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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何要暫與沈天驕幾人分道揚鑣的理由——他不想再被別人的意志影響,就算要報仇,也是高傲的因為自己想要報仇!
“為師明白了。為師且問你,你眼下可還要北上長安?”遲虛映打量他一眼,穿著芒鞋來回踱步,失神時一腳踩進石亭低窪的水凼,積蓄的雨水飛濺四下,他心中一咯噔,隱隱察覺自家徒弟在下一盤大棋,不由壓著嗓子問道。
李舟陽嘴角噙著笑,那一瞬明明整個人十分陰沉抑鬱,可開口時卻又如此光明正大:“有一句話說得好,不入虎,焉得虎子……”遲虛映厲聲打斷:“你這是要與虎謀皮!”想到剛才李舟陽因為劍門關四面烽煙,山中殺戮憤懣而來,他若還想送苻堅一個大便宜才是有鬼,最大的可能是他要從中斡旋,企圖一人之力攪動秦晉相爭,甚而……甚而借刀滅晉,再趁亂亂秦,是好一個一箭雙鵰之計!
李舟陽心意已決,本不聽:“在我看見雲中村陳屍遍地那一刻,梁師公飛書卻無人應時,我就改主意了,我甚至有點認同沈夫子的道了,晉國靠不住,秦國也靠不住,若想斧鉞不加身,需自己手握刀劍。”樓西嘉的事情出了之後,說李舟陽完全沒動搖不可能,尤其是沈天驕佈局殺妹,幾乎已觸了他的逆鱗,他越發覺得此人心
狹隘,過分偏執,不可倚靠,因而不告而別也有此意,要滅其威風。
不過眼下,卻是又走回了原點,還是得復國爭得一席之地。不過,心境卻是完全不同了,這一次,是他李舟陽要,而不是成漢舊部要!
說著,李舟陽轉過頭來,右手死死握劍,目光堅定,一字一句道:“師父,從前我未曾登門勸說,乃是抱著一絲僥倖,打心底不願劍谷隱逸之地,多生兵戈仇苦,可如今卻不同了。仰人鼻息,譬如股掌之上的嬰兒,只需絕其哺,便可立殺(注1)。我若為砧板魚
,天涯海角皆有盡頭,又能退到哪裡去?”
“你說的對,”遲虛映遲疑了一下,不再反駁他的話,而是倚著石亭闌干攀折下一條足有三尺的樹枝,“劍谷以劍道聞名,你是我的關門弟子,想遊說我,需先勝過我。”李舟陽並不真的狂妄到認為自己可以輕而易舉勝過遲虛映,但他看了一眼枝條後,沒再懷疑,畢竟缺少利器,很大程度會削弱劍招,他當即以為自己的師父鬆口了,只是拉不下面子。
兩人在方寸狹隘的山道上手,起起落落足有四五十回,李舟陽的劍和他人一樣,年少氣盛,剛猛有餘而細膩不足,招式上過於鑽研細節,疏漏了大局,再加上人又意氣輕狂,在該使勁的地方總是用錯力。
而遲虛映則不同,這半截樹枝換作尋常人早被斬斷個稀巴爛,可放到他手上,五十招後依舊保持原樣,連上頭的一片綠葉也沒掉落。
八十招後,李舟陽敗下陣來。
他退到山壁兒上,按住心口。兩人點到為止,但他卻覺得氣海翻湧,似受了極大的衝擊。
“那時候你要走,為師並不願意。你資質卓絕,習劍比別人晚上三五載,卻進迅猛,彷彿天生為劍而生,如果你好好留下,終有一
,你在劍術上的造詣能勝過五代七老……只是,現在的你被心境困宥,只怕很難再有突破。”遲虛映扔掉手頭上的樹枝,兩手抄在袖子裡,背身玉立,望著青山之外,語氣充滿遺憾。
李舟陽沒有接話,卻死死捉住了劍柄。無論如何,自己選擇的路,都要走下去!
遲虛映卻從無聲中讀懂了他心頭的想法,搖頭一笑:“舟陽,可記得當年經樓授劍典上,你選了何劍?”劍谷三脈九宗,或多或少規矩不同,唯有授劍典乃是開山先輩所創,劍穀人人奉行。
授劍,顧名思義,佩劍授予,過去乃是出師的標誌,只是傳承至今,卻略有演變。每位劍谷弟子先修內功,再學基本劍技,通過考核後,分入不同派別。本著因材施教,九宗極為注重個人天賦與心,天賦乃是個人使劍習慣和數量,心
則與劍道相關。
“你的大師兄選了柄木劍,從此閉關後山,痴劍道;你的二師兄選了無鋒重劍,拜別師門
跡天涯,未再回頭;而你……”遲虛映道。
“而我。”李舟陽未語先笑,“我選了一柄最好看的劍,鑲金綴玉,又有錚錚劍骨,是君子佩劍,可指天下,但終究不是劍客該有的劍。”遲虛映嘆息:“你走吧。”李舟陽皺眉,無聲按住長劍“竹葉青”,追問:“那師父,您當年又選了什麼劍?”
“我?”遲虛映舒展手臂,隨即哈哈大笑,“我什麼劍也沒選。手中無劍,心中已有劍。”說完,他兩指向雲天外輕輕一點。
寒光剎那暴起,李舟陽嘴角一,像一頭蟄伏的豹子,給出了迅猛一擊:“師父,得罪了,還請您委屈一下。”遲虛映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小弟子藏著一手,毫無防備且背對而立的他,當下被偷襲的兩招給制住
道。
“既然劍谷不出紅塵,不如將八風令給我!”李舟陽半跪在地趁機搜身,果然從中衣裡搜出一塊鐵鑄令牌,上書“涼風”二字,正是當年左飛比劍輸掉的那塊。
“逆徒!”遲虛映脾氣再好,也被他這一手陰招給怒,屏息聚氣,大力瞬間衝破
樞的桎梏,抬起一腳將他手中的八風令踢飛。
就在這時,草木搖動,山頭上翻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