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綢捲住,左手壓住右手背,往腳底一踩。
可是,那笑聲有古怪,殷遼只覺腦中刺痛,神思一陣恍惚。待回過神時,身子已飛出兩丈,撞在沒膝的長草堆裡碼放的舊架子上,壓碎的木頭在肋骨裡。
紅衣女子調轉目標,痴痴地笑:“杜仕先,杜大哥!你在天有靈,梁妹妹我要替你報仇了!”錢百器先前倒地未死,失血過大,不敢隨意動彈。眼下聽見“杜仕先”三個字,腦中再是漿糊,生死關頭也反應了過來:“梁辛?十七娘?鹿臺不是已經……”當年梁辛提著杜仕先的人頭來找他,請他賜予懸賞珠寶,並護送南下,而他則以長安義士之血,向當時的景明帝苻健領賞,從此穩坐長安公府。
後來,十七娘名聲漸起,在江南混得風生水起,不過卻多是惡名,|娃|蕩|婦,罵聲不絕。這個女人為苟活而殺人的狠他是見識過的,因此反倒沒再多留意,直到鹿臺傾覆,他從中曉得與夔州守軍有關,還道了一聲可惜。
錢百器沒想到,和這個女人平生二度見面,是為殺人報仇而來。
很多事情想通了一處,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旁枝末節全都湧了上來,錢百器吐出牙齒裡髒血,呵呵冷笑道:“荊夔守軍錢糧不斷,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些年一直在暗中資助。”十七娘略有晃神,錢百器趁機往殷遼的方向瞥了一眼,張口狡辯,拖延時間:“可是殺杜仕先的不是你自己嗎?你該殺了你自己!”
“杜大哥死了,和長安公府有關,我記著呢,一輩子不會忘……”十七娘甩了甩頭,眼中一時清明一時混沌,“北上報仇……北上報仇……誰殺了他?是你,還是……”殷遼趁她糊塗,咬牙拔出卡在肋骨裡的木刺,揮刀撲上前去,一心同歸於盡。錢百器大口氣,剛才歇了小會,大半個身子已經能動,之所以給殷遼使眼
,就是望他拖住人。
將死之志,威力足勝平常三倍。殷遼雖只是個死士,卻也是從小習武的武人,他握刀拼力一擊,十七娘也被他的殺氣所懾住,生死之爭上慢了一步,被斬落左臂半截袖子,的雪白肌膚上,蹦出深可見骨的傷痕。
血濺到臉上,十七娘仰天,眼中似故人故景重現,一擊“妃子笑”,笑聲綿長,將提刀飛身力劈的殷遼震了出去。
等殷遼穩住腳跟,紅影已從他身前飛速掠過,將將要逃出荒宅院門的錢百器轟然倒地,他的心口被紅綢刺了個對穿,再沒有生的可能。
殷遼嚥下口水,無力再爭。
刀從他手上落下的那一瞬間,錢百器的人頭飛了出去,被紅綢一卷,落回手上。十七娘瀟灑轉身,抓著錢百器的頭髮,走了一步,沒了動作。
死士盡忠,未能保全,心頭那口強撐的氣嚥下,愴然暈倒階前。
姬洛踏瓦梁飛來時,就看見這麼一副悽慘的場景,荒院荒山好荒涼,屋內屋外皆橫屍,紅衣的女子不顧傷口,踩在血中,引頸高歌。
“十七姑?”姬洛喚了一聲。
梁辛的歌聲斷了,她是在場唯一能動的人,所以轉過頭,朝喊聲的方向看去,伸出手,似乎想摸摸姬洛的臉:“好孩子……報仇。”可是她的眼睛卻很茫,好像
本認不出眼前的人。
姬洛垂眸,看她傷口深邃,於是快步上前,去託她手臂,十七娘對他笑了笑,轉頭瞧著月亮。
就在這時候,一束劍氣刺來,兩人被迫分開。
姬洛認出招式,反手出決明短劍,後仰騰身,落地時壓住左飛
的細劍。
“是你!姬洛?你怎麼在這裡?”火石電光間瞧清出手那人的容貌,左飛脫口而出。他不似十七娘神智渾噩,是個清楚的,甚至和前些年一點沒變。
打鬥中,姬洛幾乎和他同時開口:“你和十七姑沒有死?”
“當年俺和她在夔門跳江後,被江水一路衝到下游,不過過險灘時九死一生,她的腦子磕到了水下暗礁,雖救了過來,卻時常清醒時常糊塗,只每唸叨著要北上。”左飛
和那些文人雅士不同,猛然看到
人,手頭技癢,忍不住想動動筋骨,是以手頭招式也沒停。
左飛不停手,姬洛也不敢停,他們這些江湖草莽,雖說心有分寸,但真動起手來,都很認真。
何況人還說著話,姬洛沒法打斷,只能一邊聽他講,一邊又陪他演了兩手。
“後來俺倆四處求醫,年前她的病終於穩定下來,這才想著陪她北上長安一趟。俺可死皮賴臉蹭了十幾年的飯,總得幫她做些個什麼。當年沒辦好樓裡的事兒,沒個老臉,如今也學著做個有志之士。”左飛怕是許久沒跟人侃談,眼下嘴皮子翻得利索。
不過很快他便醒過神,臉沉鬱下來,眼角上挑,
眉往鼻樑上壓,迅速改了口:“等等,俺倆一路來也聽到了不少江湖消息。姬洛,你在長安!你真的在幫苻堅做事?那些傳聞都是真的!”左飛
劍花一挽,和姬洛接了一掌,兩人雙雙退開。
外面的風聲又緊了,這裡離外牆巷道近,耳力好的幾乎能聽到甲士奔跑時整齊有素的步伐。錢府裡四面都起了火,燒得最是旺盛,幾乎白亮了半邊天。
剛才敘舊耽擱了一會,眼下姬洛不敢再多費時間解釋,只能搶聲招呼:“你聽我說,快走!帶著十七姑快走!”說完,他收劍去推兩個愣怔原地的木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