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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空出的那隻手，以手背輕輕拂過江停側頰。後者若要有所似的微一皺眉，嚴峫即刻如同被灼燙般收回手，待江停呼再度恢復和緩後，才輕聲道:“搶我課的時候不是可厲害了麼，這時候怎麼這麼嬌氣？”說罷輕輕吐出一口氣，撐著沿艱難站起，挪動兩條麻木的長腿一步一步走出主臥，繼而緩緩關上了門。他後背抵在門板上凝視窗外不分高低文野公平給予的光，思及自己剛才的行為，大腦有一瞬間的放空，索決定不想，又加快挪動的腳步慢慢走到廚房。

開放式廚房主調為黑，中間一道寬敞黑鋼理臺分隔備餐區與用餐區，德國進口廚具放在一年到頭不開伙一次的家中實屬大材小用，對面同系吧檯上玻璃水壺裡空空如也。嚴峫單手叉站在理臺邊，空有滿心照顧人的熱情卻忘了自己一貫篤定君子遠庖廚，此刻面對因固定有專人打掃而纖塵不染的灶臺一籌莫展，束手無策。

少頃嚴老師終於像想起什麼似的忽而自語道:“對嘛，我可以叫人做了送來。”然而不過幾秒又否定了自己這一想法:“這他媽也太慢了……還是我自己來吧。”決心“自己來”的嚴老師打開冰箱門向內上下掃視一圈，發現當中幾乎空空如也，乾淨得人神共憤。一包素三鮮餃子委委屈屈瑟縮在角落裡——蚊子腿也是，嚴峫毫不猶豫把它拎出來臨陣充當江老師的病號餐。

等水餃煮的當兒，嚴峫趕緊接了半壺水燒上，又去醫藥箱裡翻出一盒冒藥。只待水餃上浮煮後又多等了幾分鐘，生怕餃子皮不夠軟爛傷了病號的胃。關火盛在小碗裡，又倒了杯熱水連帶藥片放在托盤中，折騰了半天，正往臥室裡送時，門忽然被打開，接著江停捋了把額髮從中走出，扶著門邊表情頗為茫四下環視，和嚴峫對上目光時先是一愣，隨即馬上反應過來，沒開頭沒落款脫口輕聲說了句:“謝謝。”黑白分明雙眸眨動，聲音裡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嚴峫只覺得心裡又被貓爪不輕不重地撓了一下。他輕咳一聲試圖揮去那點陌生的覺，端著托盤的手無意識一緊:“過來吃點東西，過半個小時再把藥吃了。”江停依言走過去坐在高腳凳上，一碗熱氣騰騰的餃子擺在面前，他有點驚訝道:“你還會包餃子？”嚴峫非常想說“當然會，你以為老子只是那個被你壓榨搶課的虛弱體育老師嗎”，可誠信待人的良好道德修養卻使他把這話嚥了下去，喉結上下一滑又不知從哪搬出過剩的之自信，叉道:“買的！但是這一個也沒破的煮餃子功夫也沒誰了吧？要我告訴你怎麼做到的嗎！”江停緩緩伸出爾康手:“……還是不……”嚴峫直接打斷了他虛弱的拒絕:“熱水燒開加點鹽，怎麼樣，我百\*度的！我們教體育的也有學院派出身，是不是頓時覺嚴老師的光輝形象閃瞎眼？！”江停:“……”難道不是因為速凍水餃本來就不容易煮破嗎？！

可是此時此刻熱氣燻蒸著臉，一大碗餃子和旁邊備好的熱水和冒藥，都確確實實，不合時宜地帶給江停一種久違的家的覺。於是他沒再說什麼，只是拿起一邊湯匙舀了只水餃小口小口慢慢吃起來，覺到嚴峫仍未移開視線，才想起這個人也沒吃飯，猶豫片刻說:“你要不要一起？”嚴峫本來一點不餓，但看著江停貓一樣吃飯的樣子，也說不上為什麼就真有點餓了，想到壺裡的水還有剩，他邊拉開壁櫥拿了包老壇酸菜泡麵邊道:“照顧好你自己就成，說病就病還專挑跟我在一塊兒的時候，你說你是不是碰瓷？”嚴峫拿著方便麵回來，單手撐著吧檯站在他對面，兩人對視數秒後，終於都忍俊不。

“你就吃這個？”江停喝了口水問道。

“不然呢？”嚴峫撕開包裝，麵餅調料擱在碗裡，又把剩的開水倒了進去，隨手拿了平板電腦蓋上，看得江停的表情出現了片刻的凝滯。

“方便麵火腿腸滷蛋，體育老師被搶課時候的標配，閒著沒事兒就吃，吃習慣了。”

“……”江停覺得如果自己再試圖搭腔，可能會成功把對這個人剛建立起來的一點好消磨一空，於是索閉了嘴，只專注於眼前食物。

嚴峫挨著他肩膀坐下來，等待泡麵的間隙裡狀似玩手機，實則餘光所及注視著江停一舉一動，他覺得這個人真是很奇怪。吃飯喝水是小口小口的，說話聲音也從來低沉不高亢，然而就是這麼一個人，上起課來跟不要命一樣，護起犢子也堪稱無所畏懼。所有矛盾的點在他身上都奇異地和諧著，而且他一個教數學的人\民教師……

怎麼能，誰允許他長得這麼好看的？！

江停看不見嚴老師此刻豐富的內心戲，只是扭頭看他一眼:“你不吃？”嚴峫眉角向上一挑，隨即把平板拿下來放在一邊，老壇酸菜味頓時瀰漫開來:“吃，怎麼不吃，人是鐵飯是鋼。”兩人並肩無言，各自默默吃著午飯，少頃江停目光瞥向對方碗裡，又迅速收回。嚴峫就像後腦勺長了眼，下一口麵條抬頭看他，含笑道:“你是不是想吃我的面。”江停被戳中心事先是一怔，語氣淡淡道:“沒有。”嚴峫雙眸微微彎起，大大方方把碗推了過去:“不想吃也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