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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小衣。

姬洛卻暫時無甚心思練功，只當她關心備至，說與自己寬解，便先笑著應下。

桑楚瞧這二人一來二去，便也開口搭腔:“這功法為神女所持，便是原伯兮也不敢說不覬覦，又叫你白白撿了個便宜！”

“不若讓給你？”姬洛含笑，抓起小衣，似真往前一託。

“別！”桑楚掏出扇子，在他手上敲了一把，迅速跳開，往口走去，邊走邊道:“天下之大，玄之又玄，也說不準呢？不過此事先放放，我就說今兒忘了什麼，還有個人想見你，等了三，我去給你喚來。”眨眼，便只聞其聲，不見蹤影。

謝敘想了想，接口道:“是錢家的人吧，我那和桑姿確實在青鳥道瞧見張乙帶著人入山。”作者有話要說:第八卷還沒結束，還有兩章要代~如果大家有什麼問題，可以在評論裡指出。

第327章一聽錢家名號，姬洛並不意外:錢六爺身具商人本，唯利是圖，他的人出了力，怎可能不把握機會，再狠撈一筆。如今扈樂已死，極樂墟也已成散沙，眼見著併南線商道還不夠，莫不是想叫天城扶他一家獨大？

張乙的分量顯然不夠，只是不知他這次派了何人前來。

姬洛甚而考慮過錢小六爺，但真的見到來人，還是略有些驚訝。

“姬……姬洛……”錢胤洲還是老樣子，形貌無大變，只是臉曬黑了些，人神了不少，也沒了含駝背的慫樣，有了幾分頂樑柱的氣勢。這三他想了許多話，敘舊的，問的，甚至是拿腔作勢的，便是桑楚引見的路上，也不住編排措辭，可當姬洛真到了跟前，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時移世易，姬洛不再是長安城中與白慕生混吃喝的紈絝，幾番生死掙扎，他身上冠的頭銜越多，他們之間就隔著越寬的鴻溝。

錢胤洲耷拉著腦袋:“我是來道賀的，聽說天城有了新的主人。”

“只你一人？”姬洛屏退了旁人，與他踱步到山外。

錢胤洲以為他心生懷疑，忙慌張解釋:“是……是六叔遣我來的，他跟我說我老爹既然死了，我是他兒子，自然該擔起重任。你放心，來這一趟籌謀了許久，有六叔安排，又尋了呂纂幫忙作掩，苻堅應該還不知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早知晚知，“芥子塵網”總有曉得的一天，姬洛並不擔心，縱然苻堅和風馬默曉得，崑崙離長安千里之遙，又橫跨大漠戈壁，一時半會也拿他沒轍。不過，他倒是比較好奇錢百業，便向錢胤洲追問。

當初這位六爺出長安時，硬是把百寶鎖格里的東西到了他的手上，一副長安我不管的樣子，實際上老狐狸便是老狐狸，本坐不住。

姬洛走後，長安公府自然就落到了錢胤洲的身上，依照當時留下的指點，錢胤洲繼續與呂家好，不知是不是有這一層緣故，或是苻堅當真信守承諾，並沒有直接將其充公，褫奪“不動尊”位，而是繼續保留了這一商盟，只是錢款提取，再無所顧忌，但凡國庫有所需，錢家必然奉上。

錢百業只分了商道，並沒有再多行干預，眼看這秦晉或將戰，這位“橫生財”又打著算盤要發橫財——眼前的小子不懂，但姬洛卻清楚曉得著老狐狸的意圖，東邊本就是他的地盤，不愁，長安也得聯絡上，這樣子才好兩邊兜售錢糧鐵器。他哪是真的甘心將長安那一塊肥相送，不過是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

而今又攛掇錢胤洲來見，明面上是故人道賀，實際上是留下把柄在手，要以此要挾，教自個兒投鼠忌器。一旦這許多事抖出來，不止錢胤洲要倒黴，便是呂家恐怕也會身陷險地，而錢百業自己，則可以光明正大上位，徹底籠絡天下商道。

不是不要，只是以退為進，或者說……錢百業還並沒有打算放棄與姬洛合作。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雪山，”錢胤洲眼裡出豔羨之，但很快又轉為失落，“這一路上都在趕路，難得停駐坐看，若有一能有幸周遊列國……姬洛，我是不是痴人說夢？”姬洛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笑道:“何必喪氣，五年之約尚未足時。”想起過去種種，錢胤洲心生底氣:“我需要做甚麼？”

“自此回去什麼都不必，錢六爺讓你作甚，你便作甚，剩下的給我。”姬洛反覆著手上的燭銀戒，眼中映出皚皚雪。錢四公子憋著一口氣，想問卻幾度言又止，凝視著眼前的人，只覺氣勢上驚心動魄。

此刻，姬洛心中亦在反覆考量——姜夏與他們同行一路，自己縱使中毒，卻還不至於察覺不出有無旁人在側，顯然從他們出敦煌過拜月灣到龜茲那一路上，姜夏與蘇明確實無半點聯繫，那便只能在此之後。可謀劃進攻天城時，他們幾人又幾乎寸步不離，只能說他並非親自傳訊，而是有人替他。

那時能接觸到的唯有極樂墟和錢六爺的人，鍾別顯然不可能，則答案不言而喻。

自長安始，或許更早，姜夏便已同錢六爺沆瀣一氣。姜夏為何能說動這牆頭草？唯一的解釋，恐怕是這個胖子知道的比自己想的要多，譬如身世。

送走了錢胤洲，桑楚踱步回到姬洛身邊，沒有譏諷和嘲，沒有戲謔和打趣，只有推心置腹，和但見山高天遠的意氣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