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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他自己上趕著喜歡我,是我的錯嗎?你有情緒,有本事去找段徑雲說清楚啊,衝我發什麼火?”

“要不是你一天到晚那麼招搖過市的,他能喜歡你嗎?要是你昨天就跟他說,讓他不要跟著我們,他還能跟著過來嗎?你還讓他和我們一起坐馬車!”應臣紅著眼睛,語氣裡都帶著哭腔。

寧無陰又往應臣背上打了一下,“他要跟著,我能制止得了嗎?就算是我讓他上的馬車,那我是有跟他在馬車裡親了?還是抱了?你發那麼大的火!”應臣坐起來,真的哭了,“要是我不在,誰知道你會不會親他抱他。”年輕人就愛這樣,大點事就上綱上線,就愛逞口舌之快。

寧無陰抬腿往應臣口踹了一腳,“滾下去,誰慣你這臭病!你以為你是誰啊,沒了你,我就不行是不是?”越說越氣,寧無陰下手沒輕沒重的,直接把應臣踹下了

應臣泣了一下,咬著牙穿好了衣服,就出門了。

寧無陰喊道:“有本事你就別回來!”段徑雲在隔壁剛好聽到寧無陰吼的這一句,他下打開窗子一看,看到應臣一個人走出了客棧。

天氣是冷的,涼風陣陣。

應臣走出了客棧,在外面的長椅上坐著。

他看了一下自己靴子,是灰的。

他厭惡極了灰的東西,他在牢房裡的五年,穿的就是灰的囚服。

他和寧無陰一起長大,他怎能不知曉寧無陰最喜明豔張揚的東西?

寧無陰穿衣都要穿最豔麗的,他總喜歡明媚的,花裡胡哨的東西。

可是現在的自己,卻如同荒原中的暮昏沉,如一潭死水般,再也沒有當年的絢爛。

之前,他還未察覺到這一點。

可是段徑雲出現了之後,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蒼白灰暗。

段徑雲無憂無慮,可以不用管任何事地追求寧無陰。

段徑雲可以像一把不死的火焰一樣,帶給寧無陰想要的炫麗溫暖,可以隨時隨地跟著寧無陰跡天涯。

可是自己卻不行,他始終是在被權力縱著,就連當初他要救寧無陰,那都是使用五年的刑罰換來的。

這五年的刑罰,不就是權力的因果嗎?

如果他不是南狼處的將軍,他便可以在那時候,不管不顧地給寧無陰殺出一條血路,或是直接越獄,不顧一切地與寧無陰跋涉山川,肆意遊蕩。

若是他沒有身上這些責任,他現在便可以直接隨著寧無陰待在含山,不用回去了。

可是他不能,他還有父母,他還是朝廷命官,他是李徐景的手下。

如果他不回去,南狼處該怎麼辦?他的父母又該怎麼辦?

還有張依南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為應家的勢力,張業也不會將目標對準他。

說到底,這些陰謀,這些陷害,都是為了權力。

而他始終逃脫不了。

他只能在這些爭奪之中,不斷遊走徘徊。他無法割捨寧無陰,但又無法從權力的漩渦中身而出。

他掙扎著,死死抓著寧無陰的手不放,揹負著與生俱來的責任,負重前行。

他有時候想,如果寧無陰不再需要他了,如果寧無陰狠心一點,直接將他推走。

或許那樣的話,他會好受一些。

若是寧無陰不要他了,他就可以渾渾噩噩地繼續成為權力的犧牲者,繼續為李徐景賣命,得過且過地成為一個忠臣。

若是寧無陰不要他了,他也就沒什麼好在乎的,他可以行屍走般地接受張依南,用死去的心臟去扮演一個父親,一個丈夫。

不需要管應朝朝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反正那些冷暖都與他無關了。......他脫下那雙灰的靴子,奮力扔向遠處,光著腳漫無目的地走著。

雖然他對寧無陰說,等能回去了,就和應翰學與周銳說清楚張依南的事情。

可是,他是害怕的。

他害怕看到應翰學和周銳覆滿灰塵的目光。

當初應翰學和周銳也不是不知道,他那五年刑罰是為寧無陰受的。可是應翰學和周銳對此閉口不談。

應翰學和周銳越是寬容,他就越是害怕,他害怕看到父母失望的目光。

害怕應家的一世英名,終究毀在他的手上.....

他走了許久,腳上都血了。

天矇矇亮,呂嚴起來了,他出來備馬。

遠遠地看見應臣一個人走著,他跑了上去,看到應臣光著腳,血跡點點。

呂嚴什麼也沒問,他淡聲說道:“你先坐一下,前方有店鋪,我去給你買雙鞋吧。”應臣看向他,才發覺自己的腳已經血了。

他盲目地點點頭。

前方的店鋪還沒有開門,呂嚴敲了許久的門,老闆罵罵咧咧地出來開門。

呂嚴拿了一雙白的靴子回來。

應臣接過鞋子穿上了。

他從來沒覺得如此難堪,就好似自己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可憐到旁人都看不過去,施捨了他一雙靴子。

呂嚴看著應臣,知道他應該沒有帶錢袋。

他從懷中取出自己的錢袋,把它給應臣。

輕聲道:“面前有早點店,若是不想回客棧的話,就先去前面吃吧,等一下出發的時候,我過來叫你。”應臣點點頭,嗓子乾澀,聲音沙啞得厲害,他說道:“謝謝你。”呂嚴走了。

應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