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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龍山又有多少人,擠破腦袋想要進來。
念止方從大殿趕過來,今天初入的十生,無一不是欣喜若狂,千恩萬謝。像他這樣頭破血還一門心思想離開的人,她在這界中兩千餘年頭一次見。
忍不住仰頭,再仔細瞧瞧他。一張臉血糊糊的,也不知她哪句話惹了他,那人太陽突突直跳,扯動了腦門上的血窟窿,正往外汩汩冒血。
念止一陣糟心,界中安樂祥和,自數百年前明起和陸坤醉酒拉拉扯扯,不慎滾下屋前階梯受了點小傷後,她已很久很久沒見過血了。
又想起他問她是人是神還是別的什麼,她竟然答不上來,不由一陣氣悶。界中眾生混雜,她夫君是神,明起、陸坤和花語也是神,神啟夫婦和小龍是妖,後百年開一次界口,陸續選入神魔妖人靈若干。大家在這裡悠閒度,和諧共處,出身為何早被看淡了。
從沒有人冒冒失失衝上來問別人究竟是什麼,何況這種一目瞭然的事,稍有點本事的都能參破。
問題在於,他這個愚蠢至極的問題,她答不上來!
她原來,從未考慮過這些。她能輕而易舉辨別他人身份,卻看不透自己。
念止心上蒙了一層疑慮,復低下頭,指尖輕撫過手心的靛頦花,本就鮮豔的花瓣變得愈加豔麗,邊緣微微卷曲,似乎她的撫摸對它十分受用。
想離開為何進來……
住在這裡的人都不想離開……
沈景之心思活絡,聯繫起麒麟山中發生的種種,大概摸清這裡應該就是神秘的第四界。只是他陰差陽錯被選中,也因此保住一條小命。
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倒黴。
傷口又在血,有的順著嘴角進口腔,腥甜的氣息令人悶氣短,保不住什麼時候又要厥過去。沈景之閉了閉眼睛,緩和頭暈目眩,再睜開時眼睛清明不少:“我說,它們叫你夫人,你在這兒好像地位很不一般,肯定知道出去的法子,是不是?”念止搖頭。
“你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讓我走?”
“你想走便走,我攔你做什麼?”
“你這……”沈景之頭更暈了,那姑娘蹲著,他說話總要把腦袋壓得很低,他現在虛得很,哪裡不對勁就渾身發軟。
於是學著她的樣子,抱膝蹲下,還是不舒服,索伸長腿腳癱坐著,說話聲音也輕飄飄的,“我說你們這不厚道啊,我在外面呆的好好的,你們招呼不打一聲就把我擄來了,你自己看……”他指著自己的腦門,“你看看我,再磨蹭一會兒該失血而亡了!我可聽那些妖怪說你們這兒跟仙境似的,難道還興強買強賣?”念止不耐煩道:“你本不在十生之列,你擅闖我界,我不拿你問罪,你反倒蹬鼻子上臉?”
“那你說怎麼辦?就讓我死在這兒?”
“不會死。”
“你看著我的臉再說一次!”念止果真抬眼看著他的臉,還是血糊糊的,更糟心了:“此界沒有死亡。”也沒有新生,唯有每百年一次的開界選生,才有新鮮的血注入。
沒有死亡,那豈不是:“永生?”念止手掌翻轉,靛頦花掉落在地,重新生出枝葉,混入花叢。她站起來,和沈景之目目相對,丹瓣動了動,正要說什麼,忽然轉過頭去,遙遙望向遠方。
沈景之等了一會兒,沒人應他。捏起袖口,擦了擦眼睛上的血跡,再去看念止,她已不在原處,轉眼離他近百米遠。
“臥槽!”沈景之一骨碌翻起來,這地方美則美矣,一個人置身其中也沒什麼欣賞的閒心,好不容易來個人,沒問出個所以然,哪能這就放她走了,“等等。”她沒停,步伐不快,不大不小地邁了四五步,人影已經變成巴掌大小。
沈景之不敢耽擱,踉蹌著就要追上去。腳使不上勁兒,沒跑兩步就歪倒在花叢裡,招來靛頦花靈嫌棄的痛罵。
“嘶——”他蜷起身,抱著膝蓋骨倒涼氣。
“你壓著我了!”
“都怪他,把夫人氣走了。”
“你把夫人還給我!”
“好討厭的,夫人好久才來一次。”
“哇哇哇哇,討厭討厭。”沈景之被吵得頭暈腦脹,正想喝一聲“閉嘴”清淨清淨,它們又扭捏起來。
“噓,夫人又回來啦。”
“矜持,矜持。”
“夫人~”
“夫人~”
“是忘了什麼東西嗎?我們給您找找呀。”這是何等的雙標!
沈景之暗啐一口,顧不上和這些小玩意兒計較,手撐地坐起來,果然看見念止身形一晃,穩穩站在他面前:“跟上。”他倒想,那也得能啊。
沈景之心有餘力不足:“怎麼跟?”念止黑黝黝的大眼仁兒在他身上轉了轉,右手一揚,輕紗寬袖拂過他的臉。沈景之條件反閉起眼,鼻尖淡淡的梨花香一瞬而逝:“你幹什麼?”念止攏著手,面平靜:“睜眼。”沈景之依言睜開,第一反應是伸手去摸額頭,傷口正在癒合,他能覺到疼痛在快速消散,手背上,腳踝上被雜草刺樹劃破的血口也在癒合。他翻過手背,在上面了幾下,掉幾塊乾涸血跡,手上哪還有半點傷痕。
這不是屬於人類的能力。
沈景之再次凝神應,他是驅妖師,能應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