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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的意圖之中止住了,“沈元”往後推開了一步,避開了陳酒的“親熱”。
手掌在空中虛晃了一下,仿若無事發生的陳酒放下了手臂,他撓了撓腦袋,將瞬間的尷尬帶了過去:“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在沈夫子回來了之後,一起得到他同意以後,就去向李獵戶請教打獵的經驗?”說到這裡,陳酒又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還是說,沈元你還在想那個許家的綠衣的丫環?”
“要我說,丫環有什麼好的,”陳酒回味道:“真要追求,那也應該是那位既漂亮又端莊的許家的大小姐,不僅人好看,家世也一定很厲害,真要是能娶了她,那可就是一步登天,沈元你想要到大城池裡去,也不用再依靠科考了……”而且還次次不中,作為人人尊重的沈夫子的孩子,村子裡都有人揹著這傢伙說閒話了。
“徐伯沒有告訴你嗎?”
“沈元”略略皺了皺眉,又將之前的藉口拋了出來:“我受了傷,腦袋被撞了一道傷口,記憶受損,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愣了一下,打量了“沈元”好一會,陳酒才砸了咂嘴道:“難怪,從昨天開始,我瞧著你,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換了個人?
“沈元”像是被提醒到了一般,之前記憶裡的一些古怪的現象也說明了他的異常,在滾下了山丘以後,即使是沈元昏了過去,夢中的記憶也並不曾中斷,再加上之前對“仙”人本能一般的厭惡……難道自己會是遊蕩在山林之中的怪,因為見到了人的身,所以忍不住依附上去,想要奪舍重生?
可是就連怪本身的記憶也沒有了,這也說不過去啊?
陳酒沒有看出來“沈元”腦中的諸多猜測,他很快就將自己的話題轉了回來,“不過改了子也好,之前的你做出來的事情讓大家對你的印象好像都不怎麼好……”又一次在不動聲間觀察了一下“沈元”,陳酒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好吧好吧,既然沈元你的狀態還沒好,那我們的約定就等過一段時間再說吧!”這位來勢洶洶的陳家少爺彷彿得到了什麼自己想要的結論,在“沈元”拒絕了他的邀約之後,也不拖泥帶水,轉過身就要離去,“沈元”透過他推開的門扉,注意到了外面站著的幾位同村之中的年輕人,他們穿著灰的皮甲,有的揹負著刀與弓箭,有的手持著長矛與繩索,倒也真是一副即將外出狩獵的模樣。
關閉的門扉隔斷了內裡傳出來的視線,陳酒額上垂下的髮絲略略遮住了他的眉眼,等到他重新抬起頭來的時候,又是之前那樣一副朗大氣的模樣,他衝著跟隨自己而來的夥伴們哈哈笑道:“沒辦法,沈元那傢伙前幾天受到的傷還沒好利索,這一次就由我們幾個先聚一聚啦!”沒有人回答他,或者說,給予他的回應很奇怪,那幾位應該和他情很好的年輕人的臉十分的僵硬,他們動了一下嘴,無法吐出一個字詞來,跟隨著陳酒離開的步伐也緩慢而遊移,如果再多多觀察一下,就會發現,他們的雙眼木訥而死寂,隱隱有鮮紅的荊棘從他們的脖子下方蜿蜒而出,就像是某種忌的咒文,帶著不可觸碰的危機。
“沈元”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這個村子有些不同尋常,拋開對於自身的某些疑惑,不論是前身在昨夜記憶裡對於回到村子毫不掩飾的恐懼,還是那位有著非同一般過去的“沈夫子”,就是今一大早就急急上門來試探的陳酒,都似乎在向他說明著一個又一個的謎團。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沈元”動了動自己的腿腳,自始至終,陳酒都沒有提及他的腿傷,這樣妨礙到了行動的傷勢,本就不可能和他一起外出狩獵。
“沈元”在收拾好自己以後,終於在私奔事件結束以後,再一次地步入村中。
垂髫的小兒穿著紅褂子和一群小孩子從他的身邊歡笑跑過,頭上穿著花頭巾的鹿大嬸揚起竹篾編成的撮子,為新米揚去穀糠,注意到了自家娃兒跑過去的身影,出一抹慈祥的笑意,肩上扛著犁耙的漢子三五成群,正要一起去往田地裡勞作,在看見行動不便的“沈元”走了過來的時候,他們止住了自己指指點點的動作,有些尷尬地打了個招呼。
“沈元”來到村中唯一的一所學堂,今學堂並沒有開課,空空蕩蕩的大堂中擺放著整齊的桌椅,窗欞之外是蕭蕭肅肅的一小片竹林,竹林外就是那條過村邊的清澈的溪,微風帶著一片竹葉從“沈元”面前飄過,帶來盛夏中少有的沁涼之意。
蘇夜正在竹林中看書。
一張石桌,矮圓的石椅,製作的人似乎沒有用太多的心力來裝飾它們,所以略微顯得有些糙,“沈元”拄著柺杖,一瘸一拐地走到蘇夜面前的時候,瞥見那本書封皮上古怪的字跡《神淵古紀》。
因著自己的身份,“沈元”沒有貿然去打擾蘇夜的寧靜,他安靜地站立在石桌的幾步遠的地方,垂眼注視著對方身側垂下來的衣帶,回憶著從那場對話之中,許筠透出來的這位夫子的過往。
他可以從許筠的描述之中想象得出當初這位先生初入京城之中的轟動,每個人都有年輕的時候,那是一段可以盡情張揚自己才華、盡展抱負的時光,每個人的讚歎與追隨都是少年意氣的些許點綴,縱橫來去、義氣為友,紅顏相隨、顯貴延邀,他可以盡情地在那樣一個國家裡最重要的城市中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