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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上,若真有一天能真相大白……若真有那麼一天,辛慎言也無法預料那會是個什麼情形,但多半是會更加恨我吧,他想。
他搖了搖頭,將那些無端的愁思甩開,仔細打量起了鏡中的自己。
他有十一年都未曾穿過紅了,從十歲那年,叔父發現他藏了一櫃子的坊間雜書,於是大發雷霆,氣他不務正業玩物喪志,拉著他一同去家祠前叩頭,辛慎言那時雖是愛玩調皮的年紀,可他從小就是在極為嚴厲的書香門第長大的,因此雖說不忍放下自己的心頭愛好,可也不敢太過放肆地玩耍,並且心中一直惴惴不安,那時他自認東窗事發,只覺得一切都完了,於是在叔父一番沉痛教訓之下,他才終於決心要放下自我,在祖宗牌位前發誓要成為一位合格的帝師,要不負祖宗與大夏,所以辛慎言開始全然效仿叔父,每臨他的字,念他念過的書,三餐不食饗宴,衣飾不佩華紋不著豔,這一學就是十年。
自從被季麓生軟在他寢殿,坐實了男寵之名,他竟好像解脫了一樣,整渾渾噩噩的,不必頂著壓力玩命唸書,也不必模仿叔父筆跡,一直緊繃著的那弦鬆了下來,唯有午夜夢迴時偶爾朦朦朧朧地看見年少的自己在祠堂前的那三叩首。辛慎言現在已經不再刻意模仿辛意遠,可還是有太多習慣改不掉了,以至於今看見自己這一身剪裁合體,華麗風的紅衣,竟非常不習慣了。
“大人都好些年未穿過紅了,陛下這身選得真好。”林照兒也想到了辛慎言在帝師府苦學的那些年,一時間也眼泛淚意,“快開宴了,咱們還是趕緊動身吧。這衣服襯得大人真似個多情俏皮的小郎君,以後叫尚衣局多做些來穿!”辛慎言莞爾一笑,點點頭。
才出殿門口就碰見了皇帝龍駕,只見季麓生今天果然也是一身紅衣,外罩的大氅也是玄紅二,頭戴珠冠,立在不遠處噙著笑看他。
“過來。”季麓生朝他伸出一手。
辛慎言心跳停了一瞬,耳通紅,鎮定自若地走到他身邊,並不敢抬頭看他。季麓生也沒說什麼,只是替他緊了緊領口,便負著手逕自走了。辛慎言趕緊跟上,稍稍落後他兩步,二人雖無談,卻始終默契十足地保持著幾步路的距離。
臨華殿內管絃絲竹之聲嫋嫋,歌舞不絕,季麓生面無表情地自斟自酌,彷彿神遊天外。他是極不耐煩這場合的,可若不宴請群臣,那就得和那些後宮女人一起吃飯了。他瞥了眼坐他右下方的辛慎言,見對方和他一樣都興趣缺缺,這才心情稍好了起來。
又是一番推杯換盞,座下的臣子們互相說著吉祥與恭維的話,季麓生已不耐煩聽了,準備著再過一會兒就帶辛慎言走了。
“這杯酒微臣敬帝師大人!”下方一名老臣顯然是有些醉了,搖晃著朝辛慎言舉杯。
辛慎言一愣,心中覺得有些不妙,自從他成了皇帝的入幕之賓,這些大臣是怎麼看他的他也知道,雖說平時已經避免和他們撞見了,但年夜飯這種場合還是避無可避的,可也只好接過林照兒遞給他的酒盞恭敬地起身。
“張閣老請坐,該是晚輩敬您才是,祝您身體康健,福壽綿長。”辛慎言飲下一杯。
張閣老捋了把鬍子,笑道,“不敢當啊!這可是帝師敬酒,老臣豈有坐受之理?還得謝辛大人這些年為國效力,以男子之身替聖上打理後宮,想必十分辛苦吧,敬您一杯!”說罷一飲而盡。殿內靜了片刻,繼而紛紛小聲議論了起來,間或夾雜一二聲嗤笑。
辛慎言尷尬地捏著空杯子,大拇指不住地摩擦著杯沿。他明明站在燈火通明的殿中,卻彷彿身處刑場,一時之間臉上發燒,只低著頭彷彿做錯事的孩子。
“張閣老醉了,德壽,將他扶去偏殿醒醒酒。”季麓生扔下筷子,本想帶著辛慎言一走了之,可殿上還有幾位宗親未敬酒,只得以眼神示意他先退下。
“……臣也有些醉了,向陛下告罪,要先行一步。”林照兒便扶著辛慎言趕緊離開了這是非之地。他們離去之後,席上又有一絳衣袍男子悄悄出席。
*第8章三人“好好的除夕夜,你都沒吃兩口囫圇飯……咱們快些回去吧,小廚房還煨著冬瓜排骨湯,我叫他們再做兩個小菜給你吃。”林照兒握著辛慎言的手,緊張地觀察他臉,剛被皇帝軟起來那半年,他整個人彷彿死了一般,莫說是與她嬉鬧,就是話也不願多說兩句,更別提笑了。她自小陪著他長大,知道他過得極辛苦,在外人眼裡他們辛氏原本就是舊朝貴族,因亂世中出了位聖人,大夏立朝之後便被奉為帝師一脈,超然於世,身份貴重,可出生在這樣光鮮的世家,箇中滋味又有何人知?
世人盯著他,長輩嚴束他,林照兒看著他年復一年的苦讀,別的讀書人有科舉出頭之,可他沒有盡頭。如今卸了一個包袱,又背上了個更大的,雖說辛慎言如今看著已比從前放鬆了許多,可她已經不知道他究竟是看開了,還是在破罐子破摔。
辛慎言拍了拍她的手,勉強笑道,“我想一個人走走,你先回去吧,今同你宮裡要好的姐妹好好玩耍一番,不必再伺候我了。”林照兒不依,“你糊塗了不成,這麼冷的天有什麼好閒逛的,才好了沒幾天又凍著了怎麼辦?”辛慎言看著她愈發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