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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患,隔兩天還得跟著醫療隊去隔壁村打疫苗,宣傳衛生常識。除此以外,這醫療站後面還有個小學,陳醫生狡黠地笑一笑,說還要麻煩他們去給小朋友教兩天課,這地方偏遠,來的人不多,多讓他們接觸接觸外邊兒的世界,有好處。
正式上崗是在第二天,八個人一分為二,一隊在醫療站,一隊去了學校。蘇雲臺不方便跑動,就跟著去了學校。起先心裡還有個預設,真去了才發覺這學校只是個草棚子,前面支塊兒黑板,搬幾把椅子,就算是個教室了。
前一晚幾個人還商量,上課要教點什麼,蘇雲臺想想自己,本來游泳還算個特長,但如今也只能是個理論選手。真上了講臺倒沒那麼多考慮,周絮文和蘇旭教了一段兒兔子舞,一幫小孩兒扭來擺去,還樂呵,蘇雲臺就上去教數學,教他們算乘除法,最後還有個代衡,表示學一天了,你們不累小孩子要累的,給人分了兩組,玩兒“你畫我猜”,結果莫桑比克的小孩兒比他畫工了得,代衡輸光了一口袋糖果。
到傍晚去和醫療站的隊友匯合,才覺出另一隊人馬已經沒了人形,高萬駸因為會英語,跟著個護士在村裡進行衛生教育,回來時一副小嗓兒啞得說不了話。非洲有黃金般的喜樂,也有深重的苦難,早幾年前,這一片大地上的人甚至連最基本的醫療常識都沒有,病人會被驅逐出去,求生無路。就是現在,要破除千百年來遺留下來的惡習,也非易事。
幾天下來素材累積得不少,一剪,效果還不錯。有天晚上節目組還打了電話過來,美其名曰問,實則是來通知,明天,最遲後天,《廣袤之地》的特邀嘉賓就要到了。
當時八個人正坐在醫療站的空地上吃晚飯,乍一聽還愣了一下,想想這麼算起來,這一個月的行程已經過了大半。節目組嘴相當嚴實,沒透來人是誰,連點特徵都沒給。
等電話掛了,高萬駸掏出手機,說:“按照一貫的套路,總要先來點噱頭,瞧著吧,微博上肯定有。”細細搜了一圈,一無所獲,既沒有“小道消息”,也沒有“內部工作人員”,鋪天蓋地討論的都是一件事兒——《專屬於你》第一期開播。
高萬駸點開視頻,八個腦袋一塊兒湊上來瞧了瞧,進度條一拉,正好是分組挑戰的內容,節目組讓百十來號小夥子組隊去完成挑戰,滿城市跑,有借錢,有蹭飯,也有考驗演技的社會實驗。
蘇雲臺瞧見燕一汀那一組,著個演盲人的題。鏡頭一轉,燕一汀已經帶著墨鏡進了地鐵站,手裡還牽著條導盲犬,他猶猶豫豫地進站,在地勢下降的地方抖索一下,上了地鐵,與他一組的隊友過來了,這人戴著口罩,染一頭粉,開始逗那導盲犬。
燕一汀還入戲,躲來躲去,晃著手讓他不要逗狗,聲音不高,聽著還有股子少年。其實要較真來看,這戲已經穿了幫,燕一汀對人聲的方向找得太準,自個兒說話也有氣聲,可能是憋著笑,興許是情境使然,當場也沒人瞧出來。
最後地鐵上有個彪形大漢站了起來,往粉和燕一汀中間一站,用低沉沉的腔調,說了句:“要不,你逗逗我?”這大漢可能是托兒,也可能真就是個正義路人,反正第一期節目還沒播完,這句話,連著三個當事人,外加一條狗,就被剪成了表情包。
蘇雲臺囫圇嚥下嘴裡的牛,把進度條拉到底,最後公佈的排名上,燕一汀仍是第一。
也是這時候,醫療站裡傳來一陣電話響。
陳醫生放下飯碗去接,兩分鐘後就急急奔了出來,保護區裡有頭獅子發了狂,咬傷了兩個人,其中一個還被拖行了近十分鐘。
陳醫生說,這兒是距離最近的醫療站,人已經在送來的路上,一個下腹有撕裂傷,大量失血,人已經沒了意識,另一個傷在小臂,人還清醒。
飯是沒心思吃了,兩個護士已經站了起來,進了屋。醫療站雖說簡陋,必要的手術設備還算齊。陳醫生說完了話,就去做準備,屋裡傳來護士打電話的聲音,當地的話夾著點英語,蘇雲臺仔細聽了聽,好像是在調物資。
大概十來分鐘,人就送來了,躺在卡車後頭。一個手臂皮掀著,著一截骨頭,另一個腹部的創面很大,血赤呼啦的一團,人歪著,一動沒動,蘇雲臺盯著他的口,許久才分辨出有微弱的呼。
幾個人合力把人從車上搬下來,送進手術室。送人過來的司機是他們的同事,坐在門口的長椅上抹眼睛,臉上有種近乎絕望的悲愴,他說他們本來和獅子有一段距離,但獅子受了驚,突然就過來了,兩個人來不及反應,直接被撲了下去。
手術持續了大半個晚上,護士出來打過電話,催物資,他說腹腔破裂的傷者情況不太好,體徵微弱,血壓也上不來。
接近半夜一點,病人才勉強關了腹,陳醫生從手術室裡出來,一個字沒說,徑直往電話奔過去。護士剛剛摘了帶血的手套,用英語給其他人解釋,說病人的血壓還是穩不住,醫療站本來物資就緊缺,一晚上收治兩個重傷,已經捉襟見肘,後續他們需要氧氣,也需要止痛藥和抗生素,萬一血壓又出了問題,那就還需要輸血。
陳醫生的聲音拔高,語速很快,一聲聲從屋裡傳出來。
護士苦笑,說他們正在想辦法調,但這裡太過偏遠,開車得一天多,只能找直升機