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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臺,借過。”白徵壓了壓斗笠,他身形靈活地緊,腳下幾個錯步,便在擁擠的人群中又向前擠了擠。
不一會兒,他便站到了這斷頭臺的前方,眼眸中看到已然垂垂老矣的父親,不由鼻尖一酸,讓家人落到如此境地,是他不孝了。
他隱隱向這斷頭臺的四周看了看,只見幾個身手極利索的副將亦是已然站在了最接近斷頭臺的位置,不由心中微松,又向後望了一眼。
桃翁正扮作個耄耋之年的老頭,拄著拐打著顫一步一頓地往前走著,好似下一刻便會直接趴在地上一般,白徵看著桃翁手中的柺杖,只等著他將柺杖丟出去,便可衝上斷頭臺營救父母長姐了!
可奈何雖看著顫顫巍巍,桃翁這老頭卻將一副柺杖握的死緊,始終沒什麼動作。
他如此緩緩前行,一路亦有人給他讓路,將將夠他前行,如此便顫顫巍巍,到了斷頭臺前。
“這位壯士,不知……我這老頭兒,能否與丞相大人說兩句話?”他眼巴巴看著那劊子手,好似一臉褶子裡嵌了兩顆黑豆,品貌不怎的端正,說話卻是極有禮的。
那劊子手大約還未被人喊過壯士,不由愣了愣,這才道:“他如今已不是什麼丞相了,階下囚罷了,至於你,你還是退遠一些,你這等年紀了,再濺一身血……”嘖,說不定今兒死在斷頭臺的就是四個人了。
他自覺說的不怎的血腥,卻不想這老頭竟臉慘白地退後一步,忽而舉著柺杖便罵起來:“不忠不義,不敬不孝!你們,你們如此活著還有何意思!”白徵看他將柺杖舉得高,只掐著一口氣等他丟柺杖,卻不曾想桃翁卻只是在地上敲了一番,不由幾乎背過去。
那劊子手聽聞此話,便知曉這是仨人兒一塊給罵了,不由同仇敵愾起來,隻立眉瞪眼道:“你這老兒,莫要不識好歹,哼,這幾個犯人你可知是犯了什麼罪?!謀逆大罪你知不知曉?!你再如此胡鬧,便將你一塊綁了,只作謀逆一黨,都得在此將腦袋砍了!”這話說的眾人心中不由都怵了怵,他們雖心中為這丞相鳴不平,但如今這丞相一家都已然上了砍頭臺,他們再搭上一條命,那便有些不值當了。
遂,這斷頭臺前的隊伍,便不由向著後頭退了退。
幾個劊子手看得極為滿意,但這老頭卻似個釘子一般杵在這處……嘖,當真是個老頑固。
桃翁氣沉丹田,而後扯著嗓子道:“謀逆!你們說丞相大人謀逆,你去給我老頭子拿證據!哼,若老頭子來說,對天下來說,那位做的,卻未必有丞相大人多!”他朝著皇宮的方向瞅了一眼,卻被眼前的菜市棚子擋住了視線,不由極為可惜。
“你們可知,如今的稅賦是如何削減下來的……”他嘆口氣,遂開始將這丞相的以往功績都扒拉著列了出來,看著眾人面目鬆動了才道:“旁的老頭我也便不多說,只丞相府每月的佈施,養活了多少人?!你們有哪個沒承過丞相大人的接濟?”丞相白彥不由微微怔了怔,眸光掠過這老頭兒,心中不由道,這人竟比他自個兒對自個兒的瞭解都要更清楚一些……卻不知,他究竟是何人?
而眾人聽聞這話,不由均是心中震盪,因此處來的皆是些貧苦百姓,那官員生怕與這丞相扯上什麼關聯,便是稍稍有些關係牽連的,都未曾到此。
故而,今這許多人,不由皆是面難,人群中便如此靜寂下來,無人後退,亦無人站出來。
卻忽聽得有人道:“五年前,我初來都城,被人盜了錢袋,只兩時光便淪為乞丐,那時便是丞相大人接濟與我,我才得以站起來……丞相大人是好人,決不會做什麼謀逆的事!”
“那東頭貧民居便俱是丞相大人在大火後,又重新翻蓋的啊!若沒有那處地界,不知有多少人要宿街頭,死無葬身之地啊……”
“丞相大人不可能謀逆……”
“定是被人冤枉了……”如此一來,這處便忽而人聲鼎沸起來,眾人面動,紛紛圍了過來,幾乎要將這斷頭臺直接掀了,將丞相一家救了。
那幾個劊子手卻沒想到不過是兩句話功夫,竟會如此,不由看了看那行刑官,行刑官此時在一旁呼喝著,看起來是沒什麼作用。
幾人亦不由對望一眼,又看了看天,心中想著,若是待會下不得刀,恐怕被責難的就是他們幾人了,幾人定了定心,便將那手中的大刀緩緩舉得高了……
桃翁緊著一顆心,亦將手中的柺杖舉得高了,白徵皺眉看他一眼,心中還不由想,這桃翁莫不是被個大刀嚇得傻了?!等下不管他扔是不扔那破子,他都要直接將這幾個劊子手踹下去!狠狠地!
正此時千鈞一髮之際,一道尖利聲卻是傳入眾人耳中:“暫緩行刑!”眾人不由俱是怔了怔,只見遠處有一藍袍人快速跨馬行來,不一會兒便近了,正是皇帝身邊的徐公公。
他呼呼著氣,看著這斷頭臺旁邊的紛亂動靜不由皺了皺眉,只道:“皇上,皇上要來此處監斬,且等……”這話沒說完,他忽而覺得口一痛,再低頭看去,只見有一小小箭頭已深深扎入了他的腔當中,從馬上墜下來時,徐公公忽而想,若是早知今時死,倒不如方才將那花給芙貴人搬回去……
左右,他的衣裳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