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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東西市,卻不大容易。
這些兵蛋子抓不著人,可也甩不脫,就算入了東西市,坊間魚龍混雜,可苻堅若鐵了心挨個搜查,時一久,準要出事兒,更何況十七姑還傷重在身。
“不能讓他們跑了!”
“快追!”眼看就要追出巷子,一支飛箭了過來,當街掛著的燈籠飄落,隨後左右兩處的院落都突然喧囂起來,也跟著火光大熾。夜半“走水”的呼號,和層層疊疊的腳步聲在城中亂了起來。
不說此地“閭里”與“國宅”界,“閭里”房屋密集,人數眾多,便是“國宅”裡就近幾處宅院,都住著朝中重臣,天風一吹火勢一蔓延,招致的災禍誰都擔不起。
追人的官兵被左右湧出的人攔住,哭聲哀求幫忙救火,負責下令的校尉也失了方寸,他們都是長安人士,見不得這般受難,只能左右去尋中郎將。
李舟陽剛出錢府就看見這般模樣,遠眺火光,只能依稀見著人群裡一道黑影出手推了一把,把左飛和十七姑推進了慌亂的百姓中,而後再不知所蹤。
他來得晚了一步,並沒有聽到姬洛當時給的指點,徹底不知人往何處去。
“姬洛!你滿意了?”李舟陽左手握劍,向後橫劃一弧,雙腿立在瓦上搖晃難止。姬洛撲來,在他劍下剎住一腳,喉間卻仍被他手中鋒利的長劍隔開一條細如髮絲的血痕。
錢百業之事後,李舟陽就知道姬洛背後有可借力的勢力,眼下火勢起得詭異,剛才搭手的黑影對長安城極為稔,說不是有人暗中援手,都說不過去。
可姬洛也很冤,左飛和十七姑的出現亦在他的意料之外,若真知苻堅有這一手,他
本就不會這樣安排,早將人草草送出城去。
李舟陽頭腦還算冷靜,約莫也是想通了一些,只是他左右失手,再看姬洛那張臉就覺憎惡難忍,憤懣難抑,何況還有“遲虛映”之死壓在心頭,他一時仰天長笑,笑時又不勝悲涼。
姬洛想上前,卻被他的劍攔住,只能嘆息:“今夜之事,始料未及,君有苦衷,我亦有不得不為。你若恨我,我便受著,你要代,今
之後儘管來!”
“呵!”李舟陽嗤笑一聲,閉眼深一口氣,隨後再度揮劍。
銀光落下,姬洛決明劍上的劍穗從牆上飄落,李舟陽收劍入鞘,冷冷轉身,道:“如何代?殺你?我如今是個廢人,連劍也握不住,如何殺的了?斷指之仇就當還以師父授養之恩,霍正當我會自己找,劍谷的事也不需你管。姬洛,自今夜起,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你我相攜至此,情義已絕。”李舟陽飄身入巷中,終究還是心有遷怒。校尉騎馬追來,正好和他撞見,慌張之中並未注意到眼前人的手傷,只顧念請示:“大人,再這樣燒下去勢必累及城中百姓,我等請示,可否……”
“滾!”校尉頭上的兜鍪霍然落地,砸在青石面上,四方皆驚。
隨著兜鍪落地的,還有李舟陽手上的“竹葉青”,這是那柄長劍第二次從他手中落下,他方才左手執傘,下意識用右手劍,觸及傷口,十指連心,用力揮劍時在撞擊中也跟著飛了出去。
李舟陽入京後官聲很好,他是個武將,功夫能懾人,風度又絕佳,加上因為草莽出身,對手底下的人或尊敬,或善待,縱使演戲也做到了極致,倒是令人不得不服。
那校尉雖然落了面子,可看他手上血如注後,不由冷氣倒
,反倒不生計較,小心翼翼將落劍雙手捧起。
可是等他回過頭來,哪裡還有那位孤高劍客的身影。
“校尉大人,救火吧。”校尉耳邊響起一道溫柔的男聲,回頭時,就見姬洛右手搭在自己的肩上,眼睛卻望著李舟陽離開的方向。
中天打了個悶雷,轟隆隆碾過長安。
姬洛在閃電的白光裡,一語不發撿起牆下的
蘇。
寧康三年,二月初四,夜,長安大火。
錢府入賊,族長錢百器為人割首而致慘死,其三子錢胤川亦亡,後中郎將李舟陽奉旨擒賊,次長子錢胤海於火海不知所蹤,唯有四子錢胤洲與呂氏長子呂纂要好,入呂府做客,因而躲過一劫。
夜半火燒連巷,賊人潛逃,京兆尹被驚動,倉促前往,與討賊官兵一同協助滅火,穩定民心。至三更天,悶雷滾滾,今年早來的雨,解下燃眉之急。
翌,大街小巷追捕檄文通告,捉拿匪人——“下七路”中“
授魂與”十七娘。
錢府諸亂被鎮壓後,姬洛傳書,錢百業手下的能工巧匠去了東南面那座荒園,費了足足一一夜,終於將百寶鎖格給取了回來。東西得手後,錢六爺親自攜之去了姬洛的宅院,光明正大入了府門,在廳上詳談,並不避諱。
當年三把鑰匙中錢老太爺那把為藺光所得,後又暗中傳給了錢胤川,錢胤川秘而不發,多年一直隨身攜帶,很容易在屍首上便找到了。
至於錢百器那一把,亦是如此,寸步不離。
三鑰匯聚,堂下開格,裡頭裝的盡是往來西域三十六國商道的堪輿圖,通關文書以及錢氏名下田契鋪子珠寶人冊。
錢六爺撐著肥碩的身子艱難起步,將桌案上的東西攏了攏,隨後也不令隨侍攙扶,一步一步行到前方,正對姬洛作了個深揖。
這是他來長安後,第一次講重禮。
姬洛不懂他這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