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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穿著,正愁少了兩個當值兵崽子的校尉登時鬆了口氣,問道:“你們是剛才換下來的?”姬洛正在觀望,咬牙沒吭聲,校尉沉默一刻,以為他不開口是自知理虧慫成了個蛋,先裝著罵人,再點了任務:“換防為何不回營?別以為不知道你們想幹嘛,憋不住嗎!軍中狎不要命了?去去去,上城樓頂著,今夜的事我就暫不上稟。”事情峰迴路轉,姬洛和燕素儀對視一眼,送到眼前的機會如何不要,當即哆嗦著往城樓上去,竟也沒被看出傷情。
巡邏校尉一走,人方拿著長|槍站定,旁邊一老哥突然衝姬洛投來同情的目光,癟著嘴有些幸災樂禍:“你倆可真倒黴!不過要我說,憑什麼挨凍的是我們,校尉就是個軟腳蝦,欺負我們有什麼用,怎麼不見他對那些氐人又喊又罵?”宿衛軍該軍紀嚴正,可姬洛碰上的,恰恰是四軍裡頭最為混雜的一支。苻堅當政後,力倡胡漢相融,不僅任用漢臣,也招募漢兵。而這宿衛兵不同中軍外軍在前線同人廝殺,安生的年份是個好差,於是什麼牛鬼蛇神都往裡,以至內部頗為複雜。
讓姬洛扮個文士那還像模像樣,但他這樣子做個武兵,模樣秀氣實在不似個大老,更何況他與軍隊從前無半
錢關係,怕
底,因此板著臉一言不發。
那瘦兵丁名叫朱慶,偏是個油條子,偷懶耍滑沒少幹,看姬洛面皮薄不說話,乾脆擠到人跟前來,勾肩搭背:“長夜漫漫,聊會?你怎麼跟個新兵蛋子一樣,甭怕,我堂姐剛被北軍候丞納了作妾,我罩著你,校尉不會為難。”這不是為難不為難的問題,姬洛揣著生死攸關的大事兒,汗水當即從兜鍪下涔出,瀝在頭髮上結了一層薄冰,他用餘光瞥了一眼燕素儀的方向,見她臉煞白,人似已到了強弩之末。
怎麼辦?
姬洛小退半步,摸出那兩針,取出其一彈指而出,然而,飛針在看空卻被另一枚打落在地,他回頭看竟是燕素儀出手。
燕素儀不會無緣無故阻他,姬洛忙站定往前頭一望,嚇出了冷汗:原來這巡視的校尉不止一批,又一個從另一頭晃了過來,正劈頭蓋臉罵一個打瞌睡的兵。
軍中不乏有幸災樂禍的人,都伸長脖子看好戲,因此,他們這方的動靜暫時還無人過問。
飛針出,可手還僵在身後,姬洛屏息正要落下,結果朱慶半天沒聽到迴音便轉身來看他,手肘沒留心一撞,綁著的甲片尖角茲拉一聲在姬洛間劃出一條寬細的口子。
那枚點金牌落在雪中。
“孃的!這衣服這麼不劃,難怪冷死個人,肯定又是拿歪貨搪
我們這些漢兵!哎喲喲,兄弟,對不住。”朱慶把棉衣口子抓成一團,笨拙得想把噴出的棉絮
進裡頭去,不經意間,餘光掃到腳邊黑黢黢的物什,便搶著矮身拾起,待他捧在手上時,臉
卻霍然大變:“這牌子!你……我……我不是有意的,大……大人,我……我剛剛那番話,是……是胡說八道……”朱慶嚇懵了,兩手沒捧住,點金牌又咕嚕滾到地上。
這次,姬洛搶先撿起,心頭也驚了:這東西不是私牌嗎,什麼來頭,竟讓他如此慌張!
想起白灞橋那兩人,還有贈牌時的動作、話語和神態,他心中更加疑惑,若這牌子只是能保自己安然通關,那為何眼前這個兵丁臉
如此可怕!
“不對!”姬洛還保持著彎姿勢,朱慶的靴底已經朝他的手指踩了過來,他下意識
手退開,但朱慶明顯不放過他,一大步向前抄住甲冑片就將人往城垛外推。
姬洛餘光瞥了一眼深淵似的城牆,抬頭正好撞見朱慶那雙兇狠的眼睛:“不可能!一個小小宿衛兵怎麼會有這東西,便是我那堂姐夫也……你究竟是什麼人!”風雪這時正盛,本是掩人耳目的東西,如今反倒成了殺人避禍的利器。饒是姬洛常以聰明度人心,卻不知人為求生,什麼事情都可以幹得出來。
這會子倒不是姬洛暴了身份,而是朱慶自知說了不該說的話犯了苻堅的大忌,先下手為強想要滅口。眼看校尉罵完人要往這方來,燕素儀不知何時已挪騰到了朱慶身後,姬洛眼一睜,剛槓開他的手,背後的女子已經一掌將人劈下了城。
城下慘黑到不見光的風雪中,一聲哀嚎徒生。
那個“不”字生生卡在姬洛喉嚨裡,他閉上眼睛,扶著飄搖要倒的燕素儀折回原位,又被燕素儀搭著的手掐了一把,好在穩住了神智當機立斷喝道:“有人犯瞌睡墜城了!有人犯瞌睡墜城了!”慘叫驚人,一時間周圍的兵丁都圍攏了過來往城下看,有驚恐的,有不屑的,有呼喊救人的,但多的是三言兩語唧唧歪歪看熱鬧的。那校尉也快步走來查勘情況,此時,有人說了一句:“是五營的朱慶!”兩人此刻恰好站在拐角,看熱鬧的雜兵們都擠在難邊,而眼下兩人見這混亂,往後退縮正好走到了北邊。
風雪漸漸更大,人視線不清。燕素儀背身將姬洛和旁人隔開,把固定王旗的繩子拆下往外扔,順手還推了一把:“就是現在,快走!”
“為什麼不等……”姬洛想說,為什麼不等待會開城救人再混出去,可惜,他還沒說出口,自己已經凌空飛出,他不想死,只能認命地拽緊了繩子,從城樓上滑下去。
他忽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