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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地衝了進來,可在邁過門檻時,被阻了回去。
原伯兮側臥在榻上,擺了擺手:“讓他進來。”
“天城不是號稱可聆神諭?你們信奉的神靈如果真那麼有本事,就不會使你老來病痛纏身。”桑姿像風一般穿過琅玕樹形的青燈架,走到絲幔亂舞的黑石榻旁,指著他鼻子陰陽怪氣地喊,“你把我的藥倒了,噢,我知道了,想來你是認定我在裡頭下了毒吧!”內殿空曠,叫囂的聲音盪出迴音,原伯兮耳邊像有一百隻靈鵲在嘰嘰喳喳地叫,他按著鬢邊
位,起身坐直,淡淡吐出幾個字:“你就是來說這個的?”見人一點不著急,正徘徊來去,嘴裡唸叨著“你好不了了,到死都好不了”的桑姿忽地盤腿趺坐下來,伸長脖子像只高傲的天鵝:“不遵醫囑,再好的妙手也難回
,我不治了,你殺了我吧。”
“少年,別整天把生死掛在嘴邊,看起來無畏,其實愚不可及。”原伯兮戲謔地笑了一聲,向角落招了招,一隻通體雪白,兩眼雙的波斯貓漫步過來,蹭了蹭他的手指。
當初被錯抓,幸得桑姿對桑楚的過往一概不知,這才僥倖保住一命,可他清楚,就算不以自己為餌,天城的人也不會那麼輕易的放他走,他便想著求自保,仗著傳自李杳的一手醫術,要給那原伯兮治多年未愈的頭痛病。
但桑姿也知道,原伯兮對他肯定不會深信不疑,最初的打算,是先好好治,等博得信任,再想法子脅迫他放自己下山。
可今次才曉得,這藥人家喝都不喝,除非真有神蹟,否則是再過一百年也醫不好,既醫不好,又如何取信。計劃被打亂,桑姿無路可走,這才有了開頭的大鬧。
崑崙上風城雪域,雖有這花崗石避寒,但對於桑姿這等無深厚內力禦寒的孱弱子,身下寒氣上湧,不啻於直接坐在冰川之上。他憋不住跳了起來,有些尷尬,厚著臉皮問:‘咳……有沒有軟墊?’原伯兮抬眼,順手把榻上的枕頭給他扔了過去,隨後懶洋洋道:“這玉枕雖硬,但可暖人,湊合一下。”坐在枕頭上像什麼話!祖宗家教還叫他做不出這等不拘禮法的事,桑姿嫌棄地瞥了一眼,心想還是站著好,站著有氣勢。
喜惡分明,這一點小心思落在原伯兮眼中,不過是小孩子玩鬧,他不信桑姿是真,但倒藥卻並不是針對他,縱橫此間三十年,想殺他的人,不知幾何,不過是陰差陽錯撞上罷了。
“我看……”原伯兮正鬆口。
桑姿忽地向外走:“你等著!”說著,他出了殿門,還不忘對外頭那些人撂下話:“別唱了別唱了,都回去睡覺,你們不冷我都冷。”外頭的人哪裡不冷,只是礙於裡頭的威。
原伯兮搖著頭,叫來近身的使女,把那些和尚打發了去。沒一會,桑姿去而復返,扛著爐子和砂鍋,當著他的面把東西擱在胡前,架火開始熬藥:“別眨眼,看著,我可什麼都沒做。”他這話其實說得蠢,稍微有些腦子的人便知道,大夫何必真投毒,只要在藥材裡動些手腳即可。
原伯兮饒有興味,當真便這麼看著。
不一會,殿內便滿是濃煙嗆喉,那隻波斯貓炸,嗞了一聲,跳了開去,外頭逢
的使女慌張進來查看,打著扇子揮去白煙,桑姿雙手亂舞,碰著炭火手頭吃痛,忙去捏耳垂,一捏捏成了個花貓。
原伯兮頭更痛了:“撤走撤走!”
“等等!”桑姿趕緊攔了一把,將白袍往手上一裹,摘下鍋子來,往原伯兮盛葡萄酒的夜光杯中倒了一半,拿到透風口前晃了晃,待涼了一些,捏著鼻子當著他面喝了下去:“你是我出師以來的第二個病人,醫不好不是砸招牌嗎?”
“那第一個呢?”
“第一個可能已經砸了吧,都怪你。”說到這兒,桑姿有些喪氣,也不知姬洛和謝敘如何,若沒找到天池金蟾,時過如今,恐不見好。
原伯兮伸手,用內力隔空取物,將杯子從他手中奪下,扔給使女:“來,滿上!”那些女子似也未料到,竟還愣了一瞬,這才接過,當著面將剩下的湯藥瀝去渣滓,倒了出來。那水量合宜,將好是一杯。
“真是個有趣的小傢伙。”原伯兮喝得一滴不剩,甚至還要展示給桑姿看。
桑姿避開他的目光,低頭時正好瞧見那隻打著呵欠回頭的波斯貓,心裡不舒坦,不由抗議道:“不要叫我小傢伙!”他又不是誰的寵物。
等使女把東西收拾了,原伯兮招他攙扶,隨後起身向外。桑姿不大情願,但還是照做了,可兩人並行又覺著尷尬,只能另起話頭:“你的漢話倒是說得不錯。”
“那是因為我有個好師父,她是我這輩子最佩服的人之一。”
“你也會有佩服的人?”聽這話,桑姿覺得有些可笑,但凡梟雄,絕不輕易低頭,何況是身在這萬山之巔上,俯瞰塵土螻蟻的人。這就好比,曹跟人追憶,他還跟在人身後當小弟的時候,實在令人難以接受。
原伯兮只是笑笑:“有,還不止一個。”
“我以為你只服神,不服人。”大教宗沒有直接辯駁,而是抬頭眺望冰川山河的盡頭。霧氣不化,其實什麼都看不見,但桑姿偷偷打量他時,卻發現那雙已經佈滿皺紋而蒼老的眼睛,一下子有了少年郎的朝氣,也許那一刻他真的看見了什麼,只是對於旁人而言,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