你也會對我生氣呀。”周原皺了皺眉:“不說廢話,你在哪兒,我們面談。”蔣念如幽幽說:“在我們最常約會的地方呀,哈,對,我們約會過呢,還記得嗎?”
“你這麼聰明,肯定想得到,對嗎阿原?”她聲音輕飄飄的,帶一點嗔笑,又帶了一點幽怨的哭腔,聽著叫人骨悚然。
周原知道不再問得出什麼,他說:“我馬上來。”通話迅速中止,蔣念如聽著那端雜亂的忙音,輕聲笑起來,仰面笑著笑著,涕淚糊了一臉。
她應和著音響裡傳來的樂聲,錯亂地哼著:“負情是你的名字,錯付千般相思,情像水向東逝去,痴心枉傾注,願那天未曾遇……”她邊哼邊將洗出來的散了一桌的照片,拿剪子一一剪了。
照片上邊,盡是周原與陳柏的合照,家中、醫院、外出,任何地點都有,那夜陳柏偷吻周原的照片清清楚楚被記錄下來,赫然在目。
兩人所有有意無意的親暱接觸,都被截取下來,無限放大,最後洗成一張若真若假的罪證。
罪無可恕,其罪當誅。
蔣念如將照片剪作兩半,又拿剪子將半張上陳柏的臉戳得稀爛,而後捻起周原那半張,貼在上吻了吻。
她豔紅的印醒目地印在他身上了,那還不夠,她要釘入他骨髓中去,方休。
蔣念如哼笑一聲,動一動指尖,電腦裡仔細整理標註好的照片文件,輕飄飄地發送給眾多相關的人。
——周原的朋友,同事,甚至周原都不認識的人,以及他的家人。
蔣念如想起周原祖父與他雙親那張臉來,她自小喊著“周叔”、“周姨”,那些目睹著她和周原長大的前輩,此刻臉上會是怎樣的一種表情。
她了空了的酒瓶口,又無趣地扔掉,最後伏低在桌子上,覺得未來並不是全然盲目無望,彷彿又有些值得期許的了。
她無力地伏著,腔裡一顆健康的心臟不急不慢在跳,卻覺得還不如別人裡那顆壞的爛的。
他會有自己這麼痛麼?蔣念如側著頭想,耳邊音響裡還在緩緩回放著:“誓言幻作煙雲字,費盡千般心思,情象火灼般熱,怎燒一生一世,延續不容易……”作者有話說:歌詞摘自梅豔芳—《胭脂扣》第三十章夜入三更,空蕩的林蔭道上傳來嘀嗒嘀嗒的腳步聲,清脆,利落,又叫人骨悚然。
蔣念如著了最氣質的行頭,飾了最緻的妝,胳膊垂在身前,雙手十指纏在一塊,踮著腳尖走在這條夜半的小徑上。
今夜月初四,天際掛了一柄吳鉤,沾著一絲隱晦的血,清亮的彎刀也妖異起來,淬了血,要在這夜勾人心魄拿人命。
蔣念如就是月下的那個美貌的兵不血刃的行兇者,她施施然自小徑邁出來,前方枝椏蔽目,她撥開樹椏,月下的光景就赫然在目了——這座城市公園最北的人造湖邊,有一處淺淺的沙灘,沙灘上有凌亂擺放的陳舊的兒童娛樂設施,再往北,就是牢固的一堵牆,牆上掛了一牆壁枯枝敗葉——這裡剛入秋,倘若是三月濃時,這兒一牆的薔薇花就開放了,是好一片旎冶麗的盛景。
枯萎的枝葉下已有人在那兒等著了。
蔣念如像很多年前那樣,懷揣著一點憧憬、一點忐忑,又帶著滿腔雲霓之望,湊近他跟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