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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但此刻她卻如石化成玉一般,久立原地,對身旁人的話充耳不聞。
姬洛驀然讀懂,恐怕她乍然樂聲入,不是因為痴戀,而是因為遺憾。
是在遺憾那抹失去的芳華嗎?這絲竹音沉斂淳和,哀而不傷,雅緻悠遠,的確同那人有幾分神似。
這時,林澗的另一側傳來細微的說話聲。
“琴以悅己,山中好彈,嵇中散曾言:‘物有盛衰,而此無變;滋味有厭,而此不倦’(注1),琴以養心,如此雅緻自由之聲,也只能在京師以外耳聆,著實令我等豔羨。”一人長嘆,令一個人對接:“大人,這帝師閣閣主師瑕先生便擅琴曲,聽說他藏有一張戰國水斷紋琴,斫琴師便是出楚莊公‘繞樑’那位,只是可惜琴仍在,撫琴人卻纏綿病榻。”說到這兒,那接話的侍從有些氣急,“別家的都不願來,您為何趟這趟渾水?”姬洛側耳以聞,前者說話沉緩語遲,引經據典,定然是極有涵養之人,而後者說話輕快,擲地有聲,雖是僕從之身,卻不似府內教習
使家丁,更像是習武之人。因而,他推論這兩人並不是江湖中人,而此時趕來看熱鬧的,若不是江湖人,自然與那遙遙高閣有不小的干係,特別是那一聲大人,耐人尋味。
於是,姬洛調頭,打算催促二人上山。
然而,白少缺恰在此時回過味來,他人不憨傻,甚至還可稱聰慧,縱使一時沒反應過來,片刻後也有所體味,再看樓西嘉時,眼神變得極為複雜。
隨後,他攘袖飛刀,只見黑的利刃來去,削落山頭遮擋視線的枝丫綠葉,頓時鳥驚蟬停,琴聲乍歇。
“誰?”那護衛按住佩劍,出一寸寒光,卻被身後的主人壓住胳膊,退避在後。
撫琴的帝師閣弟子被這無風雅的俗人掃興,頓時氣惱不堪,抱著琴轉身下了石橋,扭頭隱入嵐雲煙中。
樓西嘉倉惶回頭,白少缺收刃,卻沒有一絲的愧怍,反而著她不解的目光直上,笑道:“樹
靜而風不止,若有一
大樹飄搖,你可會隻身入風雨?”
“不會的。”樓西嘉不耐與他多言,倔強而執拗地往山中去,口中念念:“我是說,這大樹。”白少缺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帝師閣到底有什麼好?為什麼你們都容不得旁人半點訾議?”過了很久,樓西嘉才垂首嘆道:“天可以有陰雨霽雪,卻不能終年無;人可以置身黑暗困厄,卻不能沒有希望和信仰。無論如何,帝師閣都是中原的信念,千古摧折而不倒,境外鐵蹄就永遠踏不進江南河山。”
“這棵大樹不會倒,也不能倒!”就像那個人一樣,無論生死,他留下的光輝可以在人的心中一生不滅,樓西嘉也覺得可笑,這種情有時候轉頭來看已然超脫了情慾,用啟明之光來說,方才足矣。
畢竟,人總是追緬一些得不到的東西。所以,縱然他已經死了,可她仍固執的相信,美化,而後拿不起又放不下。
“帝師閣終有一劫,就像滇南九百年,亂不可止,變不可缺。”四目相望,白少缺搖了搖頭,在她面前甘願敗下陣來,軟言細語道:“那就祝它能鳳凰涅槃,破繭成蝶。”那一聲破繭成蝶,令從旁靜聽二人論述的貴人撫須含笑,側目對身前的侍衛道:“裴櫟,你剛才不是問我為什麼趟這趟渾水,正因為所有人都覺得帝師閣氣數將盡,我才要來親眼見一見,何為奇蹟!就如同我見這瘡痍大地,仍相信山河不破!”樓西嘉出劍,直指溪澗那一側:“你這人偷聽我們說話,真不要臉!”
“是誰偷聽誰?可是我們先來聽琴的,你們擾人雅興還有理了!”侍衛裴櫟也跟著怒目拔刀,憤懣不平。
“裴櫟,不得無禮。”裴櫟身後轉出一清秀利落人,年約三十,頭戴幘帽,未著中衣,身披寬袍。身量高挑,俊眉秀目,上下兼併江南之容雅與北漠之器量,又暗含英氣殺伐,帶劍而行,瀟灑如匹練之鋒。
只見他拱手道:“在下謝玄,字幼度,自建康來,方才偶然聽得幾位少俠高談帝師閣,唐突驚擾,還望海涵。”說著,他轉身向樓西嘉,“聽姑娘之言,心中振奮不已,因而頻頻連,不
思慮天下。如今鐵蹄破境,民生苦難,想到帝師閣之於武林為曦光,何人又能成天下蒼生之信念?”樓西嘉駐足未語,若是旁人說來此話,倒顯得空
,但這人一字一句鑿鑿有力,好像真是心中所想一般。
她與當先的姬洛對視一眼,姬洛先行一禮:“懷大義,先生是?”
“我家大人乃是已故安西將軍謝奕第七子,江左名士謝安的侄子,現桓大司馬幕府掾屬。”謝玄尚未開口,倒是他身旁的侍衛不願他家大人在幾個江湖小輩面前落了豪門身份,張口盡數將底細抖了出來。
謝玄要攔不及,只能呵呵一笑。
謝家?
天下姓謝的不少,但風江左敢稱謝的又有幾家?
姬洛當下拱手還禮:“陳郡謝氏,如雷貫耳。”本是幾句冠冕客套,待打發了人去,最後大家不過各行各路,可樓西嘉這時卻突然上話來:“謝大人,您和懷遲是何關係?”
“懷遲小少爺?”那侍衛側目相看,言又止,而他身旁從容有度的謝玄也不
生出幾分驚疑,目光再轉向三位已多了三分考究:“少俠可曾見過我那頑劣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